第373章 颜正齐求助
周长盛自上了马车便亲手抱着那只装有飞天白瓷的锦盒，目光呆滞出神。
马车驶进周记成衣铺，周长盛下车，走进后院。
期间店内的伙计，掌柜的与他打招呼，他都视而不见，直直地抱着那只锦盒进了屋。
周长盛在屋里一待便到了晚上。
有人在屋外敲门，要给他掌灯，可周长盛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那人听不到回复，便悄声离开，不做打扰。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
周长盛后知后觉，吹燃了火折子，点亮蜡烛。
烛光幽暗，火苗跳跃不稳，明明暗暗地烛光带着微黄晃在那只飞天仙女身上，平白地给她增添了一分神秘。
“长盛……”
耳边突然传来一句温柔的女声。
“长盛，天色晚了，你可饿？”
“娘！娘！”
周长盛突然喊了两句，回过神来却愕然发现，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只是太过思念他娘，神思恍惚中才觉得听到了他娘的声音。
苦笑一声，周长盛的目光再次落到那飞天仙女身上。
林依今日让他去参加这场拍卖会，他一开始也没想到她竟是为了向众人展示白瓷。可当他看到红布揭下来的那一刻，猛然发现，这位仙女的样貌和神态像极了他的娘亲。
他父亲风流成性，娶了一堆小妾，给他生了十几个兄长和姐姐。
他娘是最后一个，他也是周家最小的孩子。
周长盛的娘亲实则是花楼中的一个舞娘，舞娘与歌姬还不同，歌姬可下场，也可以在馆中卖艺不卖身，但舞娘的地位比歌姬还要低下。
周长盛之所以从小受欺负，除了他是最小的，上面有哥哥姐姐外，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娘在他小时候去世了。
在周家，那么多人里，竟没有一个人护着他。
他从小吃过很多苦，跟着商队自己讨生活的日子他跟林依说过。
实际上那段日子比周长盛自己说的还要惨烈百倍。
他从那么难的时候，一点点的爬到现在的位置，看着他那个父亲没有丁点儿因为他娘亲的离去而伤心。甚至，除了他整个周家都没有人记得住他娘，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恨的咬牙切齿，他要让周家付出代价。
而这尊飞天仙女的姿态和眉目表情，都像极了他娘。
他娘去世之后，他曾在父亲书房中见到过他娘亲的画像，那上面是他娘跳舞时的姿态，与这尊白瓷竟有七八分相似。
就在他以为他父亲还是很喜爱他娘亲，怀念他娘的时候，他走近之后才看到，
就在那书房的屏风后面。
整间书房中挂着家中所有小娘的画像。
有的还不止一两幅。
可笑的是他真的以为他父亲是真心喜欢他娘，他明明画过那么多小娘的画像，独独他娘的，只有那一幅。
门板被扣响，有人隔着门板与周长盛禀报，打断他的思绪。
“东家，北边传信来了，您可要看看？”
周长盛收敛情绪，将那尊白瓷重新装回锦盒中，起身打开房门。
看过信，周长盛的眸色陡然凌厉，周家竟然要举家迁入京都，这可真是件稀奇事。
手中不自觉地捏紧，信纸在他手中逐渐发皱。
“东家，东家？”管事的喊他，“东家，您怎么了？”
“哦，无事。”
周长盛忽然挑起嘴角，他在京都也不算没有熟人，或许到时候还可以借林娘子的郡主封号一用。
“千峰翠色烧制出了白瓷，比青瓷的价格还要高，品质还要好，不过，过段时日我有事要去趟京都，这段时间将手中的事都处理好，你便在这儿守着。”
管事问，“东家，需要我跟您一起去吗？”
“不用，说不准也做不了什么便能回来。”
周家去京都，也不知散在外面的他的那些兄长们会不会都跟着去京都，在他没到京都之前，一切还是个未知数。
翌日，南城。
千峰翠色的大门都快要被商人们挤爆了。
林依原先打算与颜正齐借伤兵，但一来，颜正齐接任水军不久，还没几个深受信赖的心腹，二来，好不容易有拥护他的那两个伤兵，伤还没有完全养好。
许久没有露面的颜正齐在今日露了面。
见着他，林依问，“你太祖母和你父亲走的时候，你可去送了？”
“去了，见着了太祖母但，父亲……只见着了父亲一骑绝尘的背影。”
老太君是先走的，等颜正齐送走了老太君回到军营没多久又听闻颜暮云要走，等他赶到城门处，真的就只瞧见了马蹄踏地留下的一阵烟尘而已。
颜暮云似乎已经忘了他人在海口。
林依没忍住笑出声来，曾经在侯府也是敌对过的，可如今他们也能相处融洽了。
“你这两日在做什么？”
林依问了，颜正齐便答，“海上的船来的越来越多，正带着他们在船上操练。”
“练吧，平时流汗，战时不流血。”
“是，孟将军曾经也这么说过。”颜正齐看着她，“我想问您，除了那弓弩，可有什么适合在船上作战的武器或者阵法？”
林依眉目秀丽，眼眸流转，瞅了瞅他。
“潘老将军治下，定有不少现成的作战方式吧，为何要来问我？”
颜正齐还在北疆时，林依派人送去给他的弓弩，教给他做人要懂得放低姿态，他自然记得住。
他只不过是送给双生子玩具，林依就回了他弓弩，而弓弩让他一跃成为了宣德帝亲封的建威将军。
他深受林依恩惠。
这也让他懂得，人与人是不同的，在林依这里，真心能换真心。
再加上从小宝小贝身上，他难得体会了一把骄傲的，自豪的做兄长的感觉，他对林依已是十分尊敬。
越是尊敬，颜正齐也越发察觉到林依身上的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