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红沉鱼
翌日，洛九霄偷偷带着沉鱼来到一座城中老别墅，四下张望无人，便直接翻墙而入。
沉鱼做贼似的跟在他后面，紧张兮兮道：“这样……不太好吧！”
洛九霄回头一个大笑脸，问：“刺激吗！”
沉鱼：“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警察！”
“开玩笑，这是我发小的家，他们一家都去国外了，过年才回来，我提前跟他说了的，只是没钥匙，他关了安防报警，叫我自己翻墙进去！”
“哦！”沉鱼这才放心地直起了腰。
“你上的去二楼吗，大门从里面开！”
沉鱼点点头，两三下借力轻巧地翻上了二楼阳台，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比专业的盗贼还贼，没一会儿，便推开了一楼的大门出来！
这时，院门突然被人敲响，沉鱼下意识地躲，洛九霄却去把门给开了，只见余文信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辆车，是郝云舟和甘芸！
沉鱼这才出来一一打招呼。
别墅的三楼大厅没怎么装修，空荡荡的，洛九霄颇为满意，不用顾虑砸坏东西，待余文信和甘芸把场景布置完，郝云舟才取出两副手铐，让沉鱼坐到正中间的不锈钢椅子上！
“只有……手铐吗……”沉鱼看他把自己双手一左一右铐在扶手上，有些担忧！
郝云舟：“手段太过可能会让他产生抵触情绪，更难沟通，你之前是怎么挣脱的，我看着改一改！”
谁料，沉鱼直接把手从手铐里抽了出来，毫无技巧可言！
所有人：“……”
“是手掌太细太软了吧！”洛九霄抓着他的手一握，果然手掌最宽的地方竟然能缩得跟手腕差不多大小，难怪铐不住！
郝云舟嘴角一抽，无奈拖来一条长长的大铁链，围着他腰绕了大半圈，用手铐锁死，另一端缠到了柱子上。
“能挣开吗，你不会传说中的缩骨功吧！”
沉鱼扯了扯箍得挺紧的铁链，纹丝不动，摇摇头道：“挣不开！”
“那开始吧！”
余文信把四面屏风一拢，形成了一个极度密闭狭小的空间，而屏风上，涂满了暗红，如鲜血汇聚的长河，血色涌动，给人极为诡异的感觉！
“顺着感觉走，不要抵触我，知道吗！”余文信叮嘱，然后拿出一块同样暗红的吊坠，轻轻晃动，另一手的食指，节奏性地扣着桌面，瞬间吸引了沉鱼的视觉和听觉。
不知什么时候恍了神，沉鱼再次集中注意力，竟发现余文信不见了，四周一片纯白！
“文信哥？”
“洛九霄？”
无人回应，沉鱼往前走了几步，只见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在白雾中若隐若现，给他极度不安的感觉，犹豫许久，他还是推开了门。
“啪！”
迎接他的是一道暗红的长鞭，细密的血珠顺着末梢甩在了他的脸上，浓重的血腥味争先恐后钻入鼻腔……
“哥哥！”
沉鱼冲了过去，想要夺下长鞭，却不料身后一只大手突然拽住了他，狠狠将他掼在地上，疼痛感十分清晰！
这次梦好真实！
沉鱼趴在地上，对上了流鸢虚弱，痛苦不堪的眼神！
“给我看清楚，这就是背叛的下场！”瓦力昂揪着他的头发往前拖了几步，让他看得更清楚那森森白骨与碎裂的血肉！
“啊！”
沉鱼几乎崩溃，反身一脚踹开瓦力昂，飞身而起一拳打在执鞭人的脸上，但下一秒，大怒的瓦力昂便冲着他一棍砸下！
“来呀！打败我，他就可以活！”瓦力昂大吼着！
沉鱼悲愤交加，一时间分不出梦境与现实，只知道不要命地朝瓦力昂攻去，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来！
“你打不过我的，叫他出来吧！”瓦力昂轻蔑地看着他道！
“他？”
沉鱼瞬间清醒，这是催眠，这不是真的！
场景顿时如同镜子碎裂般崩塌，呈现在眼前的，是一脸惊讶的余文信和甘芸，洛九霄和郝云舟也在一旁疑惑地看着他！
“失败了……”他愧疚地垂下头，抱歉道：“我……对不起！”
洛九霄上去轻轻拍着他，低声安慰好，才道：“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吗，要不要再研究研究？”
甘芸摇摇头，叹气道：“应该是通过激发强烈的负面情绪唤醒他，怎么会挣脱催眠！”
余文信蹲下身，直视沉鱼，道：“那个场景你是不是梦见过很多遍？”
“是……但是一直都不清晰，直到西砠山回来之后，就没怎么梦到了！”
“难怪……那这个场景不能用了，你代入不了！”余文信释然，接着问道：“我没有给你指令，你却自己醒过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在跟瓦力昂打架……我打不过他，他叫我让他出来，然后我就想起这是催眠！”
