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可能混了蛇毒
屋顶没有，房檐下没有，墙头没有，树冠没有……
白日里林依入宫不在府，地三在东院溜了一圈没看到人，顿时有些纳闷地四的功力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长进这么大，躲藏的如此隐蔽连他都没能发现？
“三哥，你是在找我吗？”
地四从他身旁窜出来，悄无声息！
地三回头，有些惊讶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这个傻孩子为帮夫人查清暗害之人，找回了陈大忠中毒时弄丢的马鞭，可马鞭上提前被人浸了毒，不仅让自己手掌中毒，还被沾在马鞭上的蝎子草刺蛰的不轻。
地四的掌心被崩断的麻绳勒出了血口，麻绳上细小的刺全都扎进了掌心肉里，再加上马鞭上的天仙子之毒和蝎子草的刺，三管齐下，着实让他受了好一通罪。
“谢三哥关心，已经没事了。”
地四扯了扯脸颊，笑的勉强又难看。
林依差点出事，地四心中的自责感到达了顶峰，前两日养病时，一直闷闷不乐，脸上的笑容都少了。
地三拍拍他肩头，“夫人福大，你别总是自责。”
“是我没能拦住那匹发狂的马，都是我的错，我没用。”
垂着头，耸拉着肩膀，地四就像一只乖巧的双耳下垂的大狗，看上去可怜兮兮，让人忍不住想在他头上摸一把以作安慰。
地三叹气，夫人出事后，他也思考过，同样当值，若换成他，在夫人的马车受惊狂奔之时，他可有办法治住那匹马？
答案无解。
他不知道。
二人正说着话，地二的声音横插了进来，“你们俩都在？跟我来！”
留香院中。
地二将那晚看到包宽进出桂嬷嬷房间的事说了，不等地三说话，先前还深陷愧疚与不安的地四突然来了精神，语出惊人，“桂嬷嬷那么大年纪怎地与包宽不清不楚？”
“……”
“……”
地三只觉得自己见到地四的失落自怨都是一场浮云，缺根筋的地四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八卦！
见两个哥哥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地四后知后觉，“难道，这件事是桂嬷嬷下的手？”
“只是猜测，但不能确定。因为在那之前，我并未注意过桂嬷嬷有什么异常。”
地二守在乘风院，他的职责是保护颜正齐，并不会特意去留意一个奶嬷嬷的行为，直到那夜他瞧见了包宽。
“一定与她有关！”地四忽然笃定道，“包宽只是个外院打扫的，如果他不是看上了桂嬷嬷，想要偷晴，那躲开其他人特意选择半夜进出大少爷奶嬷嬷的房间，一定是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地四的话虽然难听，但地三觉得话糙理不糙，附和道，“我见廖良查案时，问过包宽，他是在饭堂里与陈大忠有过交集的五人其中一个，若说是受桂嬷嬷指使，他的嫌疑确实很大。”
“二哥，你自己可行，可要我去盯着她！”地四问道。
“大少爷最近很安分，我来看着她就好。”
从林依受封开始，颜正齐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乘风院中，地二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做，盯一个不会武功的奶嬷嬷还是游刃有余的。
翌日一早，点翠出府，果真看见了等在侯府街对面的洛大夫。
洛大夫一见点翠，赶忙从对面穿行而过，“点翠姑娘，你家夫人可愿见老夫？”
为了见林依，洛大夫简直是将自己从小到大积攒下来的好脾气全都用在了她身上，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连林依的面都见不着。
“夫人有请，请洛大夫跟奴婢来。”
时隔几月，洛大夫再一次踏进了侯府大门。
他跟在点翠身后，没走几步，便迎面遇到了曹管家。
“等一下，点翠！”
作为侯府管家，曹管家自然有自己识人的本事，京都人员众多，关系复杂，若没这点本事，管家之位也轮不到他来做。
虽然只见了一面，但见到洛大夫的脸，曹管家立即想起颜暮云的令牌。
当时他带着洛大夫去见夫人时，侯爷的属下可是阻止了这件事，而且他还记得洛大夫的虎狼之词，这老匹夫惦记点翠，想为她赎身来着。
“曹管家有事？”
曹管家将点翠拉开，小声道，“你可知他当初想为你赎身？”
饶是点翠往日聪慧，也不经不住这等刺激，不由得大惊失色，“为我赎身？”
受惊之下，点翠的话声音便大了些，洛大夫连忙摆手，“误会，都是误会。”
