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秘密公开
颜暮云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
很早之前，当所有事情只出现了丁点儿苗头的时候，他尚且还能为林依寻找借口。
可如今，事情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这件事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眼前的女人竟然是另外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理智告诉他，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可她又如此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就这么直白地告诉我，不怕我将你的事告知皇上？”
林依坐在他面前，神色并未改变，“求之不得。”
“什么？”
这个答案颜暮云没有想到，他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盯着林依。
“我说，求之不得。”
不顾颜暮云怔愣的表情，林依垂下眸子，遮住眼底情绪 。
“说实话，我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只是睡了一觉再醒来就看见了你。”
“那时可是在我假死之前？”
林依深吸气，扬起头，“是。”
“我没想到在这里，我已经嫁了人，也没想到，你对我根本没有用过心，你所做的一切，哄的了别人，却哄不了我。”
“你可知你如今说的话，若是被旁人听去……”
“我方才说过了，求之不得。”林依继续道，“我原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哪怕你将我当做借尸还魂的女鬼，烧死我，溺死我，说不定我还会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去。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不属于这里。”
林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的期盼是做不得假的。
那种希冀的神色，似乎一旦被她找到了离开的途径，她真的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离开他。
“不准！”
颜暮云倏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将林依上半身都扯了过来。
看到林依被扯歪了身子，颜暮云蓦然松手，而后紧握成拳，“我不是有意的，但时隔五年我才找到你，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林依轻叹。
她就是知道颜暮云对她的心，才敢在今日将这件事告诉他。
周长盛知晓她懂异国语，林依并不担心。对周长盛而言，她原本就是一个隐瞒了过去的郡主，在她身上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似乎都可以理解。
可颜暮云不行。
是颜暮云将她从商城郡那个小地方带出来的，让她去了京都。
他调查过林依的一切，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的。
“别走，我从小到大从未求过任何人，可我求你，哪怕你我再无可续之缘，只要你让我待在能看到你的地方，我也心满意足，不要走……”
遇到林依之后，颜暮云先是以强硬的态度逼她就范，可林依遇强则强，越是强逼她，她越是反弹的厉害。
好不容易，他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她身边，她竟然又告诉他，她根本不是这个世间的人，这让他如何接受？
“你是在骗我的对么，你只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你在骗我。”
林依不说话，只睁着一双散落星辰的闪亮眸子看他。
“你说你不属于这里，那你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的？”
林依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我的家乡么……”
“在我的家乡，无论男女都有读书的权利，我们从小会在学校……也就是书塾中读书写字，这里你们所谓的异国语在我的家乡是每个孩子都要学的语言。”
“姑娘家也念书塾？”颜暮云不可置信。
“为什么不呢？”林依道，“我们学国语，学异国语，更高等的数术，各种功课，数不胜数。而且不只是念书，在我的家乡，朝堂之上也有女官员，女府尹，女衙役，男女自由，且都平等。只要努力拼搏，一切皆有可能。”
话音刚落，林依又补了一句，“在悠长的历史中，还出过一位女皇帝。”
“女人做皇帝？”
颜暮云彻底惊愕了。
随着林依描绘地后世景象越来越多，涉及的方面越来越广，颜暮云却越来越不相信她的话。
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可能真实发生？
但林依眼神清明，说话思路清晰，并不想得了失心疯。
“是，不过她是唯一一位女皇，相比起其他王朝，我们的女皇数量是少了些，不过，我猜测安德鲁和阿尔瓦的王国，女王的数量会很多。”
越说越疯。
颜暮云暗道。
“所以，你一直想要的也是自由，也是平等？”颜暮云试探地问。
假设，林依口中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他一直认为林依的个性不同于其他女人，就找到根源了。
他再次询问，“如果我愿意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你是不是也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不要画这种大饼。”
“什么，什么大饼？”颜暮云满脸的疑惑。
“画大饼，就是不切实际的空谈，我们的思想从来就不在一个起点，你不可能真正做到从心底里尊重我，你如今所作的让步，都是在让我回到京都的那个牢笼中去。”
“那不是牢笼，那是侯府，也曾是你的家。”
“颜暮云，那是你的家，与我无关。”林依蹙眉正色道，“在我的家乡，从上到下都是一夫一妻制，哪怕是地位最高的王朝领导人，也一样，没有人有特权。若是有人敢挑战这种制度，是违反律法的。我不能忍受与其他人共享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只能一辈子宠我，爱我，我也尊敬他，崇拜他，将他视作一切。可你，显然不符合我的要求。”
“一夫一妻？”
林依说的每一句话，都颠覆了颜暮云的认知。
他习惯性地想要反驳，想告诉林依这不可能，但好奇又让他忍不住继续问下去。
“为何，男子三妻四妾自古有之？”
“我没有办法三言两语为你解释这么多，只能说是时代更迭，特殊的历史发展结果。”
“所以，你是要我休了王姨娘和常姨娘？”
“颜暮云！”
林依声音变得尖锐，肃然，“我没有要求你为我做任何事！你有几个姨娘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何况她们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不仅如此，她们在你的后院中，视你为天，伺候你，为你生儿育女，教养颜静，颜柳成人。你怎能轻飘飘地说要休了她们？”
颜暮云语速有些快，“可我中意你，我只钟情你一个。”
“我们不可能，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颜暮云却还是不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
并不是颜暮云眼下做出一些自我感动式的事，他就是彻底变了。
他们的思想从来就不再一个维度，无论基于哪种事实，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依想要的颜暮云给不了，颜暮云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成长成现在的模样，林依也是一样。
强行将两个人凑在一起，根本行不通。
说到底，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简单理由。
三观不合。
“如果是五年前，你跟我说这些，我会把你关起来，对外宣称你疯魔了。”
颜暮云看着她，语气平静，好似已经有些接受林依为他描述的故事。
“可在我看到了如今的你，虽然不敢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你与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林依嗤笑一声，“我没时间与你玩笑。”
“你让我想想。”
为了预防颜暮云一时脑筋发热，林依补了一刀，“你现在也可以告诉所有人我疯了。如果你能送我回去，我会带着小宝小贝回到我原来的世界里，你放心，我有……月俸，很多的月俸，一定能将他们顺利养大。”
“你做梦！”颜暮云皱眉，“就算你是借尸还魂的女鬼，你这辈子也只能属于我，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