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侯爷的名头不是摆着好看的
林依送来的冰块让水军们训练的势头更猛了。
地二带人为士兵们分发冰块。
潘老将军捋了把胡须，笑道，“颜将军才刚到海口，便能与津郡的方家有所联系，属实出乎老夫意料。”
冰块生意由方员外出面，在这个夏天，方家名声大噪。
正如当初地四与方员外所说，冰块生意带给方家最多的是人脉和声望。
夏季冰块贵如黄金。
杨柳店酒楼刚一推出冰饮和其他冰制品，便座无虚席，不仅津郡当地的百姓知晓，往来跑商的商队，商人更是将此消息传遍整个南方。
颜正齐并未反驳，但也没有正面承认他与方家人有关联。
只听他含糊道，“您也知晓，我是北疆军出身。孟将军常说，训练时流的汗越多，战时流的血越少。我时常深入草原，遭遇过草原狼群和生性凶猛的鞑靼人。眼下让他们训练确实很累，他们心中有怨，可终有一日，他们会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
潘老将军不像年轻力壮的青年人那般有冲劲。
平日更显平和些，他在南方水军待了快一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乱。
或许是人上了年纪，思维有些僵化。
又或许，一辈子待在安稳的环境中磨灭了潘老将军年轻时的壮志，把他变成了一只井底之蛙。
他固执地认为面朝大海的南方海岸存在天然的屏障，有波光粼粼，浩渺无垠的大海在，根本不会有外敌侵入。
从而对颜正齐的话并没有多少赞同。
但凡此时换了一个年轻气盛些的，都会与颜正齐争辩，他是杞人忧天。
可潘老将军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颜将军说的是。”
这一点，并非是潘老将军一人的想法。
水军内部产生慵懒的风气，其根本原因便是南方安定的外部环境。
当外部不存在矛盾的时候，内部矛盾就会变成尖锐的存在。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颜正齐的到来让凌正开始着手海口建设。
地四继续打理林家原先的生意，以脚店为依托的，将这些店铺变成了各个区域的联系网点，林家带人送信的业务也开展的如火如荼。
林依脚步不停，她心心念念海口的商机，整日奔波往来津郡与海口之间。
地四去忙其他的事，跟着林依的只剩下了颜暮云。
津郡城内禁马，海口却还没有这项规定。
在林依的提醒下，方员外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船，分出两艘专门留给旁掌柜的运送收来的干海货，剩下稍大型的船只则专门安排往来津郡海口间。
这些船又分为专门渡人的和运送马匹和货物的。
有林家和凌正的这层关系，往海口运送货物的买卖也如愿收入了方家囊中。
为此，方员外带着方语堂又在船厂定了几艘载重量大的船，专门用来运送木料或者石块等建筑材料。
方语堂索性放弃了这一年的科考，专心跟着方员外学习如何经商。
方员外动了。
嗅觉敏感的其他商人也开始瞄准了津郡至海口的这条线，纷纷加入进来。
可方家有林依的第一手消息，早已经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单方家自己便占据了这条线的七成之多，留给其他人的利润屈指可数。
林依和颜暮云两人两马，踏上海口的土地。
映入眼帘的是已经开始的动工的忙碌场景。
由府衙出面，衙门正式张贴的雇佣通知，参加建设的百姓不仅能每日拿到二十文的工钱，衙门还管他们一顿午饭。
衙门给的工钱这么高，朝廷想要做成通商口岸的信心昭然若揭。
海口的百姓们瞬间都动了起来。
与海口相近的地区，也有不少百姓闻讯而来。
夏季虽然农忙，但一日便有二十文的工钱，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来这里干活，补贴家用。
甚至连没开工的地方都聚集了许多找活儿干的百姓，衙门口外徘徊地也不少。
早已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凌正提前做了准备。
在见到已经有水军的人协助衙役们巡逻和守卫各处安全时，颜暮云道，“看来你那冰块激励法很管用。”
林依轻抖缰绳，让马儿缓步前进，“小宝小贝很喜欢正齐。”
他们不是喜欢正齐，是喜欢他的将军身份。
颜暮云一头黑线。
两个小儿子喜欢大儿子本是件好事，可自己被大儿子比下去了，这多少让他心中不舒服。
但这不重要，他还有问题需要与林依确认，今日地四不在，刚好方便他。
就在他略一停顿的功夫，林依的马已经兀自往前去了。
颜暮云随即打马跟上，两匹马儿齐头并进，“他在北疆赢的那场仗，出现了一种兵器，叫‘弓弩’。”
“你想说什么？”
“孟虎几人在北疆多年，若是他早知这种武器，没必要等这么多年。”
颜暮云一面分析，一面观察林依的表情。
林依沉默不语。
颜暮云索性亮出最直接的证据，“我在你的库房里发现了狼皮。”
“你！”
林依旋即怒目而视，死性不改！
“你先不要着急骂，那狼耳尖，皮毛粗且长，尾巴较短，是北疆的草原狼狼皮。看鞣制时间的长短也是近几年的事，结合北疆的那个奇怪的‘弓弩’出现的时间，再加上你帮正齐，定不会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所以，那狼皮是正齐送给你的，你如今帮他是因为你们早在我来津郡之前便有了联系。”
颜暮云的地位不是摆在那里好看的。
他生活的环境，受到的教育，眼界的开阔程度都并非是夏瀚这样的普通百姓可以比拟的。
这些东西综合所产生的差距，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弥补的。
单凭几张狼皮，便能分析出狼的品种以及生活的地方，再加上缜密的心思，他的逻辑无懈可击。
林依笑道，“你很有进步，比从前，多了一份自知之明。”
见到她的笑脸，颜暮云松了口气，“我当这是夸奖。”
“随你。”
“所以，那个弓弩真的是你给他的？”
“这件事你自己去问正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