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打的就是你
自觉发现了求生的机会，张正磕头如捣蒜，“求将军开恩，小人只是见昨夜大半的人都聚在一起，这才凑热闹跟着去的。”
“聚在一起？”
有权力在军营之中聚众的，官职自然不低。
颜正齐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一旁的潘老将军、申屠承志、王战三人。
“本将军给你一次机会，将昨夜情形详细道来，可酌情减免你的罪责。”
张正微微抬头，斜眼偷瞄了申屠承志，“是……是昨夜申屠副将让大家一起聚聚，闹的晚了些。小的平常从不在值守时打瞌睡，请将军念在小的是初犯，原谅小的这一次。”
“张正，你别胡说！”
申屠承志脸色铁青，这个张正一身软骨头，被颜正齐稍加敲打就什么都说了。
眼神若能杀人，张正早在申屠承志的眼光下死过几次了。
颜正齐道，“申屠副将，你夜半聚众所为何事？”
潘老将军上了年纪，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
从前几年始便上书请求解甲归田，但一来，宣德帝一直不曾找到合适的人接替水军将军一职，二来，南方安定，潘老将军又做将军多年，宣德帝以为拖延两年南方也不至于出大乱子。
是以，潘老将军的请求便未被允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南方水军的管理开始变得松散，军营之中逐渐盛行慵懒之风，众将士懒散不堪。
申屠承志的对权利欲望也是从潘老将军开始放权时被逐步放大。
他对颜正齐突然出现劫走了原本应当属于他的将军之位十分不满，便带着不少人聚众小酌。
说起来，张正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他的灵光一闪，恰好猜中了申屠承志的想法。
那就是法不责众。
这一点算是申屠承志给颜正齐设下的陷阱。
不处罚参与的士兵，新将军的威严立不住，可若处罚了他们，军营中超半数的人日后都会记恨他，将来看他如何在这里立足！
可申屠承志没想到，这个混账东西一上来就被颜正齐吓软了胆子，将他卖了个干净。
“属下只是听闻将军要来，提前带着弟兄们欢迎您而已。”
“申屠副将有心了。”颜正齐道，“来人，把申屠承志一并拿下！”
颜正齐的命令刚一下达，地二便闪身近前，在申屠承志的腿弯处重重一踹。
当着所有士兵的面，申屠承志噗通一下单膝跪地。
申屠承志哪里受过这等羞辱，当即便要站起来。
地二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申屠副将是想违抗将军命令吗？”
打从一开始，颜正齐问话，潘老将军还未说话这个申屠承志反倒先开口时，地二便看明白了。潘老将军已经无心治军，此时的军营，明里暗里已由申屠承志做主。
但眼下这种情况，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事情越闹越大，若颜正齐没办法好生解决，的确很容易出事，更不利于日后掌控水军。
暗戳戳地使阴招，这个申屠承志耍的一手好贱。
颜正齐凛然一笑。
申屠成志在看到他嘴角的笑意时，心中猛然间打了个突。
他这是什么意思？
颜正齐指着在门口与他产生冲突的那些将士们道，“本将军奉皇命前来接管水军，承蒙众弟兄不弃，替本将军提前庆祝。情，本将军领了，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队也自有军法制度。申屠承志身为副将聚众饮酒，张正以及这些将士当值期间明目张胆地睡觉，打瞌睡，彼此作伪证，法理难容！”
颜正齐一开口，申屠承志便觉得不好。
他这是不准备追究其他参与的人，只处置他们这几个？
果然，颜正齐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申屠承志作为副将，本应辅助潘将军管理军营，可他不仅辜负了皇上对他的厚爱，也辜负了潘将军对他的期待，竟然带头违反军规，罪加一等，罚军棍两百，张正……”
申屠承志气的眼睛都要红了。
梗着脖子高声道，“你可知我叔父是谁，你竟然如此对我！”
颜正齐话未说完，就被申屠承志打断，他明显不悦。
眉峰蹙起，神色凌厉，“哦，你倒是说说你那叔父是谁？”
申屠这个复姓很少见，用膝盖想也知道与朝中的申屠博简有关系。
但颜正齐偏装作不知，他在等。
只要申屠承志敢当众说出他与申屠博简的关系，他立时一封奏折送往京都，狠狠参他们叔侄二人一本。
申屠家本家都是女儿，申屠秀的爹生了好几个，申屠博简自己也有两个女儿，子侄只能看旁支。
这也是申屠博简支持申屠承志的原因。
一直沉默至今的潘老将军突然也开了口，“颜将军说的不错，本将军也想知道你那叔父是谁，权势如此之大，竟能凌驾于皇权之上。”
颜正齐瞥了一眼潘老将军。
被潘老将军一提点，盛怒中的申屠承志立时胆战心惊。
他给颜正齐下套，颜正齐也给他下套。
方才他要是一个冲动说了出来，岂不是真的像潘老将军说的那样，申屠家的权势已经凌驾于皇权上了？
功高盖主，从古至今，没有哪个皇帝不忌惮这种事。
想通了里面的利害关系，申屠承志咬着牙，颜正齐，你给我等着！
“属下知错，属下也是一片好心，请将军看在属下一片赤诚的份上，从轻处罚。”
地二也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潘老将军会替申屠承志说话。
“张正认罪态度良好，减免一百军棍，罚一百军棍。其他人等，五十军棍，本将军刚到南方，之前的事既往不咎，往后若再有人再敢挑战军威，别怪本将军军法处置。”
“即刻执行！”
潘老将军上前一步为申屠承志求情，“将军，申屠副将为人良善，平日的考校中表现也不俗，还望将军爱惜人才，从轻处罚。”
潘老将军的姿态放得低。
同是将军，颜正齐有建威的封号，他没有，这便是两人之间的差别。
颜正齐刚来，也不想在交接时横生枝节，便借着潘老将军的台阶走，“既然潘老将军求情，那就只罚一百军棍，行刑！”
军棍打到皮肉上的声音很是沉闷，但操练场上的惨叫声却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