“你其实还是害怕他出来吧！”甘芸无奈地看着他，道：“催眠只是辅助，他能不能出来还得看你，如果刚才在这儿的不是我们，而是曼陀罗或者荼蘼花的人，想必他已经出来了吧！你潜意识里还是怕他伤到我们，对吗！”
不可否认，甘芸说的是事实，身边只剩敌人的时候，沉鱼并不见得对他有多大的抗拒力！
“再试一次吧！”沉鱼摸着腰间的铁链，试着让自己安心，“再试一次，我尽量不抵抗他……”
不知过了多久，沉鱼再次推开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迎接他的，是西砠山那座小木屋，洛九霄被打的皮开肉绽，一动不动泡在血泊里，没有了气息……
郝云舟看着沉鱼双眼紧闭，气息却隐隐有些变化，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急道：“快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沉鱼猛然睁开了眼睛，血色妖冶，陌生又令人胆颤的气势压得站在前面的余文信几乎窒息！
来不及思考，余文信本能地推开了身旁的甘芸，在几人的惊呼中被沉鱼拉了过去！
“住手！”
郝云舟瞬间冲了过去，截住他即将落在余文信身上的拳头！
洛九霄见状，连忙上前把余文信拉出了攻击范围，但郝云舟却被缠上，脱不了身。
第二人格下的沉鱼远比之前交手那次凶悍，像一匹被激怒的狼，郝云舟不敢大意，全力以赴，打得房子都有种要塌掉的感觉！
“怎么办，要不用麻醉剂吧！”余文信看的焦急，这般拼命的架势，谁受伤了都不好！
“速度太快了，麻醉剂使不了！”洛九霄也急，抄起一把椅子砸过去，意料之中，被警觉的沉鱼一腿劈了个粉碎，但趁着这短短的一下空隙，郝云舟成功脱身出来！
“这个臭小子，太狠了！”
郝云舟喘着气骂了一句，回身看到沉鱼被铁链箍着，无法再进半步，只能干冲着他张牙舞爪，心情微妙，悠悠道：“终于轮到我收拾你了，麻醉剂拿来！”
“直接麻醉吗？要不试着跟他好好说说？”洛九霄心疼道！
“这样子怎么沟通，他打架打到一半，正是怒气最盛的时候，先叫他歇歇吧！”
洛九霄看沉鱼确实太激烈了些，不再反驳，把麻醉剂递给了郝云舟。
突然，本还在拉扯着铁链的沉鱼一个后翻，一脚剁碎了地上的手表，迅速拔出指针！
“是文信哥的手表！”
“他应该不会开锁吧！”
郝云舟也吓了一跳，连忙打出麻醉针，但沉鱼速度快到模糊，一个翻身，直接让针头落了空，再度落地的时候，手铐连着铁链已经躺在了地上！
“完了！”洛九霄懵了，这第二人格的沉鱼不但有思考能力，还是个高智商！
“快带他们走！”郝云舟大吼，场面已经不是他能控制了的，洛九霄又是个伤员，他都有种想要报警的冲动了！
没了束缚的沉鱼逮着郝云舟就打，还把唯一的楼梯口给挡了，洛九霄根本没法带他们下去！
郝云舟也显然意识到了，放松半招让沉鱼把他丢了出去，想把战场转移，可没想到沉鱼没再追着他打，而是逮向了距离更近的余文信！
“小心！”
被砸到远处的郝云舟吓得面色惨白，想要抢救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洛九霄突然豁出去了，闪身挡在余文信面前，双手紧紧攥住沉鱼的拳头！
“沉鱼！陈景年！”
他深深地望着他殷红的瞳孔，急切道：“我是洛九霄，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沉鱼奇迹般停了下来，眼眸微微张大，肉眼可见的迷茫！
洛九霄看有用，趁热道：“我上次送了你一个登山表，我被抓了，你救了我，帮我割了绳子，记得吗？”
感受到他拳头上的力道消失，洛九霄松开，手脚并用奋力描述，生怕他听不懂。
好在，他一通形象的比划后，沉鱼好像有些懂了，眼中释放出些许光芒，张嘴咿咿呀呀发出了一点声音，好像半大的婴孩牙牙学语！
“洛——九——霄！”
看他居然想要跟自己说话，洛九霄激动得差点落泪，一字一句引导道！
“洛……洛……”
沉鱼准确发出了第一个音！
浑身酸痛的郝云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余文信吐槽：“这臭小子双标王吧，凭什么逮着我们就是打！”
余文信笑着摇摇头，道：“他们毕竟见过！”
“缘分吧！”甘芸缓了过来，站远了道：“他那次受刺激的过程很长，大概是某个临界状态，九霄给他留下过些许深刻的印象，所以当时才会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