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后悔两字
若是换了旁人，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自然不必犹豫。
可萧韵心中像藏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宣德帝的自称已经由“父皇”变成了“朕”，语气也更加肃然。
作为父亲，他自然是宠爱萧韵的。
虽然萧韵身体的毒已解，学识出众，但政事上比起常年混迹于朝廷中萧朗和萧亭差了一大截。
为了弥补他们之间的差距，宣德帝给了萧韵五年的时间在朝堂之中磨练，甚至在这期间，放任他不愿意娶正妃，甚至纵容他连子嗣都不愿意留下一个。
可终究，萧韵是嫡长子，是未来的储君。
出生在帝王家，他没办法选择，这是他的宿命！
但宣德帝这种不清不楚，模棱两可的态度却给了萧朗和萧亭错误的信号，使得他们误以为，宣德帝是在考察他们三人，自己仍旧有希望。
实则，打从淑妃在宫中突然暴毙，萧朗和萧亭就已经失去了成为储君的资格。
“朕还记得安平郡主为你诊治后，你突然在承德宫内豢养了一只鸟，可后来，又命常贝将它放走。”
宣德帝声音平静地提起这件事，萧韵心中一片酸楚。
“什么都瞒不过父皇。”
望着眼前这个日趋成熟稳重的儿子，宣德帝道，“安平郡主下落不明，而你既然已经做过一次决定，那这五年来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萧韵的想法宣德帝一清二楚，可他没想到萧韵竟然能痴情到如此地步。
林依为他解毒时已经怀有身孕，一个嫁过人的女子，还能让他念念不忘。
“你生在帝王家，锦衣玉食，富贵无边，那肩上的担子自然比普通百姓要重，你若任性，受苦的可能是天下的百姓。”
宣德帝将家国社稷，江山稳固说与他听。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连累父皇母后为儿臣担心。”
片刻后，萧韵长舒一口气。
宣德帝确实是一位好父亲，对萧韵他有足够的耐心去引导劝诫。
萧韵心中也知晓宣德帝说的话有理，只是若人的心能乖巧顺从地听话，那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存在。
“儿臣的婚事，全凭父皇母后做主。”
宣德帝满意地点头。
“既然你有心，那去与你母后说清楚，免得她再为你担忧。”
“另外，还有事让你去办。天气愈发炎热，马上要到夏季，南方多雨，每年各州郡都有山洪或是暴涨的河水冲破堤坝的事情发生，你带几个相关的官员一同商议各地修缮河道堤坝的章程，拟几个实际可行的出来，写个折子提上来，斟酌一下，朝廷是否要拨款。再就是……朕命你暗中查清，冉兰这件事的背后是谁在指使。”
“儿臣遵旨。”
宣德帝的担忧成了真。
春末夏初，南方的雨水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河水虽未到暴涨的程度，可水位上涨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忧虑。
天二收到消息时赶忙前来禀报，却发现天一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门外。
屋内，颜暮云也呆坐着，神色不明。
天二不明所以，在天一的肩头拍了一记，好奇道，“爷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也跟着像失了魂儿似的。”
来到南方，他们兵分两路。
天一负责保护颜暮云，其他人则继续查探秦南王的踪迹，可人还未找到，南方河水不正常的上涨引起了天二的警觉。
听到天二说话，天一像是刚有反应。
他愣愣地转过头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两个。”
皱眉。
天二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两个，你在胡说什么，我有正事要禀报侯爷。”
挥了挥手，天二决定不理会他。
抬脚进了门。
“爷，近来天气不好，雨水多，河中水位不停上涨，只怕再这样下去，各处的堤坝会有坍塌的风险。属下来时，已经看见凌郡守正在命人加固堤坝，我们是否也要派人前去帮忙？”
颜暮云安安静静地坐着，似乎未曾听到天二的话。
如此奇怪的表现，让天二满脸的问号。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竟然能让侯爷和天一一起神游天外。
“爷？”
须臾，天二行礼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天二心中越发好奇，他告退，缓缓退出门去，拉着天一的衣领，逼问道，“说，侯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天一看着他，眼中突然生出了亮光。
“你跟我来！”
熟门熟路地来到林家宅子，天一拉着他翻上墙头。
“有话直说，神神秘秘的。这是谁的宅院，来这儿做什么？”
只见院内，有一孩童正在与一位老者踢毽子。
鸡毛毽被染成了五颜六色，上下翻飞。
天一仔细观察了那孩子，与天二道，“这个孩子叫林小贝，是夫人所生。”
天二瞪大了眼，“你们已经找到夫人了？！难怪侯爷丢了魂儿似的，那就是小少爷么，眉眼之间确实很像夫人，与侯爷也有几分相似！”
“哥哥，哥哥，翠姨做了你最喜欢的枣糕，小贝给你拿了一块大的。”
随着一道奶音出现，走廊处跑来另外一个孩子，随着他越来越近，天二原本就瞪大的眼，此时睁的眼角都要裂开了。
他指着那两个孩子，说话都不利索了，“他……他们……”
天一轻蔑地瞄了他一眼。
“我方才说错了，踢毽子的这个叫林小宝，后来的这个叫林小贝，他们是双生子，都是我们的小少爷。”
敢嘲笑他失神，天二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还让他有话直说？
他若是直说了，又怎能见到天二吃惊地神色？
“夫人当年怀的竟然是双胎？！”
两人跳下墙头，天二怔怔，他看着天一，与天一不同的是，他想到了别的事。
“幸亏侯爷当初没有赐夫人避子汤，不然这两个孩子……”
天一准备看好戏的脸也瞬间僵住了。
恐怕侯爷自己也发现了，按照他当初的计划，但凡夫人懦弱些，她，连同眼下的这对活泼可爱的双生子都不会留在人间。
也正因为如此，侯爷在见到这对双生子的时候，才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自己一人独坐在房间里，谁喊也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