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晨袭
陆正清本来想连夜审讯沉鱼，却被林耀压了下来，理由是连续工作时间超过40小时，强制休息，防猝死，为此，陆正清感觉自己差点被气死！
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只是曼陀罗于他，是深仇大恨，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曼陀罗极为重要的成员，他一刻也不想停！
林耀不让审，他也没办法，便干脆住到了警局对面，天一亮，就迫不及待下楼，朝着警局走去！
“陆支队长，这么早，还有两小时才到上班时间呢！”门岗值班的警员惊讶地看着他道！
“睡不着！”陆正清看着一片寂静的前厅，询问道：“没什么动静吧！”
值班的警员当然明白他意思，局里关着个重犯，特警里里外外布防，形势比平常紧张了许多，不过昨晚到现在，并无半点动静！
“一切正常！”
陆正清点头，往里走去，这时，一辆小面包车飞速向门口驶来，速度快的惊人，没有半点要刹车的意思，门岗的警员吓得急忙跑出来，陆正清也回头，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枪，但那辆车突然甩了个漂移，横在道闸前！
“干什么！开车不好好开！”警员受惊，忍不住上去教育！
开车的是一个黄毛青年，副驾驶坐着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的男子，两人都绣着大花臂，红红绿绿的，看不出什么图案，脖子挂着大金链子，下巴前倾，让人看上去，视线的焦点自然而然落在两只大鼻孔上！
年长的那名男子暴力摇下不太灵活了的手动车窗，探出头，一脸不耐道：“赶时间，给你们食堂送菜的，快开门！”
“送菜？”警员警惕，道：“老李呢？平时不是他送吗，这也不是他的车！”
“他病了，我是他侄子，帮忙送一天！”
“哦！你先下车登记！”警员转身，对着陆正清使了个眼色！
平时送菜的人，根本不姓李！
那名男子下了车，走到窗口登记车牌，陆正清示意警员走开，侧身掩住慢慢拔枪的手！
然而，警员才走开两步，那名男子顿时警觉，狠厉的目光一扫，立刻抓向警员，将他推到陆正清身上，挡住他的枪口！
陆正清开枪失败，连忙将警员顺势拉到身后，迎上男子紧接而来的攻击！
车上的黄毛见状，迅速启动车子，连按了两下喇叭！
“快走！”黄毛大喊，朝陆正清开了一枪，但两人打成一团，他没法瞄准，只打在了地上！
警员迅速掏出自己的枪，朝面包车上的黄毛射击，车窗被打的稀碎！
混乱中男子挨了陆正清一脚，顺势翻了出去，手机掉落在地，黄毛看他们拉开距离，立刻扛起机枪朝他们一通乱扫！
“掩蔽！”陆正清大喊，警员立刻躲到墙后！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数名特警听到动静迅速从警厅冲了出来，那男子无暇顾及地上的手机，跳上车立刻飙走！
清晨的车很少，那辆面包车一眨眼就开出去百多米，追出来的特警立刻跳上警车，追了出去！
陆正清捡起地上的手机，拦住后面的警车，道：“两辆车去就行，小心调虎离山！”
他上了第二辆车，朝面包车追去，并联系交管中心监控车辆轨迹！
面包车被渐渐拉近距离，黄毛怒骂：“谁挑的破车，这叫我们怎么跑！”
“慌什么！你们新人真是越来越难带！”副驾驶座的男子镇定地抽起了烟，道：“前面路口往右过桥洞，给他们送个大礼！”
黄毛一个急漂拐进了右边的小路，男子从储物箱里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笑道：“可惜了，他们把我手机带上了！”
“原来你早有准备！”黄毛兴奋，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向桥洞！
陆正清看着他们从车上扔下来一块不明物体，立刻联想到昨晚才被炸车的洛九霄，急忙大喊：“炸弹！”
两辆警车立即急刹，翻下了路边的荒地！
“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浓烟弥漫，陆正清等人晕晕乎乎地从警车里爬出来，只见整个桥洞都塌成了废墟！
“陆正清！”
林耀在耳麦里大喊，“你们没事吧！”
几人都短暂性地失聪，缓了一会儿，才勉强听清楚林耀的呼叫！
两名开车的警员满脸是血，但还能站起身，陆正清检查了一下他们意识状态，回道：“车翻了，两人头部伤，其余人轻微擦伤，歹徒炸毁桥洞跑了！”
“你们先去医院，所有人都做一下检查，后面的事我让采儿去处理！”
“好！”
