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章 秦南王没安好心
“边境哪座城池？”
“延镇。”
林依暗暗记下这个城镇的名字。
“既然和谈顺利，高庸国的使臣们也应当要启程回去了吧？”
颜暮云点头，“若接下来一切顺利的话，快了。”
毁了她的名声，给她惹了不少麻烦，秦南王倒想若无其事的离开，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侯爷公务繁忙，早些歇息吧。”
林依转身便要离开，颜暮云伸手拉住她，“等下。”
手腕被触及，林依瞬间甩开他的手，动作干脆利落。
颜暮云愣了下。
“侯爷还有什么事？”
颜暮云收回手，手指间还残留着林依手腕的温度，“除了正事，你没有旁的要与本侯说吗？”
一句虚伪的客套都没有，林依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没有。”
林依就站在他面前，颜暮云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每当林依主动靠近他，他都以为林依在对他释放善意的信号，准备与他和好，可每次林依又总能用实际行动证明，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你如何能原谅本侯？”
林依掀起眼帘，不答反问，“侯爷何时能给我自由？”
“只有这个不能，其他的本侯全都能给你。”
“我只要这个，其他的我一概不要。”
两个人之间早已陷入了一个无法解开的环。
颜暮云想要林依待在他身边，他许她自己拥有的一切，地位，财富，可林依却只想离开侯府，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远离颜暮云。
从林依不再虚与委蛇，在颜暮云面前自称妾身开始，两个人就注定再也没有可能。
颜暮云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已经不止一次告诉林依，他知道错了，但是林依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而且，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
除了强行留下她，颜暮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林依总能让他产生一种由内而外的无力感。
“或许，本侯应当庆幸，你没有再提和离书一事。”
林依浅笑，那抹笑意却达不到眼底，“既然早已经知道在侯爷这里行不通，那这条路，我便不会再走。”
颜暮云却一时没有察觉林依的话中之意，“那样最好，你便安心在府上将孩子生下来。”
仰起头来，林依望着颜暮云，眸中碎芒闪烁。
“若有一日，我要带着孩子离开，而我与孩子之间，侯爷只能选择留下一个，那么……侯爷是选我，还是选择留下孩子？”
林依自己都不知道她问的这句话目的的是什么，但是她还是问了。
颜暮云没有片刻思索，“你和孩子，都是我的，我一个也不会放手。”
“是么……”林依垂了眸子，“侯爷还是早些歇息。”
从东院出门，林依直奔洛大夫的厢房。
林依开门见山，“师父可知道延镇？”
“延镇？”洛大夫先是微怔，而后捋着胡须，缓缓道，“知道。老夫年轻游历江湖时在南边的小镇上见过延镇的人。那是我朝与高庸国的边境，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林依便是猜到洛大夫游历的地方多，可能会对延镇有了解，这才出了东院立即来寻他。
“那里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特殊之处？”洛大夫沉思。
秦南王只是随意放出个风声，便能将她和大皇子一同拉下水。
人都不用出面，便能搅乱她的生活，以此借刀杀人，可见这人的行事果断，心机深沉。
他突然提出和谈，黄毛又在宫宴之上大放厥词，林依便是不信，秦南王会真的弯下脊梁，放低姿态。
一切反常与不合理的存在，都注定这件事的背后可能蕴藏着更大的阴谋！
“比如说，这个城镇有什么特殊的地理位置又或者是很早之前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
洛大夫不明所以，但林依问的问题通常都有她自己的考量，当下并未追问缘由，而是仔细想了想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大概在四十年前，为师刚从药王谷下山，在临近的南边城镇巡游时，延镇那边爆发了一场瘟疫，整个镇子上的人差不多都死绝了，若不是边境的御史及时派兵阻断，只怕那场瘟疫也会蔓延到我朝边境的城镇里来。”
林依心神一震，瘟疫，疫病？
“师父当初也参与那场瘟疫的救治吗？”
“倒没有直接参与，只是因为边境的城镇人民互通有无，难免有些人会感染上疫病，后来城镇封锁的及时，对我们这边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洛大夫将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问她，“你怎么会突然间问到这个？”
“我怀疑，秦南王此次和谈目的不纯。我刚从东院出来，据侯爷所说秦南王对此次和谈十分有诚意，不仅年年进贡，还欲将延镇割让给我朝。”
洛大夫瞬间明了她的意思。
“你是怕秦南王来个故技重施，将四十年前的事在我朝边境处重演？”
林依点头，“目前只是怀疑。但是事情既然发生在四十年前先皇还在世的时候，边境这件没引起重大伤亡的小事只怕没人会放在心上。若非您恰巧知道这件事，恐怕皇上真的会一步陷进阴谋中而不自知。”
正是因为宫宴之上黄毛的自以为是，才能让她得知不仅是高庸国，更在遥远的北疆之外，还有其他国家一并惦记康泰王朝。
洛大夫不屑地从鼻间冷哼一声，嘲笑道，“立锥之地的阴险小人，地方不大，胃口不倒是不小！”
“您可还记得当初延镇的疫病有什么症状？”
洛大夫沉了眸子，陷入回忆。
林依也不急，转身倒了杯茶递在他手边。
“时间太长了，只依稀记得那些患了疫病的人会发热，呕吐。而且那病传染起来很快，不论大人还是孩子，一家一家的死人，整个镇上的人几乎都死成了绝户。”
“秦南王不愧是辅朝摄政王，有他在，即便高庸国的皇帝年纪尚小，但高庸国想要扩张版图也并非难事。”
若不是两国之间是敌对关系，她倒真想赞他一句“枭雄”。
“这件事不能拖，需得让皇上知晓其中厉害，延镇是个定时炸……”“弹”字还未说出口，林依及时止住了话头，“延镇决不能要。”
林依去而复返，颜暮云桌上的酒壶还未来得及收。
颜暮云眼眸黑亮，未有醉酒之态，今晚第二次见到林依，仍旧难掩他眼中的惊喜之色。
“侯爷这是因和谈顺利，提前庆祝，还是……借酒消愁？”
“你去而复返，可是又有什么要事想提醒本侯？”
林依眼底出现一瞬纠结，但这毕竟是国家大事，一旦康泰王朝出问题，就算她能躲到天涯海角，也绝不会再找到一块安乐净土。
“事关王朝安危，我与师父商议之后，觉得皇上听完师父的话，会再次重新考虑秦南王和谈的目的。所以，我想入宫，求见皇上。”
“可是为了延镇的事？”
林依点头，“是。”
颜暮云看着她，眸中神色不明。
不难看出，他正在思考。
林依想要离开他，一旦让她进宫见到了宣德帝，之后的事，只怕便会超出他的掌控。
但在朝堂与自身之间，颜暮云最终还是选择了朝堂。
“好，明日我带你们入宫。”
第二日一早，出门时，林依命地四中途掉头去将军府传信，让孟老将军一同入宫觐见宣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