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送他去北疆
翟老几人的牢房与颜正齐并非在同一侧，几人回到牢中立即动作熟练的围成了一圈，小声探讨。
“翟老，我觉得苏大人的话可能是真的。那个颜侯夫人当场就察觉是老四吊死了那个妓女，咱们扛了这么多天，也不见有人来救咱们，说不准那人就是想杀咱们几个灭口。”
翟老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眼神凶狠，“妈的，老子一开始觉得那人给的消息不靠谱，想阴老子，也得看老子愿不愿意。”
他们手上或多或少都沾着人命，若是真细查下去，准没好。
“这几天大家吃饭都小心点，一个人先吃，剩下的都等等。不是说还有三天吗，三天之内，他要是还没有动作，老子就把他供出来！”
牢房之中传来脚步声，颜正齐没想到与自己父亲再见面会是在这种地方。
隔着京都府衙的牢门，颜正齐从石床上爬起身来，身上的囚服沾上了不少草屑。
他顾不得拍掉它们，迅速走到牢门前。
“父亲，您没事吧？”
这几日，颜正齐瘦了些许，颜暮云望着他，并未回答他的话。
颜暮云脸上那道刺眼的疤痕让颜正齐失神。
身负皇命，即便没死，颜暮云也一定是经历了难以言说的凶险，在鬼门关前走了几遭的。
可颜暮云在外拼杀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可能正在与红梅翻云覆雨，又或者正对红梅起了杀心。
“你让为父很失望。”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颜正齐无从辩解，只能失落地垂下头。
声音闷闷地，透着无限悔意，“对不起，父亲。”
颜暮云的声音坚定，不容质疑，“过两日待你出狱之后，为父准备送你去北疆历练几年，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这几日在牢中待着，许多事颜正齐已经想通了。
有人能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救下他，说明平日里也有人跟在他身边暗中保护他，此时父亲回府，一定早已知晓他平素做的那些事，颜正齐无话可说。
摇摇头，“孩儿都听父亲安排。”
“你外祖父全家获罪时，你母亲原本可以不被连累，她已经嫁给我。她与你姨母不同，庞敏只是个小小的监察御史，保不住你姨母和你表哥，为了不让他的官声受辱，他放弃了你姨母。可为父身为正阳侯，单凭正阳侯府在朝中的权势足以保全她。但她为了你，为了让你的身上没有污点，她舍命保下你的名声。”
颜暮云看着这个与他身形相似的儿子，失望透顶，“可你想想，你都做了什么！”
颜正齐的头越垂越低，“孩儿不孝。”
“莫说你还未袭爵，即便有一日，你真的继承了正阳侯的爵位，你觉得依你如今的品德修为，皇上可还会器重你，看中侯府？给侯府与今时今日一并的荣耀地位吗？”
颜正齐无言以对。
正阳侯府经过颜宗的一通折腾，早年间在京都已没有了以往的光辉，如今侯府享受的一切都是他父亲一点一点挣来得。
“你如今有此一遭，若不是林依救你，早在为父回来之前，你就已经被判了刑了！”
颜暮云声音冷静地诉说着事实，“一个受刑的嫡子，绝不可能有机会继承正阳侯的爵位，正阳侯府的未来会败在你手中。”
颜正齐抬起脸来，“父亲，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在案子还未了结之前，你好生反省自己的过错。”颜暮云言罢，转身便走。
“父亲。”颜正齐忽然喊住他，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孩儿愿意去北疆，孩儿不会再让父亲失望了。”
颜暮云回首，“那就振作起来，我颜家儿郎不需要再出第二个窝囊废！”
从京都府衙出来后，天一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颜暮云身后。
“侯爷，您真的要送大少爷去北疆大营？”
“嗯。”
“可是，与大少爷相熟的子弟都在京中，您舍得让大少爷一个人去那苦寒之地吗？”
“他缺少历练，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只是被人陷害，便慌乱失去了分寸，还需要一个女人去救。”颜暮云手把缰绳，身体随着马儿动作缓慢起伏，“如今北疆大捷，不若以前危险，将正齐送过去，有孟虎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草原鞑子被孟虎打到了老巢，元气大伤，眼下的北疆战局稳定，适合历练。
天一点头，无论什么时候，侯爷做任何决定都是有自己安排的。
颜暮云前脚刚出府，后脚林依就命人开了颜暮云的私库。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她命点翠和玉楼准备了两个小箱子，精挑细选，专挑精巧，精细，体积不大但是品质好又值钱的装。
守库的下人为难道，“夫人，属下并未得到侯爷命令，您这般……”
林依扶着日渐滚圆的肚子，“侯爷答应本夫人私库中的东西随便挑，你且放心，若出了事，本夫人一力承担，定不让你吃半点罪责。”
林依这边一有动作，曹管家先是禀报了老太君，老太君却不以为意，摆手道，“他们之间的事不必管束。”
消息传到了两位姨娘院中，常姨娘说不出的羡慕。
当初林依开了侯爷私库后又被老太君收回一事，所有人都在嘲笑她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头发长见识短，心急的嘴脸实在难看。
但是，侯爷一回来，夫人便又正大光明地开了侯爷私库，夫人这是满府宣告自己受宠的程度。
如此更让常姨娘坚信，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讨好夫人都是最正确的做法。
“娘，父亲回来都没来看您。”
颜柳还在为常姨娘打抱不平，她觉得林依实在有些过分，自己身怀有孕，还霸占着父亲。
“夫人也不说让父亲来院中探望您和王姨娘。”
常姨娘赶忙拦住她，示意她不要多嘴，“娘的傻孩子，侯爷未死，你和颜静很快就能相看人家，你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生出旁的事端来。”
能让侯爷九死一生的事一定是大事，为皇上办事，又受了伤，侯府的名声定能在京都更上一层楼。
颜柳虽是庶女，但常姨娘怎么想怎么觉得，她的女儿很有可能会摆脱做妾室的命。
“等这两日过了，娘就去探探夫人口风，放眼如今的朝堂，除了刚回朝的虎威将军孟虎外，没有一个风头能盖过你父亲。娘想着先相看几个能定下来也是好的。”
常姨娘打着自己的算盘，侯爷势力如日中天，不如趁此时机，将颜柳的亲事先定下来。
不过这事，还要拉上王姨娘一道。
颜静毕竟是庶长女，还得她先定下亲事，才能轮得到颜柳。
至于大少爷颜正齐……
常姨娘转头，拉过颜柳，“一会儿娘去禀报夫人，让府上绣娘为你定做几身颜色鲜艳的衣裙。”
颜侯没死，自然没有重孝一说，孝期的裙子颜色都是深色，暗色系的，自然不能在相看夫婿的时候穿。
“娘也会求夫人往后若再有什么赏花宴，带着你与颜静一同去。”常姨娘嘱咐她，“但是有一点，你记住了。出门在外，收起你的小性子，多听，多看，少说话。外面不比府上，旁人若是看在你是颜侯庶女的份上给你几分薄面，你不要骄傲自满，但若是有人肆意侮辱你，也不要一味忍让，告诉夫人，夫人定会为你做主！”
“好，娘，我知道了。”
颜暮云刚回府，马都未下，曹管家便急忙迎了上来。
“侯爷，您刚出府，夫人便命人重开了您的私库。”
曹管家明显见颜暮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将缰绳扔给身旁的门房。
“是本侯允准的，她喜欢什么便让她拿。”
曹管家也跟着笑起来，老太君果然有先见之明。
“侯爷对夫人真是宠爱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