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后宫生存之道
宣德帝抬眼，“是安平郡主。”
萧韵立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请父皇原谅，儿臣……儿臣……”
“好了，你既已与太子妃琴瑟和鸣，有些事竟然已经放下了，便无需太过留心。”
“父皇说的是。”
萧韵心中苦涩，可自从他选择与阮盈盈圆房的那日，林依注定只能是他心底的那个人。
阮盈盈温柔大方，高贵端庄，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怨不得旁人。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昌鹿被宣德帝派了出去，门口守门的小太监隔着门禀报。
萧韵道，“父皇，儿臣先告退。”
宣德帝摆了摆手，父子俩都知道，申屠秀定是为了申屠承志来的。
申屠秀这些年一直没有子嗣，申屠博简想借她的手往宫中塞人，几次被申屠秀挡了回来。
在申屠承志还未出事之前，申屠博简还曾打算找几个年纪相仿的嫁给寿王萧韵。
两人的关系逐渐崩裂。
若不是同姓申屠，只怕这两人会彻底撕破脸。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申屠秀这些年来一直在服用美白丸，她的肌肤滑腻似雪，身材也因不曾诞下龙子而保持地如少女般窈窕纤细。
林依当初制造的美白丸，功效显著，但林依嘱咐过林展，这种东西通常都是物以稀为贵，是以，美白丸每个月只保持着不到百瓶的产量。
炒作到如今，已是一瓶难求。
可申屠秀每每都愿意花费大价钱让人搜罗起来，给她送进宫中。
她没有子嗣，以色侍人的她，美貌和身材便是最大的筹码，每日申屠秀花在脸上身上的时间远超其他人，其他事。
“爱妃快起。”宣德帝单手扶起她，“爱妃有何事？”
与皇后操持中宫所有事宜而略显年纪不同，申屠秀对身体的付出也是看的到回报的，她眉目艳丽，总是像御花园中开得最美最娇艳的那朵芍药花。
不似以往的年轻气盛，如今的她才算真正称的起“贵妃”的名头。
皇后雍容华贵，气质不凡，贵妃则妍姿艳丽，娇嫩如花。
再后来的所有世家女子气度都不如皇后，美艳都不及贵妃。
“臣妾见皇上最近忙于政务，特意炖煮了一碗人参补气汤给皇上补补身子。”
“爱妃有心了。”
宣德帝在申屠秀的服侍下喝了汤，申屠秀站在一旁为宣德帝揉捏肩膀。
“皇上，臣妾知晓臣妾不应当探听前朝之事，但申屠承志毕竟是申屠家的旁支，还请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不要过分苛责于他。”
宣德帝缓下汤匙，平举在身前，“爱妃你自己也知晓后宫不应探听前朝之事，却还是在朕的面前为申屠承志求情？”
申屠秀纤瘦的脊梁一僵。
她听得出宣德帝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怒气，但她头也不抬，跪在地上，坚定的表达自己的诉求，“是，请皇上饶他一命。”
汤匙重重地落在汤盅内，发出“叮”的一声碰撞。
宣德帝冷着一双锐利的眸子，“你可知申屠承志在水军中作恶两年多，不仅欺上瞒下，依靠申屠博简给他的阵法在水军面前装模作样，还纵容下属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稍有不合意者便打断无辜百姓的腿脚，奸淫良家妇女。”
申屠秀双手垫在前额，整个人跪伏在地，一言不发。
“你明知你来求情，朕会不喜，你却还是来了。”宣德帝叹气，“朕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不过，朕也体谅你的一片苦心。”
“来人！”
宣德帝一身明晃晃的龙袍向外走去。
站在永昶殿的殿门口，他说出来的话足以让所有伺候的宫人全都能听到。
“来人，贵妃是非不分，为罪人求情，后宫干政！将其押回永乐宫，禁足三个月，非诏不得出宫！”
申屠秀松了口气，在被下人敦促着离开永昶殿时，饶有深意地与宣德帝道了声谢。
“臣妾，谢皇上隆恩。”
当申屠博简得知申屠秀为了给申屠承志求情，将自己也搭了进去之后，慌乱彻底搅扰了他心。
“大人，怎么办呀，承志是我们家的独苗，他平日里也是最听您的话的，如今太子要将他按律处死，这不是要了我们夫妻的命么！”
申屠承志这一脉是旁支，他的父母听说申屠承志被人从南方押解回京之后，瞬间就慌了。
连滚带爬的跑来找申屠博简帮忙。
“我还不够照顾他么！若不是我，他又如何能升到右副将那个位置上去，那些个阵法，都是我花了大力气，搭上了多少人脉才给他弄到手里的。”
申屠博简在申屠承志身上付出了太多，下了大力气培养他。
可申屠博简也没想到，申屠承志竟然阳奉阴违，让他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
“是他自己不争气！”
说的这里，申屠博简更生气了。
“今日，宫中的贵妃娘娘冒着风险去给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求情，却被皇上禁足了三个月，这个不中用的混账，你们最好祈祷贵妃娘娘不要在宫中失宠，不然的话，我一定送你们俩去牢中陪他！”
见申屠博简生气了，申屠承志的父母瑟缩了身子，可嘴上仍旧不放松。
申屠承志的父亲上前两步，“大人，您不能这么说，当初是您选中了承志，让他去从军，为您巩固地位的。再说，皇上已经有好几位皇子公主了，可贵妃娘娘这些年来别说诞下皇子就连怀都没能怀上过一次，若真是她失宠了，怎么也怪不到我们承志头上来，只能怨她自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啪！”
一声重重的耳光将申屠承志的父亲掀翻在地。
申屠博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信不信，我当下就能让你们两个从我眼前消失！”
申屠秀一直没有孕的事，也是申屠博简的一块心病。
但申屠秀容颜依旧，圣宠不衰，申屠博简还没想彻底与她闹掰了。
再者，这次申屠秀的的确确是为了申屠承志的事才被禁足了三个月，可到了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妇口中，倒成了她活该。
欺人太甚！
申屠承志的父母眼瞅着申屠博简的表情渐渐恐怖，眼中杀意渐起，赶忙夹紧尾巴，从廷尉府逃了出去。
未央宫。
后宫中有点风吹草动，皇后这边便知晓了。
冷嬷嬷跟在皇后身边路过花园时，听到有几个打扫的宫女和太监正在窃窃私语，说申屠秀为了一个被太子定罪的犯人惹得皇上不悦，还连累自己被禁足，真是不值得。
静静地听他们说完，皇后轻丢了个颜色给冷嬷嬷。
冷嬷嬷立即上前两步，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太监和宫女一并处置了。
两人再往前走时，身后的一众宫女们便与两人拉开了距离。
“她倒是聪明。”
皇后娘娘先开口。
冷嬷嬷靠在皇后身边，听皇后继续道，“她这些年膝下无子，申屠家这个背后的靠山，她也得罪不起，不然只凭一个贵妃的名头她又能如何？申屠家的面子不能不给，可若说她是真心想为申屠承志求情怕也是不见得。”
“娘娘的意思是，贵妃是故意的？”
“她很聪明，皇上只怕也知道她的处境，禁足三个月，申屠家再有什么急事也求不到她头上了，既出了力，也不用再一脚踏进淤泥之中。冷嬷嬷，你说她聪不聪明？”
即便当初进宫时还是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小姑娘，这些年来，她也应当知道后宫中的生活可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