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探望
沉鱼虽不愿去揣测楚寒山，但不去查证清楚，总觉得心里有个梗过不去，没睡几个小时便出了门，可惜，查到的东西却是壮大了怀疑的种子！
直到翌日清晨，他才心事重重地回来，意外看到楚寒山的车子停在楼下，他踟蹰了一会儿，还是进了门，未想到楚寒山一看到他，就神色焦急道：“洛九霄出事了！”
“什么？”沉鱼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劈懵了，脑袋一片空白，还未来得及问出口的话，直接胎死腹中！
“受了重伤，你遮一下脸，我带你去医院看他！”
楚寒山根本没注意到他刚进来时的异样，直接把口罩和帽子塞给他，催促他上车。
沉鱼浑浑噩噩地上了车，楚寒山一路说了什么他也没注意，大概是一些宽慰的话，到了医院，还没等车停稳，他就开了机械锁推开车门下去，楚寒山无奈，来不及熄火就追了上去拦住他，道：“刚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先上去看看有没有人，万一他警局的同事在，你跑是不跑？”
“哦……”沉鱼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个逃犯……
楚寒山看他这样，就知道一路上的话都白说了，一句也没听进去！
“你把车停好，坐车里等，这个位置能看到病房的窗户，我找机会给你提示！”楚寒山把车钥匙塞给他，快步往住院大楼走去！
以洛九霄的伤势，没人是不可能的，楚寒山才到电梯口，就碰到了熬的两眼通红的洛父洛母，还有一脸疲态的林采儿！
“洛董事长，洛夫人，林警官！”楚寒山一一问候，关切道：“洛警官好些了吗？”
“多谢关心，已经脱离危险了！”林采儿对他出现在这里颇感惊讶，问道：“楚董事长这么早来探病吗？”
“嗯，员工生病，顺路过来问候！”
林采儿看他两手空空的样子，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客套了几句便走了！楚寒山上了顶楼，看到只有洛重明在看护，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敲了敲敞开着的房门，道：“洛总！”
“进来吧！”洛重明没想到楚寒山会来，起身道，“楚董事长怎么来了！”
“公司员工生病，顺路上来看一下洛警官，他好些了吗！”楚寒山进门，看着病床上几乎包成木乃伊的洛九霄，关心道！
“没事了，也许今天能醒，多谢关心！”
楚寒山正想着怎么支开他，忽然瞥见窗外飘着一片衣角，然后沉鱼的脸贴在玻璃上，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楚寒山倒吸一口凉气，这特么可是七八十米高的顶楼！他拖着发软的两腿颤巍巍走了过去，打开一条缝隙，然后转身便看到洛重明面色古怪地盯着他！
“洛总不觉得有点闷吗，氧气不充足对病人不好！”
“哦……可能是我呆久了没感觉，疏忽了，多谢提醒！”
楚寒山酝酿了两分钟，才开口道：“其实，我是有事想单独找洛总，不知方便吗！”
洛重明现在并无任何心情谈论工作，回绝道：“抱歉，改天吧！”
“很急，一刻也等不了，就十多分钟，方便吗！”
洛重明诧异地抬头看他，楚寒山向来进退有度，今天却给台阶都不肯下，挺反常！
“什么事？”
“可否到外面说，在这里影响病人休息！”
洛重明：“……”
他突然有些好奇楚寒山到底什么事，便跟着走了出去！
沉鱼趁机推开窗跳了进来，看到洛九霄的惨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伏到床边，轻声唤他：“洛九霄……”
但床上的人毫无反应，面色惨白嘴唇灰败，唯有监护仪上实时跃动的心率能给人一点心安！
“你起来告诉我，是谁下的手，我帮你打回去，好不好……”
“快九点了，你还不起来，你不是说要吃早餐的吗……”
“这么多伤口……留疤一定会很难看吧……”
“你是不是不想我啊，按照电视剧的剧情，喜欢的人来看你，你应该适时醒来啊……”
或许是这句戳中了洛九霄的点，他的睫毛忽然微微抖动了一下，幅度很小，但全神贯注盯着他的沉鱼却捕捉到了，欣喜地凑到他脸上，近距离守望着下一次颤动或是睁眼，可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动静！
外边站在走廊尽头的洛重明跟楚寒山聊了一会儿，发现他并没有特别急迫的事，很快就没了聊下去的心思！
“楚董事长，你说的合作晚几天再谈吧，请你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实在等不了的话，可以去找萧宇，他可以替我做决定！”
