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心眼比身上的肉还多
小宝小贝病好后，颜暮云安排了人时刻守在宅子外，只要两个孩子出门，他们就会立即跟上去。
林家新搬了家。
海口与津郡不同，路面更为宽敞，房屋瓦舍更加整齐，一排又一排，规整又带有气势。
所有人对海口的第一印象都很好，除了点翠。
林依开导过点翠之后，点翠渐渐放下心结，与方语堂的接触逐步多了起来。
但这次离开津郡，点翠与方语堂之间的距离也瞬间被拉开。
来到海口短短两日，玉楼已经不止一次地告诉林依，点翠这两日时不时就会有些失神。
对此，林依倒是为点翠高兴。
“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喝点翠的喜酒了。”
方员外人不坏，方语堂也不是吊儿郎当的男人，点翠自身又有些医术傍身，真要嫁过去，她不会吃苦。
但随着时间延长，随着林依一起来到海口的林母也板起了脸。
他们原本是过来看外孙的，可林父实在是喜欢窑厂产的青瓷，自那日见到了那只能能透光的青瓷茶盏之后，林父便整日往窑厂中去。
与田兴学习如何练泥，拉胚，晒胚，烧窑……
只要在家中看不到林父，林母的脸就能拉下半尺长。
满脸的难看。
“说好的过来看外孙，他倒好，日日不着家！”
林依笑着安慰林母，“娘，难得我爹喜欢，就让他去吧。”
林父对那只轻薄的茶盏实在是爱不释手，就连夜里也要拿出来欣赏一番。
林母也知道他的脾性，被女儿劝了一句，心中也并未真正生气。
“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来，街面上的许多事都由你哥接了手，你爹整日闲的发慌，我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没见过他喜欢一样东西像现在这般。”
林家的青瓷一经问世，凌正闻风而动。
林依将那尊青釉莲花瓶送给凌正。
凌正大为感动。
但他奸猾的很，手早早地伸了出去，嘴上却一直念叨着不好意思，“林娘子，你这礼实在是太贵重了。”
林依早知他的性子，但她送的礼又不是白送的。
“这个青釉莲花瓶送给凌大人不假，但凌大人需把它摆在府衙的商船登记处，不可挪作他用。”
商船登记处？
凌正设立这个部门是管理来往商船的。
这艘船来自哪里，船上人员几何，运送的货物是什么，几时靠岸，几时离港，都会被详详细细地记录在案。
林依让凌正把这个莲花瓶放在那里，摆明了是想让往来的所有商人都能看见。
凌正爽朗地笑出声来，“林娘子的鱼饵放得太长远了。”
“凌大人还是稍后再感慨吧。”林依打断他，“还有一件事，我这里有几句诗，想来想去，凌大人也是经过科举的正儿八经儿的举人老爷，想来作诗几首也是合情合理的。”
林依递过去一张纸，凌正铺平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两句诗：
“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九秋风露瓷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
凌正品味着这两句诗，“普通瓷器我见的多了，可这青翠之色的确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林娘子不仅行商有道，文学素养也是一等一的高！”
“凌大人不必夸赞，这并非是我作的诗。”
可究竟是谁写的，林衣没提。
且为了不露馅，原本那诗中表示地名的越窑被林依替换成模糊不清的瓷窑。
“只要凌大人配合，接下来还会有不少文人学子跟风推崇，继而，这青瓷的名声会越传越广。”
凌正只是林依计划中的一环。
他是津郡的郡守又是船舶使，能赞美两句诗已是不易，其他赞美青瓷的文章便让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雅士去写。
只要海口出现这种风气，青瓷便成了众口相传的名贵器物，不用她特意推广也会风靡整个海口。
这便是舆论的力量。
只要善加利用，青瓷定能在短时间内在海口扬名！
林依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凌正听得一清二楚。
佩服两个字，他已经不想再说了，只是越与她深交，凌正越惊奇她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地点子，赚钱的方法，一个接一个的层出不穷！
林依的计划顺利，可有些人却为之前的错误行径承担了后果。
安德鲁和阿尔瓦回来的比周长盛想象中还要早些。
这一日下起了大雨，雨水混合着海风的咸腥气打在半遮掩的木头窗框上，滴滴答答的生意莫名的令人心安。
杨柳店的三层酒楼包厢中。
“安德鲁，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上次我们交易的丝绸出了什么问题吗？”
周长盛的心眼比他身上的肉还要多。
他抬高了蚕的价格，让人卖给安德鲁的蚕又是有问题的，看安德鲁的脸色，大概正如他猜测的那般，所有的蚕都在漂洋过海时晕船死了。
“没有，丝绸很好，是我身体不舒服而已。”
安德鲁没说实话，可周长盛并不关心。
他对安德鲁已经没有从前的信任了，多了十分防备。
周长盛故作关心地给他倒了杯茶，半合着眼眸，遮住眼底的不屑，“那你可要注意身体。”
“多谢关心。”
“你太多礼了，我们是朋友。”
“我们这一次回来是想再加大丝绸的订购量。”安德鲁道。
“没问题，只是你也知道，上次你们来时蚕卵的价格上涨，如今的丝绸价格也随之上涨了不少。”周长盛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每匹丝绸足足涨了二两银子。”
高价买的蚕死光了，可他们却仍旧这么快在海上走了个来回，急着回来要货，这丝绸在他们那里一定是紧俏的商品。
周长盛狮子大开口，他笃定了即便是他每匹丝绸涨了价格，他们也一定会买。
想绕过他自己做生意，将他抛到一边？
这个安德鲁大概是不知康泰王朝的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想坑他，也要有那个本事！
“什么？！”
安德鲁诧异地张大了嘴。
一匹丝绸涨了二两，他买的可是整艘船的丝绸，足有上千匹的丝绸！
“要不然算了吧，你这一船先运些旁的商品回去，待过几个月丝绸价格降下来，你再来？”
阿尔瓦见安德鲁的表情不对，立即问他是怎么回事。
就在两人交流时，周长盛站在窗边赏雨。
隔壁打开的窗户突然伸出两只又小又短的右手。
紧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哥哥，你瞧，那边的浪好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