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章 闪现的是血光
自己的儿子死的十分不光彩，儿媳又远离京都，遁入庵堂。
多年以来，老太君对周玉兰都心怀愧疚，她只认为是自己没有把颜宗教好，而对于周玉兰抛下颜暮云不养，不教，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职责，她也只是嘴上说说。
可一旦老太君知道颜宗的死与周玉兰有关，绝不会再是简简单单罚跪祠堂那么简单了事。
老太君当年可是跟着连老将军行过军的女子！
“云儿，云儿，你父亲的死是个意外，他自己在外沾花惹草，不顾身体，你怎能将这罪过一股脑儿推到母亲身上！”
“无可救药！”
无论他说什么，怎么说，周玉兰依旧是死鸭子嘴硬，拒不认错不说，甚至还要百般狡辩。
牛成已经半死不活，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他只帮周玉兰打发过姨娘，其他事他一概不知。
而跟在她身边的许嬷嬷，周玉兰更是笃定她不会泄露一个字。
她若是守口如瓶，那就能活，倘若真的把所有事情都说了，那可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她！
因为，颜宗死了，刘姨娘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她自己不承认，旁人再指正她也没有证据。
颜暮云决心不再为她留面子。
“母亲，可想知道父亲为何会接二连三地往府里抬姨娘？”
“他花心！”
周玉兰一句“花心”斩钉截铁又咬牙切齿。
少年夫妻时，也曾恩爱情浓，可后来他就变了。
“花心？”
颜暮云怒极！
这种话他从小听到大，府上人这么说，世人也这么说。可他的父亲死后背负的骂名都是拜他母亲所赐。
可越是发怒，颜暮云脸上的表情越是冷静，“您可还记得当初府上有个被您杖杀的丫鬟？”
“自然记得。”
“那丫鬟老实本分，只是照顾醉酒的父亲，您前脚赏赐了她，后脚却让许嬷嬷寻了个由头将她直接杖杀。”颜暮云面无表情，“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直到死，她都是瞪着眼睛的！”
或许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她都没想通，周玉兰为何要打杀她。
“您如此善妒，我父亲日渐心凉，但凡他对府上有姿色的丫鬟表现出丁点儿善意，隔几日，那丫鬟必然因其他错事被调到旁的院里，或者是做些最脏最累的活儿。”
“后来，父亲便开始娶姨娘，可您转头又害死了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接二连三的对府上其他姨娘下手。”
想起从前的事，周玉兰心头的恨又再次浮现，“不过是些丫鬟，他竟然那么心疼，更是娶了五个姨娘，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们咎由自取！”
周玉兰毫无悔改之意，颜暮云心头一片冰凉，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竟然是他的母亲。
“可是，在您处置了那些姨娘之后，却发现父亲真正心仪的根本不是她们，那些女人都是父亲娶回府上分散您注意力的障眼法！”
当周玉兰亲眼见到颜宗那样爱护一个女人的时候，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父亲将她们保护的那么好，可您还是找到了机会，命人将她和她生下的正阳侯府的庶长女一同发卖了出去。那是我同父异母的长姐，是父亲的孩子，就被您随意的发卖了。”
“她们活该！”
前头说起的姨娘和丫鬟都没有让周玉兰的情绪失控，可当颜暮云提到这个女人，却让她彻底暴走了。
她双目赤红，手中的佛珠因受力太重，发出互相碾压的吱吱声。
“我确实发卖了她们，可那又如何，那贱人的命那么大，被人所救，竟然还嫁了人！”
“所以，您就故伎重施，让人顶着父亲的名头，祸害了她们？”
原来，那女子被发卖之后，被一个好心人所救，再次嫁了人，又与新夫君生了一个女儿，她家的小女儿就是千方百计嫁进府里来的刘姨娘。
周玉兰之所以回府，根本不是为了颜正齐要去北疆之事，而是她突然间听到了消息，说庄子上被老太君关了一个疯女人。
因她从前做下的亏心事，便命许嬷嬷去查了。
这一查，刘姨娘的身份让周玉兰彻底慌了神。
当时斩草没有除根，如今却让她带着一颗报复的心进了侯府，那一刻，周玉兰便决定，刘姨娘必须死！
“那女人实在可笑，她竟然还打算让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儿认祖归宗，做梦！”
被人侮辱后，女子带着孩子自尽而亡，她夫君找上门来，又被侯府的人打断了腿。
那一年，老太君回乡探亲，府上没有主事之人，周玉兰借着侯府威名欺上瞒下，为虎作伥，硬生生逼死了刘姨娘全家，只活了刘姨娘一人。
颜暮云不知自己心头究竟是什么滋味。
当他知晓自己母亲做下的事后，他只觉得那个吃斋念佛的母亲，浑身上下闪的不是佛光，而是血光。
他看着周玉兰，“您种下的因，结的是恶果。您是除掉了她，可也换来我父亲的永不回头。我父亲确实不如祖父骁勇善战，可他也饱读诗书，文质彬彬。但从那以后，他自暴自弃，不惜自毁名声，也要报复您。”
抛开对宗侯的偏见，颜暮云从小到大第一次问了府上颐养天年的老嬷嬷。
却得知，他的父亲是那样一个儒雅的人。
周玉兰瞪着他，眼中血色不减，“我才是侯府夫人，他以往对我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全都忘的一干二净，满眼只有那个贱女人！”
她的话还未说完，被颜暮云厉声打断。
“那都是您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您下手狠绝，为人善妒，父亲又怎么会和您离了心！”
“颜暮云！”
周玉兰大吼一声，平日里的端庄全然不见了踪影。
“我是你母亲，你便是这样与我说……”
“我没有您这样的母亲！你让人在青楼的香炉里下了毒，让我父亲死在了青楼妓馆里，你不仅毁了他，毁了正阳侯府，还……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