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章 周玉兰的罪孽
等颜暮云想通了林依的逃离路线，林依已经坐上了南下的船。
玉楼和点翠从小在京都长大，都是第一次坐船，妥妥的旱鸭子，刚一上船就吐的不能自已。
洛大夫为两人扎了针，暂且让两人先睡一觉。
后半夜果然大雨倾盆，雷电交加。
硕大的雨点砸在船板上，噼里啪啦的响声都没能吵醒两人，可见洛大夫医术高明。
翌日一早，拨云见日，天朗气清。
水面平静，船行之处，偶见体型壮硕的大鱼跃出河面，而后又落回水中，在水面上溅起一朵水花。
林依站在船头甲板上，地四站在她身后。
离开京都后，目光所及之处，每一处风景都让她心旷神怡。
湿润的风打在脸上，放松筋骨，涤荡心灵，令人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安定。
前世，身为私企高管，林依一直拼命工作，只想着等自己赚了钱，有了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可是一个“等”字毁了所有。
等赚了钱，等有了空，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等”。
洛大夫自林依身后而来，唉声叹气。
林依笑道，“师父，已经离开京都了，多想无益，高兴些。”
扶着栏杆，洛大夫很是懊恼，“那么多银票为师都藏在了那辆被丢弃的马车上，要不是那些贼人突然出现，为师也不会忘了拿！”
昨夜，突然的遇袭让洛大夫忘记了藏在马车上的银票。
对此，洛大夫一直耿耿于怀。
“银子而已，先不说镖局先一步运送过去的，就是都没有了，再赚便是，徒儿不会让您饿肚子的。”
说话时，林依嘴角噙着笑，眉眼柔顺，平静地看着河流两岸，赚钱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旁人说这样的话，洛大夫不讽刺两句都是对方烧了高香，可林依说出来，却让洛大夫嘿嘿一笑，点点头。
“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享徒弟的福气。”
只要想到林依给商城郡的方子和她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洛大夫就觉得自己赚大了。
他还未教给林依什么本事，光看着她施展本领了。
林依的手搭在肚皮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的孩子，往后可是要喊您师公的，您的福气大着呢。”
一句话说到了洛大夫的心坎里，逗得他眉开眼笑。
“哈哈哈，为师就喜欢满地乱跑的小孩儿！”
水路安稳，但行船比陆路慢。
所以林依利用计算好的时间差，以及虚晃了颜暮云一把，来拖延他追上她的时间。
等颜暮云带人赶到渡口时，渡口处一艘船都不见。
天五打听了一下，面带菜色，他终于知道为何夫人能与侯爷和离了。
“侯爷，船坞的人说，两天前就有人包了渡口所有的船，他们今晨就都下曹州去了。只留了一艘在这儿等，就在咱们来之前，那船早已经开走了。”
说话时，天五都佩服林依能将计划提前布置到这种地步。
夫人定是算到了，侯爷能猜到她会换船而行，提前将渡口的所有船都派出去，以此斩断自己被人追踪的可能。
夫人的心思巧计一点也不输侯爷！
“通知所有人往南边追！”
三天之后，颜暮云已经彻底失去了林依的踪迹。
一开始他还能打听到林依的行踪，比如说有人提早雇人包了船，在哪儿定好了马车，可越到后来，林依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即便他们沿路打听有孕的妇人也没人说见过。
颜暮云的人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原地打转，林依消失的彻底，让他们毫无痕迹可寻。
责令一部分人继续追踪，颜暮云则回了京都。
宣德帝则命苏大人彻查被天五斩杀的贼人。
京都之内，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夜半行凶！
对于此次林依失踪，京都之中众说纷纭，在种种说法猜测之中，有一种说法得到的相应对多，那便是……
颜侯被和离，觉得脸面上过不去，便雇人将安平郡主劫走，实则是换了个地方囚禁，来弥补他的面子。
颜暮云没空理会那些人的口舌，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被打断了四肢还在苟延残喘的牛成像死狗一样，被拖进了周玉兰的佛堂之中。
看到四肢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满身是血的牛成，周玉兰吓得瘫软在蒲团之上。
“什么东西！佛堂净地，你怎可将这种污秽带到这里来？”
“污秽？有母亲在的地方，污秽还少吗？”
“云儿，你什么意思！”
颜暮云使了个眼色，天五将许嬷嬷拖出了佛堂。
“许嬷嬷！”
“母亲莫要喊她，您放心，在您说出所有事情真相前，儿子保证她不会死。”
周玉兰抖着唇，拽紧了佛珠，气力之大，串联佛珠的细绳都要被她扯断了。
“你在说什么。”
颜暮云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既然母亲不懂，那儿子就解释给母亲听。”
“早在儿子出生之前，父亲还未整日花天酒地，流连烟花柳巷的时候，他曾娶进府中五位姨娘。”
颜暮云的声音极其冷淡，一字一句地说着让周玉兰心惊胆战的话。
“有一位姨娘在母亲之前有孕，母亲命许嬷嬷在她的催产药中动手脚，并买通了稳婆，害得她一尸两命，也害得父亲，失去了第一个儿子。因为您没有孩子，所以也不准姨娘们在您之前生下庶长子。第二个死的，是颇受父亲宠爱的，样貌姣好的姨娘。那姨娘读过些书，与父亲风花雪月，下棋谈天，所以您让人将她推进了湖中淹死了她，借此来讽刺她与父亲兴趣相近。”
周玉兰浑身恶寒，心脏扑通乱跳。
眼神更是飘忽不定，不敢与颜暮云对视，手指的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十几年前的事，被颜暮云一件件翻出来，在佛祖面前摊开来，周玉兰觉得呼吸困难，她厉声训斥。
“住口！别说了，云儿，我可是你母亲！”
颜暮云垂了眸子，黑长的睫毛下压，遮住眼中的情绪。
“您若不是我的母亲，此刻早已在京都府衙之中了！”
颜暮云话音刚落，牛成突然间的抽搐吓了周玉兰一跳。
“剩下的三个，您仗着有了身孕，发卖了两个，还留了一个，您心善，没有杀她，可您每日的所作所为，硬生生将她逼成了疯子。”颜暮云笑了，“我小时候还奇怪，为什么只有我们府上的庄子有专门关押疯子的房间，原来源头就在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