“那……那我说下一件事吧……”
“你是真的有事吗？”洛重明知道他向来很有分寸，并不是一个爱纠缠的人，不由得心生疑惑，之前李彪住院，他都带了果篮来看望，如今两手空空，怎么看也不像是他的作风，更何况他还打着“谈合作”的名头来！
楚寒山才酝酿好的下一段说辞还没开口就被打断，心知他已经起疑，只能放弃，讪讪道：“算了，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事，那便改天再谈吧！”
“好，恕我失陪了！”洛重明转身往回走，楚寒山也跟了上去，提高了音量道：“既然洛总不方便，那下次吧！”
洛重明看他如此行径，似乎想到了什么，拔腿便朝着病房跑去，楚寒山没能拦住，暗道不妙，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然而，病房里除了还没醒的洛九霄，并无他人！
“洛总，怎的突然如此着急！”楚寒山尬笑着道，目光不断搜寻着房内！
洛重明没有理会，视线扫了一圈，定格在那扇大开的窗户上，厉声道：“沉鱼，你给我进来！”
楚寒山捏着一把汗，劝解道：“洛总，你先冷静……”
然而，洛重明并不理睬，只是紧紧盯着那扇窗，声音愈发严厉，“你再不进来，以后便不用再来了！”
沉默了几个呼吸后，沉鱼扒着窗口磨磨蹭蹭挪了进来，洛重明几步上前把他从窗台上扯下，劈头盖脸骂道：“你知不知道危险，这里是22楼，不要命了！”
一种似曾在余文信身上感受过的压迫感将他笼罩，沉鱼低着头没敢说话，洛重明想到楚寒山还在，压着火气转身道：“多谢楚董事长带他来，接下来是我们家的家事，还请您先回去吧！”
楚寒山看他没有排斥逃犯，稍稍放心，望着怂成一团的沉鱼道：“我先走了！”
“嗯！”沉鱼小声应下！
楚寒山一出门，洛重明便关上房门，看着瑟缩的沉鱼，没舍得再骂，只是道：“我们是一家人，你来看小九，不用这么委屈！”
“知道了，大哥！”沉鱼看他不生气了，声音都带上了一丝软糯，洛重明听的舒畅，彻底没了火气！
“你来晚了一点，你大嫂送爸妈回去休息了，文信熬了手术，云舟陪他回去休息了！”
“哦！警局那边会不会来人……我想留在这里等他醒来！”
“放心吧，门关着，他们来人了你进隔间避着就是了，没人会强闯！”
没过多久，门被敲了几下，洛重明让沉鱼进了隔间，才去开门，没想到来人是林采儿！
“你怎么不输密码，敲门我以为是陌生人吓一跳，你不在家休息吗！”
林采儿直截了当问道：“沉鱼是不是来了？”
“你怎么知道？”
“他若是知道消息就一定会来，下电梯的时候看到楚寒山了，觉得不对劲，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回来看看！”
沉鱼听到他们对话，从隔间走了出来，朝着林采儿喊道：“大嫂！”
林采儿应声，随手关上门，带沉鱼回到隔间，道：“这几天你都在楚寒山那里吗？”
“嗯，在他老城区的房子，他只是为了报恩，不是故意包庇我！”
“我没有追究这些的意思，只是看看你有没有地方住，过的好不好！”
“对不起！我不该这般想你！”沉鱼惭愧，连忙道歉！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林采儿并没有介意，提醒道：“局里并没有公开通缉你！”
“谢谢！”
林采儿看了一眼外面依然昏迷着的洛九霄，叹气道：“你不是一个人了，想做什么，也要考虑一下九霄，他只是嘴上说陪你走完最后一程，但心里一直没有放弃，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什么都不去做！”
沉鱼愣愣地抬头，惊觉洛九霄这次受伤可能跟自己有关！
“他……是怎么受伤的！”
“你犯的事虽然多，但绝大部分可以认定为身不由己，只是有些身不由己，无法消弭恶果，需要付出死亡的代价，最重要的一桩，便是屠村那个案子，如果能找到有利于你的证据，也就有了转机！九霄他一直坚信你即使在第二人格下，也不会去屠村，而参与那个案子的人，除了瓦力昂，便只剩灰鹞还活着了，他是为了保护已经背叛曼陀罗的灰鹞，被清剿叛徒的杀手所伤！他拼了命，也不过是想为你争取一丝转机，找到能让你活下去的可能！”
上天对沉鱼很残忍，却也对他很好，给他数不尽的苦难，却让他遇到了洛九霄！
林采儿看着崩溃落泪却又拼命压制呜咽的沉鱼，觉得他可能需要一点个人空间，便与洛重明出了走廊，关上房门！
听到电子锁关上的声音，沉鱼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眼泪和破碎的声音，任由情绪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