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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钝刀子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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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一早,天边泛起鱼肚白,威严的皇宫大门处八位朝中重臣依次下了马车。

    宣德帝雄才大略,勤于政务,但也并非每日都要开朝。

    除了几位天子近臣需要每日入宫进行小朝外,其他官职较低的官吏则只在每月的初一,十五或者朝中发生要事开大朝时才有资格上朝觐见皇帝。

    皇宫大门开启,八位朝臣正衣冠,整肃朝服,依次入宫。

    没走多远,众人只听身后传来一阵车轮碾压过青石砖的声音。

    有人疑惑,这个时辰除了入宫参与小朝的他们几人,还会有谁入宫?

    这时,天边已然泛起霞光,沉在地平线下的太阳露出头来,一缕阳光爬上天边云彩,朝霞呈现出绚丽的赤红色。

    天色逐渐亮了。

    远瞧着侯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林依在胡嬷嬷的搀扶下小心翼翼下了马车。

    挂在腰间的禁步被换成了鼓鼓囊囊的散发着药草香气的香囊,下头坠着的青色流苏随她的动作轻晃。

    “竟然是颜侯夫人!”

    “她这么早入宫作甚?”

    “大约又是皇上宣召。”

    几位大人每日晨起例行入宫,早已习惯了一成不变的日子,从宫门口到太昶殿的这段路,大家连句话都不愿多说。

    可今日猛然间见到了林依,就像一颗外来的小石子突然被人扔进了平静的池水中。

    一向稳重的几位也免不了猜测一下八卦。

    “诸位大人,快些走吧,自古只有臣子等待君主之理,岂有让君主等待臣子的道理!”少府吴伯璋冷哼道,“再者,一介妇人入宫,左右不过是后宅鸡毛蒜皮之事,也值得大家这般好奇。”

    左廷尉窦知窦大人笑道,“吴大人此话差矣!颜侯夫人是被皇上亲封的安平郡主,吴大人这话可是在质疑皇上看人的眼光。又或者,吴大人言下之意是在说皇上宣召郡主入宫只是为了操心妇人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其他人听到窦知说话,都有些看热闹的心态,纷纷闭嘴不语。

    早些年,孟虎还未被封为将军时,与吴大人发生过冲突,连带着吴夫人与范雅也互相看不过眼。

    在吴府的赏花宴上,范雅以一人之力下了吴夫人及吴大人属官的四位夫人的脸面,这件事被各府女眷当成笑话一样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而听说让范雅做出改变的便是颜侯夫人,所以,吴大人看不惯她也在情理之中。

    “下官没有那个意思,窦大人何必有意曲解下官本意。”鼻子哼出声,吴伯璋不再说话,宽大的官袍衣袖一甩,兀自向前。

    若非是急事要事,林依断然不会选择在宫门刚开时入宫。

    此次进宫不是皇上召见,没有软轿等在她,宫门口的这段路只能自己走。

    刚行进一段,远远瞧见对面迎来了一顶小轿。

    前头带路的太监林依觉得眼熟,看上去约摸像是在永延宫侍奉宣德帝的,小太监上前行礼,“夫人,皇上听闻您入宫,特命奴才前来迎接,请您上轿。”

    却是宫内侍卫见着林依后往昌公公那儿报了信。

    八位肱股之臣齐聚太昶殿,以往这个时辰,太昶殿内早已传出禀报奏本的声音,但今日却异常安静,因为宣德帝不在。

    与此同时,本应在上朝的宣德帝却出现在承德宫外。

    清晨的日光已然带上了专属夏日的烈,照在宣德帝脸上。明亮的光却驱不散他脸上的阴霾,“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依道,“臣妇只是猜测,详细结果还需查验。府上条件有限,可能还需借太医院的药材一用。另外,臣妇还想见一见平日里伺候殿下的所有宫人们。”

    “朕准了!”宣德帝大手一挥,脸色甚是难看,“昌鹿,命人将韵儿书房中的所有东西全部送去太医院。”

    此时的太医院,除了轮流在宫中值夜的两位太医外,其他太医都还未入宫。

    见昌鹿带着林依以及一众小太监搬着不少东西进来,两位太医都有些糊涂。

    “昌公公,颜侯夫人,两位这是要做什么?”