陆正清带着大家从医院回到警局，已经接近中午，他把手机交给齐新破解，便走到了办案区临时关押室，透过厚重的铁栅栏看着里面的沉鱼，他并没有大多数人犯的焦躁和颓废，安安静静地坐着发呆，看到他，平静地问候：“陆支队长！”
陆正清打量了一会儿，才淡淡道：“早上的动静听到了吧！”
“嗯！”
“你的同伙营救失败了，你有何感想！”
沉鱼微微摇头，道：“没有，他们不是来救我的！”
陆正清冷哼，“我可不信你会乖乖呆在这里！”
“陆师兄！”林采儿端着餐盘快步走进来，道：“局长找你，下午再审吧，他该吃饭了！”
陆正清沉下脸，不悦地走了出去，林采儿把餐盘推进窗口，道：“沉鱼，过来吃饭吧！”
“谢谢林警官！”沉鱼认真道谢，坐到窗口边，抓起筷子不紧不慢吃了起来！
林采儿侧着身子坐在一旁，等他吃好了，才开口道：“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待会儿由洛九霄负责审讯！”
沉鱼呼吸一滞，感受到林采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垂眸应声，把餐盘推了出来！
手机被破解后，里面的资料意外的丰富，林耀看着打印出来厚厚的一沓，对陆正清道：“看出什么了！”
“和昨天的一样，手机里除了沉鱼的资料，其他什么都没有，他们是故意来送资料的，但不管他们如何内斗，沉鱼犯下的罪行，毋庸置疑！”陆正清翻开其中一页，摆在林耀面前，正色道：“我知道你们都认为他背叛了曼陀罗，但别忘了，他没放弃争夺配方，他顶多是换了个东家，根本没有打算改邪归正，因为，这一条罪行，足够他死十次，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林耀低头看着桌上的那一页资料，彩打的照片非常清晰，遍地的尸体，鲜红的土地，唯有一个少年持枪而立，满身血红，虽然长相稚嫩，却也能一眼看出那是年少版的沉鱼！
“2015年9月21日，沉鱼奉命运输12吨5号货到中缅边境交易，被当地村民举报，一怒之下屠了整个村102人！这个惊天大案，当年找不出一个活口，只能猜测是毒贩所为，如今凶手落网，我们是不是要尽快给无辜受害的村民们一个交代！”
林耀沉默，突然，资料被人抽走，他抬起头，竟是洛九霄！
他今天与平时有些许不同，穿得非常绅士，法式纯白衬衫非常得体，没有一丝褶皱，双叠袖折得很工整，别着精致的袖扣，头发烫了微卷的二八刘海，显得清新文艺，身上带着淡淡的原木香气，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浪漫的气息！
最近所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空打理自己，清一色的油腻，他这样子出现在警局，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你……”林耀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心想他是不是受了太大刺激！
“今天穿的挺好看！”
洛九霄微微一笑，道：“谢谢林局夸奖，我先看完资料再审！”
陆正清一听，顿时铁青了脸，“你审？你不觉得自己该避嫌吗！我早说过他有问题，你非要袒护他，现在你还想要主审权，是想护他到什么时候！”
“陆正清！”林耀冷喝，“洛九霄主审是大家开会决定的，沉鱼的事，他知道最多，交给他审，才不会错过一些细节！”
“是，他不但知道的多，还跟人犯不清不楚的，不仅他偏袒沉鱼，你们所有人都一样！昨晚不给我提审就算了，我刚就去关押室看一眼，林副支队就迫不及待跑过去支开我，生怕我为难他，你们有什么公正可言！”
“够了！”林耀气的脸部肌肉都在发抖，怒道：“你给我出去！”
陆正清甩脸就走，洛九霄却突然叫住他，道：“陆支队长，沉鱼是因为我才束手就擒的，没有我，你根本抓不到他，由我审，理所应当！而且，陆支队长有句话说错了，没有谁不能改邪归正，不能改过自新，处罚只是手段，教化才是根本，陆支队长难道要因为一个人犯了死罪，就全盘否决他忏悔的意义吗！”
这番话，让陆正清停住了脚步，他刚毕业的时候，叶飞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他回过头，对上了洛九霄光芒盛放的眼睛，他从一开始，并不太看好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但现在，他改观了很多，他有着年轻人的热血与正义，不乏善良与宽容，有能力，有魄力，有着很多难能可贵的特性！
他忽然冷静下来，看着他，郑重道：“抱歉，我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