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章 白清荷定亲
“我想着等颜侯带林依回京，让她为父亲瞧瞧。父亲早年征战，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年轻时不显，这几年上了年纪，每每阴雨天总觉得父亲很难受。”
凡是上过战场的人大多身体损伤严重，孟老将军更是，年纪越大，行动越是受限。
夏季阴天雨水多，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听你的。”
不能做旁的，孟虎亲昵地用鼻尖在她脸颊上蹭了两下。
范雅被他蹭的痒痒的，笑着躲他，“你别闹，再过一会儿，说不定父亲就来了，到时候看见你这般又该说你了。”
“不会。”孟虎仍旧搂着她不松手，两人身躯相贴，中间不留一丝缝隙，“要不，今日便到这儿吧，咱们回去？”
范雅都被他气笑了，“你正经些！”
“你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夫人，我是你夫君，我为何要正经？”
孟虎振振有词，全然不似一位将军该有的粗犷与稳重。
“再说！”他还自有一番道理，“即便父亲知道了，也只会赞扬我的努力。”
孟老将军早年在战场上拼命，娶妻生子这套流程比旁人晚了几年。
明知道在外的将士与家眷相处时间不长，留后不易，却也没有办法。
历朝历代的家眷都不能随军，一是保证家眷能在京中得到妥善照顾，二是，也在某种程度上起到人质的作用，防止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情况发生。
以至于当在京都之中年纪相差无几的人，他们的儿子都快有儿子的时候，他的独子孟虎才刚上战场。
如此，平白比别人家差出一辈儿人来。
孟虎还在与范雅腻歪，笃定即便是孟老将军看见了也不会惩罚他，但没料到孟老将军没来，段和志和曹魁倒是一步踏进了校场。
曹魁见着两人如连体婴一般，摇着扇子调笑道，“难怪将军想回京，原来是想夫人了。”
段和志的个性与他的长相相似，颇为憨厚，他没有曹魁那般厚的脸皮，当即拉着他，“咱们先走……”
哪怕孟虎再有什么心思，见着两人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都是一个军营的兄弟，孟虎倒也没觉得有多丢脸。
但他仍旧抱着范雅不松手，只是转了转身体，把范雅护在胸前，将背影留给二人，“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独守炕头，羡慕了？”
范雅在他怀中闷声笑，片刻拍了拍他的胳膊，“好了，松开我吧。”
孟虎摸了摸鼻子，对两人这时前来表示不爽。
将军府的早晨有些温情，但白元德的丞相府自早便开始十分热闹。
主要是因为白清荷。
自从颜暮云回京之后，白清荷心中那道一直都未曾熄灭的火光再次熊熊燃烧。
她便是认准了颜暮云，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
颜暮云传出死讯她尚且还要在林依面前挑衅一番，更别说他如今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再者，她的嫡亲姐姐白燕茹要嫁给蔡家，婚期已定，正在府上准备嫁妆。
新娘子不必管其他杂事，但嫁衣需要自己参与绣制，有些女工不好的，也会直接花重金购买嫁衣，或者让府上的绣娘代劳，自己随便绣个帕子或者在嫁衣上缝上两针也能勉强算数。
可白燕茹整日绣嫁衣的事更加深深刺激了白清荷。
那满目的红妆，让白清荷心中那团火燃烧的越来越旺。
“父亲，母亲，我要嫁给颜侯，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早饭时，白清荷例行一闹。
白元德不发话，即便身为两个女儿的母亲，白夫人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劝诫她，“别闹了，别再惹你爹生气。”
“父亲若是不答应，我便每日都闹，直到父亲答应为止！”
白丞相既然能身居高位，其内心的沉着冷静都非常人能比，他全程不动如山，安安静静地用着早饭，丝毫不在乎白清荷在一旁撒娇耍赖。
从前，白清荷想嫁，但颜暮云亲口告诉过她，他们之间年岁相差太大，她与他府上最小的庶女年纪相当，他不可能娶她过门。
但现如今白清荷认为颜暮云既然能娶林依，那她也比林依差不了几岁，她都不在意两人之间的年纪差，他又在乎什么？
白夫人一个头两个大，好好的一个清晨又被这个小女儿搅和了，当下便拉着白清荷硬将她按在座位上。
“老爷别跟清荷一般见识，她还小，不懂事，妾身慢慢教她。”
与白燕如相比，白清荷确实显得不成熟。
“娘！”
白清荷气鼓鼓地看着她，却被白夫人瞪了一眼。
直到白元德用完早饭，将手中的汤匙放下，才冷着脸训斥道，“正阳侯已经有了夫人，为父乃是当朝丞相，定不会让自家女儿为他人做妾。你的亲事为父已经定了，是今年新晋的进士，泸州凌正，再过两年便让你们成亲。”
白夫人微怔，她并不知情。
“我不嫁！”白清荷猛地转头看向白夫人，而后又倏地站起来，她没想到白元德会如此草率地瞒着白夫人为自己定亲，眼底划过几分愤恨，“我说过除了颜侯我谁都不嫁！”
“啪！”白元德双眸微眯，一巴掌拍在桌上，桌面震荡，“由不得你！”
为官多年，他早已练就一番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在府中发火极为少见，可见白清荷的作为已经彻底惹怒了他。
白夫人乍一听白丞相为白清荷选中的夫婿竟然连个正经官员都不是，脸色当即有些难看，她赶忙先劝白元德不要生气。
白燕茹拉住白清荷，不让她再冲动说话，而白夫人则扯出笑容再次询问道，“老爷方才说对方是泸州的进士？”
“嗯。”
“那这位凌进士家境如何？”
“普通子弟而已，家中有一老母和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姐姐。”
白夫人嘴角上勉强挂着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老爷可否再考虑一二，虽说寒门出贵子，但……”
话说到这里，就不用再继续了，白元德自然能听出来，白夫人是不想让白清荷嫁过去受委屈。
白元德又何尝想将女儿远嫁？
他一共两个嫡女，自己又已经身居高位，大女儿许给了曹州监察御史，若是再在京都之中寻找勋贵人家将二女儿嫁出去，那宣德帝该如何忌惮他？
作为一个躬勤政事，为政精明的君主，宣德帝是绝不会允许卧榻之侧有他人鼾睡！
他若大着胆子与京都其他高官府邸联姻，那他的丞相之位也差不多要到头了。
可明明道理就摆在眼前，她们之中却没有一个能明白其中关窍。
如此，即便他有心将女儿嫁入世家，他也要仔细考虑考虑依照她们的实力，能否在庞大的世家后宅中存活下去。
尤其是白清荷！
白燕茹中规中矩，即便不那般灵活，却也是个孝顺长辈的好孩子。但白清荷从小歪主意就多，还不服管教，也不知是否平素里对她宠爱太过让她行事如此张狂，任性！
所以，白丞相索性就在一片寒门之中挑选一个家世清白，努力上进的。
让女儿低嫁，凭白清荷的身份，即便稍微任性些也能保证她不受委屈，另一面还能收拢羽翼，让宣德帝安心。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找人看好她，不准她出门，若是再惹事，为父就把你送去庄子上，找两个嬷嬷看着你，直到你出嫁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