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白夫人整理衣物的手一顿，“这又是怎么了，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白清荷未嫁前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白丞相为了能让她顺利出嫁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高门大户自然是不敢嫁的，京都所有的达官贵人也没几户敢要她。
哪个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不知道白清荷的事迹？
没办法，白丞相只能故伎重施。
正如当年他看中凌正一样，白丞相在科考举子中挑一个门第家世都不如白家的。
那名举人姓施名信然，家中只有一位老父，白夫人为了让女儿离她近些，便让人在京都内为白清荷夫妇购置了一套房产，并命人将施信然的老父亲接了过来。
考中举人之后，有些官员是不会被当即授予官职的，施信然就是其中一位。
他如今被安置在杏林院内编纂书籍，等待朝廷安排。
在其他人眼中，这个施信然就是白家吃软饭的女婿，撞了大运被白丞相看上了。
就这样，白清荷算是嫁了出去。
嫁了人，白清荷也不安生，三天两头的欺负施信然，给他脸色瞧，但凡心中不悦，她就往娘家跑。
这在京都可真真是头一份。
但那些个夫人们一面嫌弃她做事出格，不遵循礼教，但又羡慕她可以不顾世俗眼光频繁的往来娘家。
就这样被人嫌弃的同时又被人羡慕着，导致白清荷虽顶着个丞相府二小姐的名头，但人缘却奇差无比。
“凌正的船舶使才上任多久，可你瞧瞧他现在，海口的商船日日靠岸，皇上在上朝时对他那是满口夸赞，这样的乘龙快婿，当初清荷还瞧不上，如今就算她瞧上人家，人家也再也看不上她了！”
“清荷都嫁了人了，老爷再说这些也没用。”
白夫人站起身来，亲手为白丞相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中。
“老爷喝杯凉茶消消火。”
“告诉她，最近别回来碍我的眼，哪里有成了婚的人整日往娘家跑！”
“等下次回来，妾身说说她。”
“还有你，早些年就是你太宠她了，才让她这么肆无忌惮。”
“老爷说的是，都是妾身的错。”
白清荷在白燕茹的婚事上对林依动了手，虽然没留下什么把柄，但白夫人看清了白清荷的胆量，觉得有必要好好约束她一下。
可终究那是她的女儿，再说，林依都离开京都那么久了，定然是不会再回来了，这些年来，白夫人抱着侥幸心理又逐步放松了对白清荷的教导。
白丞相喝过茶，将茶盏放回桌面上。
“凌正这次上奏还带来了一件青瓷，据说，那青瓷是安平郡主建在海口的窑厂烧制而成的，备受百姓们吹捧。”
“谁？老爷方才说是谁？”
“安平郡主。”
白夫人瞬间呆愣当场。
“她不是……不是……”
白丞相根本不知自己的妻女做的事，当他知晓林依在南方的时候也很吃惊，“是，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她遇袭，凶多吉少，可凌正传来的消息，人家好好的呢，颜侯之所以去了南方一直不回京都，也是因为她。”
白夫人的冷汗顷刻间遍布整个后背。
脸色极不自然地笑笑，“安平郡主还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是呀，那只蟠龙瓶我也见过，釉质均匀，造型独特，颜色更是带有一种云破天青时的微妙。与之相比，其他颜色的瓷器，无论是红，还是彩，都有种被它踩在脚下的俗气错觉，再难入眼。”
白夫人哪里有闲心听白丞相说些有的没的。
她满脑子都是若是有一日安平郡主回京都来，白清荷当初做的事会不会被追究出来？
当夜无话。
翌日清晨，丞相府的门房刚换一波岗，白清荷坐着一顶小轿就回来了。
白丞相上朝还未回来，府上只有白夫人一人。
白清荷刚进门，白夫人挥退左右，拉着她进了里屋。
昨夜白丞相与白夫人说了那番话，白夫人几乎是整夜未眠，原本安平郡主这个名字已经消失她们的生活中，可冷不丁地她又冒出来了。
“怕什么！”白清荷满不在乎，“就是她能回来那又如何，当年的人可都死光了，没有证据，她又能奈我何！”
女高男低的地位，让白清荷在施家父子面前一直是挺胸抬头的。
她嚣张惯了，那公爹，她想骂就骂，什么晨昏定省，端茶倒水，白二小姐从来不知那是什么。
施信然父子住的宅子都是白丞相帮忙置办的。
在白清荷面前，施信然根本说不上话。
寻常夫妇是相敬如宾，互敬互爱，可一来，白清荷根本就不喜欢施信然，二来，两家相差悬殊的地位让白清荷的优越感超然，根本没将这对父子放在眼中。
她平日里无论是对施父还是施信然的态度都极其恶劣。
可饶是如此，施信然惦记着白丞相的知遇之恩，对白清荷是一再忍让。
“你说话小心着点！”白夫人戳她额头，“隔墙有耳懂不懂！”
白清荷冷哼一声，“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施信然的一味退缩让白清荷已经飘飘然不知谦虚为何物。
“娘，我想在家中住几日。”
“不行，你父亲昨日还提了这事，说你时常往娘家跑。”
白清荷更不以为然，“他整日说我，可他也不想想，也只有你们才能经常见到我，旁人家的女儿哪个不是过年过节时才能回娘家一次。”
白夫人也觉得施家既然受了她们家的恩惠，多容忍一下白清荷是应当的。
可白丞相昨夜并非是为这一件事生气。
“你听娘的，过了这段时间再回来住，到时候喊上信然一起回来。”
“我不，他迂腐的很，我可不愿与他一起。”
有件事，白清荷一直瞒着白夫人。
她不喜欢施信然，成婚这些年来，她根本未让施信然近她的身。
她听话成亲，只是为了堵住京都人的口。
“你听话。”白夫人不得已提起了凌正，“你父亲正生气呢，你乖乖地回去待段时间，我瞧着信然是个懂礼的孩子，又有你父亲帮忙，日后说不得能与凌正比肩，你安安分分的。”
提起凌正，不止白丞相不悦，白清荷也同样不悦。
每次凌正的消息传到京都，那些个夫人小姐们就会假模假样的在她面前故意提起他，暗讽她没有眼光。
“娘，凌正再了不起，那也是我瞧不上的男人。”白清荷道，“再往后谁在您面前提起他，您不妨就告诉他们，这男人是我不要的，她们一个个的看热闹看的那么起劲，除了看我笑话之外，想来也是欣赏凌正。她们想要，就捡回家去自己留着呀！”
白清荷说话不计后果，又难听的很。
但白夫人突然茅塞顿开。
清荷这话不无道理，凌正再优秀又有何用，她女儿不要的男人，日后谁嫁给他谁丢人！
如此一想，白夫人便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