    昌鹿笑道,“皇上有令,请两位大人暂且去偏殿歇息片刻。”

    两位太医立即拱手行礼,“下官们告退。”

    太医院工具齐全,药材完备,三面靠墙的药柜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抽屉,药香浓郁,林依却没心情细看,指定位置让小太监们轻放手中的东西。

    拿出提前写好的药方,递给昌鹿,林依道,“昌公公,请药童帮忙,按照我方子上的药材和用量抓药,每一种都要研磨成粉,千万不要混淆,分装后送过来。”

    昌鹿接过药方转身吩咐去了,“夫人稍后。”

    一切按照要求准备妥当,林依在鼻下系上两条重叠的帕子,遮住口鼻,宽大的袖口挽起,“昌公公,待着这里怕是会有危险。”

    “多谢夫人关怀,但也没有让夫人一人涉险的道理。”

    林依笑笑,将怀中的香囊递过去,“稳妥起见,请公公收下这个。”

    昌鹿接过香囊,只觉得这气味与靠近林依时闻到的味道相近,在看到林依腰间的香囊后,昌鹿笑道,“谢夫人。”

    林依垂下头去,再次检查起萧韵书房中的所有物品。

    笔墨纸砚,都是书房中最常见的,但偏她忘了一点,越是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东西,越容易被人忽略。

    若毒物真的被藏在书房之中,在平常物件儿上动手脚才是最容易得手且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

    在点翠不经意地提醒下,林依察觉了异常,她所感觉的疲乏,神思倦怠,根本不是因为累着了,而是慢性中毒!

    那种毒非常细弱,她有孕,体质不比常人,但那毒也只是让她感觉到累,若是身体健康的人可能根本不会出现症状。

    联想到萧韵依照她的医嘱卧床休息时,身体逐渐恢复,但在书房写完字后昏倒……

    更加让她断定,那毒定在书房之内!

    回想皇后娘娘第一次宣召她时,她接触过萧韵书房里的东西,包括临时被她拿来充当脉枕的青玉狮子,桌案上的毛笔,萧韵所用的宣纸,砚台和墨。

    她碰过的青玉狮子被萧韵嫌弃,当场赏赐给了她。

    昨日在萧韵的书房中她也并未瞧见之前书写药方时所用的毛笔,所以排除这两种东西,就只剩下桌面上的砚台,宣纸和墨条。

    两排八只白瓷碗各呈一字型展开,林依分别取了宣纸浸入水中,将墨融化滴入水中,而后,用药匙将调制好的解毒药粉依次洒进去,砚台则整个泡进药粉融成的水中。

    浸泡宣纸的白瓷碗并未出现任何反应,砚台沉入水中,也未见其变化。

    但第二排的八个已经染了墨汁颜色略微发灰的水,却有两个在遇到了药粉后,逐渐变了颜色。

    这一切被昌鹿在旁边瞧了个一清二楚!

    即便看惯了风浪的昌公公,也免不了睁大眼睛,他边握紧林依给的香囊,边不可置信地问道,“夫人,这墨有毒?”

    林依皱眉,“确实有毒,但眼下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毒,需要进一步查验。常贝公公和其他有机会近身伺候殿下的人可都到了?”

    “到了,可要宣他们进来?”

    “不必,请药童取他们的指尖血,每人一滴即可,同样滴入盛有清水的白瓷碗中,再端进来。”林依嘱咐道,“瓷碗上做好记号,莫要将人弄混了。”

    昌鹿急忙安排人去办,片刻功夫,小太监们又端进来几个白瓷碗,“伺候殿下的共有十二人,去掉四个负责宫中洒扫平日见不到殿下的,剩下八个都在这里,这个瓷碗中是常贝公公的血。”

    林依先行将药粉放进滴有常贝血液的碗中,没有发现碗中有变化,然后再依次放入其他盛有血水的碗中,结果都与常贝的相同,并无一人的血液有变化。

    看到浑然不变颜色的血水和已经变了颜色的墨水,林依冷笑一声,“好阴毒的计谋!”

