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施父的死
“我称你一声亲家公，是看在信然的面子上，可你也要注意下自己的身份！”白夫人冷眸一撇，“我瞧着这人不过是个入屋偷东西的小贼而已，自家出了贼，命人抓了便是，左右卖身契都在丞相府，处置起来也方便。”
施父咬牙切齿，白夫人这是明摆着耍流氓了。
“难怪白清荷敢做出偷人这种事，堂堂丞相府，果真是好家教！”
“我白家家教还用不着亲家公说三道四，一个毛贼而已，亲家公自己看错了，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还要反过来追究你污蔑我女儿的罪责！”
“你……你……”
生而为人，一旦连脸皮都不要了，那属实是无敌了。
白夫人一顿胡搅蛮缠，强行扭曲事实，让想要讲理的施父被气的五脏六腑都疼。
“信然！”白夫人道，“你好生劝劝你爹，怎么着也要顾全你的官声，你眼下只是个杏林院小吏，功不成，名不就，他就这般肆意污蔑清荷，连累于你，日后你可还想再升官？”
白夫人先是拿卖身契威胁了宅子里的下人，又以官位威胁施信然。
施信然望了望施父，为难道，“爹……”
自昨晚始，施父已然看清施信然在白清荷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眼下也不指望他能瞬间直起腰板。
这个儿子，从前让他多有骄傲的儿子却在丞相府的权势和白清荷面前，变的十分懦弱无能。
施父无比失望。
他一辈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施信然能有出息，可这白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施父恶狠狠地瞪着白夫人。
面对能一手遮天的白家，施父想要反抗却也没有能够反抗的力量。
“你们白家如此颠倒黑白，作恶多端，也不怕遭报应！”
“只不过屋里进了贼，说什么报应，亲家公未免太小题大做了。”白夫人皱眉，“这人身为家仆却手脚不干不净，行为不端，来人呐，打二十棍，解了身契，撵出府去！”
吩咐完下人，白夫人和蔼地走到施信然面前。
“信然，你爹年纪大了，眼花也是有的，但你日后前途无量，你可不要傻傻地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白夫人看出施信然的态度，准备从他这里下手。
“白元德！”
施父已经被气疯了，大声呼喊白丞相的名字。
“你可是丞相，百姓们哪个不称赞你是皇上重用的朝臣。可你就放任她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你这般，又怎么配的上丞相之位！”
白丞相一开始默不作声，选择让白夫人处理这件事，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人的心之所以长在左边，那原本就是偏的。
女儿是自己的，他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清荷去死。
“亲家，可能真的是你看错了。”白丞相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压在地上的男人，“本丞相问你，你进二小姐的屋子，可有什么企图？”
白丞相和白夫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互相了解。
白夫人先是为男人提供了一个极轻的处罚方式，比起偷人，男人自然更愿意选择偷盗这种更轻的罪名。
偷人要被打死，偷盗却只挨二十棍。
这也是白夫人有意为之，她了解她的女儿，只怕说重了刑罚会让男人死咬着白清荷不松口。
这会儿，被白丞相这么一问，男人自然会选择偷盗这种小罪小罚。
“我是进屋偷东西的，我没有偷人，求老爷夫人明察啊！”
男人也看明白了如今的情形，施父人弱势微，丞相和夫人是不可能让他压在丞相府头上的。
男人立即抓住机会，甚至反咬了施父一口，“老爷，夫人，施家老爷是在利用小的污蔑二小姐，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玩心理战，施父一个种地的农人哪里能斗得过白夫人。
在白丞相和白夫人一唱一和下，这件事就被彻底变了个模样。
从人证满满的白清荷偷人，变成了施父怀有某种险恶用心要污蔑白清荷。
如此戏剧性的转变，让施父第一次生出一种苍天无眼，地狱有门的悲凉和绝望。
“这事没完！信然，休了她，休了白清荷！”
白丞相看着苍白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施信然，心中有些不忍。
“信然，扶你爹回去歇息吧。”
看在施信然没有同施父站在一条战线的面子上，白丞相决心日后好生补偿他，正如当初他补偿凌正一样。
“休了我女儿？”
战局的主动权被白夫人牢牢把握住，她语气不疾不徐，“离开我的清荷，信然，你往后在官场可还有活路？”
白夫人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挽回白清荷的名声，就算白清荷与施信然的缘分走到了尽头，那也绝不能让白清荷被休掉。
施信然在杏林院被所有官员照拂，主要是因为他是丞相府的女婿，而非是他这个人。
白夫人是在掐着他的命脉。
“你们白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既然亲家你不愿意再让信然做我们白家的女婿，那就让二人和离了吧。”
施信然在白清荷这件事上虽然没有表态让白丞相和白夫人脸面上过不去，可白夫人也实在不喜他。
自己的正妻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却为了自己的官运，只让年迈的老父亲替他出头。
身为一个男人，既无能又不孝！
这种人纵使考中举人，日后在官场之上也走不长远！
白夫人此时不仅不追究白清荷偷人的事，反倒埋怨起白丞相当初看人的眼光不好，竟将她的女儿嫁给了这样一个无能又没有骨气的男人。
白丞相也深知和离只怕是两人最好的结果了。
施父胸膛剧烈起伏，他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
严格的等级制度让他在面对白丞相夫妇时，就好比天上飞的鹰和地上刨坑的兔子，没有丁点儿还手之力。
只能任由他们随意欺负，将死的说成活的，将黑的说成白的。
施父抖着身子，下颚的唇瓣也不停颤动。
“你们简直不是人！”施父泪流满面，“我跟你们拼了！”
电光火石间，施父埋头往白夫人身上冲，白丞相离她最近，眼疾手快地将白夫人揽到了一边。
施父却因用力过猛，越过白夫人之后，一头撞在了石柱之上，当场头破血流。
“爹！”
施信然眼眶欲裂，赶忙奔过去。
白夫人心有余悸，手抚胸口，“他……你们可都看见了，这与本夫人无关是他自己撞过来的。”
施父额角上的血渍沾染了他大半个脸庞。
这一撞让本就年迈的他，出气多进气儿少，“信，信然，爹不盼着你荣华富贵，只盼着你挺直腰板做人，你……这样的人家，早早离……离……”
一口气没上来，施父竟然就这么去了。
“爹，爹，你醒醒，快请大夫，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