曹管家与点翠一道回头看他，洛大夫觉得自己若是不好生解释，只怕这段路都走不到头。
“老夫一直以为在老夫手中的定制金银针的是点翠姑娘，其实那日颜侯夫人上门时，老夫出门采药去了，家中只留了一个……一个……”
洛大夫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在自家养病的颜暮云，习惯性的想骂上两句，又怕自己的失礼会让他见不到颜侯夫人，只尴尬结巴道，“家中留了一个还在养病中的伤者，待老夫回去后，金银针已经被他送给了颜侯夫人。便是他告诉我颜侯夫人名叫点翠，这才让我弄混了人。”
曹管家和点翠并不知道那日的洛大夫是颜暮云假扮的，也不知晓那日林依与假扮的洛大夫说了什么。
但听到这里，二人自然以为是林依有意隐藏姓名。
“既如此，洛大夫还是先随奴婢去见夫人吧。”
林依还是第一次见到洛大夫生的何种模样，她望着面前这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心中冷笑。
初见“段和志”时，她还在想，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大夫，只是当时“段和志”拿出的金银针打消了她的疑心。
可笑的是，她明明察觉了异常，却还是自发地为“段和志”找了个说服自我的理由。
她只以为，人外有人，说不得与她一样，洛大夫也是家传医学，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此刻，洛大夫见到林依，也是满脸兴奋，刚靠近时，他便闻到了林依身上的药香气。
他暗戳戳地骂自己一句蠢，若是点翠懂得医术，身上如何会不见药草香？
洛大夫拱手道，“老夫洛尚，见过颜侯夫人。”
尊贵的身份，极高的地位，外人眼中的功名利禄，在洛大夫眼中狗屁不是。
他不喜与人打交道，脾气孤僻古怪，但他对医学的态度足以令人敬佩。
他对林依的客气有礼，并非是看在她是谁的夫人又或是皇上封的郡主，只是因为他感叹前浪推后浪，一个女娃娃能有如此深的医学造诣和令人惊才绝艳的水平，是个极好的传人而已！
“洛大夫请坐，玉楼，上茶！”
因颜暮云在二人中间横插了一脚，直到今日两人才正式见过。
林依道，“还未谢过洛大夫为晚辈制作的金银针。”
“小事，小事而已！”洛大夫脸上难得见了笑模样，与常骂天一和颜暮云时判若两人，满脸的褶皱都堆在了一起，“夫人这是在做什么，还用到了乌头和断肠草？”
是否是大夫，水平如何，开口便知！
有了“段和志”的事在先，林依有意想要试探洛大夫的真假，断肠草和乌头是她命玉楼洒在茶桌上的，只一点点，洛大夫便发现了。
也正因此，林依才恨自己没有提早发现“段和志”的身份有假！
“研制解毒的方子。”
“哦？”洛大夫顿时起了兴致，“夫人可否详说？”
萧韵中毒是皇室秘辛，林依还没傻到当着初次见过人的面将此事宣之于口，她随意说了两种毒的表象，再探洛大夫深浅。
“从外表症状来看，有些像曼陀罗中毒，但某些蛇毒也可能会有这种症状，或者是将几种毒性相似的毒药混合起来，也能出现这种症状，但实际如何，还需诊脉才知。”
果然真才实学！
林依暗道，这次应当是正儿八经的洛大夫无疑了！
洛大夫毕竟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他哪里不晓得林依是在试探他。
人若合眼缘，便是处处顺眼。
在洛大夫眼中，此时的林依早已自带光环。
面对她的试探，洛大夫不仅没有生气，还满心欢喜地想，自己看上的徒弟果然与众不同，虽是女子，但不傻，不呆，有主见，不轻易信人，关键是对医毒都有涉猎，简直就是个天才！
他越看越觉得林依很对自己胃口，但他没有鲁莽到上来就说要收徒，“老夫虽不才，但也行医多年，医毒并重，若夫人不嫌弃老夫，老夫可帮夫人排忧解难。”
“多谢洛大夫，若有需要定请洛大夫帮忙。”
点翠送走洛大夫，林依坐在原地沉思，洛大夫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她思虑不周！
康泰王朝并非现代，而是古代，之前她遭受的暗害都是植物之毒，所以林依的思维一开始就被局限在植物或者草药本身的毒性上。
她压根没往蛇毒上面思考！
方才经洛大夫提醒，她才猛然间发现，能让人中毒的不止有植物，还有动物！
宣州……宣州……
宣州多山林，山林之中多蛇虫鼠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林依道，“命曹管家去宫中禀报，就说我要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