    昌鹿把墨条扔进了花瓶中,用布堵住口,防止墨香味继续挥发。

    林依这边净完手,扯下挡住口鼻上的帕子,“劳烦昌公公请皇上前来。”

    太医院的房门紧闭,昌鹿带人守在门外。

    屋内,站在桌前,看着那一排瓷碗,宣德帝一语不发地听林依说话。

    “皇上,大皇子体弱不假,但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都是医术圣手,就连臣妇都能开出来的调理身体的药方又何尝能难倒他们。就像臣妇之前说过的那般,大皇子体虚是源自中毒!”

    擅医者不一定擅毒,虽说药毒同源,但毕竟医与毒是两种分支。

    医,乃治病救人,毒则反其道而行,害人害命!

    若不潜心学习研究毒理,只研习医术,实则并不会接触太多的毒物。

    寻常大夫最多能够了解药材本身的毒性,但对于如何制作毒药,人体在中毒之后有何种表现以及如何解毒方面,都并非是单学医术便能融会贯通的。’

    太医院的太医们大多是传统医学出身,治病方面自然是各有千秋,妙手回春,但显然他们并不擅长毒理。

    “臣妇制出了八种解毒的药粉,如今有两种见了效用。这说明,墨里确实有毒!”

    宣德帝脸色阴沉,两颊牙关紧咬,眸中翻起惊涛骇浪,周身气质陡然变化。

    “宫中所用的墨是从宣州进贡而来的御墨,由宫内四监总司分配。但韵儿所用的却是宣州最负盛名的宣怡墨,这种墨制作工序复杂,成墨速度缓慢,每三个月才能从宣州进一块。遇水后墨香浓郁,在纸上晕开自然,浓淡相宜,极利于书写。他本就身子不好,朕自然是多宠爱他几分,想将最好的给他,却没想到反倒害得他这么多年!”

    萧韵的墨是宣德帝亲赏的,后来就成了惯例。

    对萧韵下手的人,应当是十分了解他,知晓萧韵的志向,所以才将毒下在墨里,原本得到父母的偏爱是件好事,却没想到被有心人利用了个彻底。

    “皇上不必自责,幕后之人是有备而来,这墨中之毒只对身体虚弱的人有效,臣妇查过跟在殿下身边服侍的常贝公公等人,他们身子康健,并无中毒之症。”林依为宣德帝详细解释墨中之毒的原理,“而臣妇身怀有孕,本就比常人体质要弱些,这才发现端倪。”

    宫中的宫女和太监无论是谁,只要染病都是不被准许到贵人面前伺候的,下毒之人正是利用了这一规矩,才顺利的瞒过了这么多年。

    但凡有个同样体虚的人靠近萧韵的书房,他都不会孱弱至今。

    宣德帝望着那个被堵了口的花瓶,双眸冒火,耳边一遍遍回响着萧韵的那句“废人”。

    只要想到他的疼爱反而害得他看重的儿子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宣德帝就觉得有人在背地里狞笑着狠狠在他心头插了数十把刀,而后得意地看着他与皇后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查!朕定要诛他九族!”

    林依只觉得宣德帝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嗖嗖冒着冷气,她知道这是皇上怒火攻心,意气用事,毕竟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得知真相后一时难以接受实属正常,于是劝道,“皇上万不可打草惊蛇!”

    宣州远离京城,毒又是被下在宣怡墨的墨条里的,这说明,早在制墨时,就已经有人动手了。

    “臣妇只觉得这毒不似寻常之毒。”

    林依调配了多种解毒的药方,也只试出了两种初见成效的,具体的解毒方子如何还要继续试验。

    萧韵能顺利活到这么大,全仰仗于在墨中下毒的人添加的剂量微弱,其目的好像不是想要致萧韵于死地,只是想这样拖着他,拖垮他的身体。

    幼年的萧韵寒冬落水,起初应当是单纯的身体虚弱,经太医们调理,定是见好的。

    病情反复也是后来才有的。

    可那会儿萧韵才六岁,谁会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下手,还用了极其阴暗歹毒的计谋,像极了拿着一把钝刀子一点点的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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