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审问
西砠山的事引起了很大轰动，光是恶意炸塌山道喉口已经是极其恶劣的行径，而特警在进山救援的过程中，发现了近千亩罂粟，大概有两三百亩被采摘了果实，这些若是被人制成毒品，起码是以吨计重，后果不堪设想！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山中竟然藏着拥有枪支弹炮的武装分子，还发生了激烈的战斗，现场非常惨烈，许多尸体被炸的粉碎，根本看不出死亡人数，而保存完好的尸体，不是被一枪爆头就是被割断喉管一招身亡，手法极其干脆利落！
警方第一时间封锁了所有进山的入口，派出近千警力进山调查，结果除了一座太阳能的军用信号屏蔽站，什么活人也没有发现，那些武装分子去了哪里，几十号村民和大量的罂粟如何凭空消失，却是半点痕迹都没有找到！
作为事件中心的两个当事人，洛九霄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禁止探望，沉鱼便成为了目前最重要的突破口！
一大清早，余文信便来给他检查伤口，换药，沉鱼安安静静地趴在床上，休息了一晚，嗓子恢复了些，但声音还是有些嘶哑，他抓着枕头的一角，小声道：“文信哥，我……”
“你的手术是我做的，早看过了！”余文信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相信你不是坏人，这么多伤疤，以前日子很难过吧！”
听到他的话，沉鱼拽着枕头的手慢慢松开，这时，有人敲响了紧闭的房门，余文信手上动作不停，朝外面喊道：“等一下！”
他包扎好伤口，打上新的点滴，才转身去开门！然而，站在门外的人他并不认识！
“您好，我是云澜市刑警支队队长陆正清！”来人长相刚硬，眉目冷峻，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余文信挡在门口，正欲说什么，只见林采儿从楼梯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陆师兄……人还需要休息，咱们晚点再来行吗！”
陆正清却丝毫不给她面子，冷声道：“林副支队长，你可以不急，但请你理解，牺牲的人是我师傅！你知道我们从他身上取出多少颗子弹吗！”
提到他的师傅，林采儿喉间梗塞，不知所措，只听他一字一句道：“一百二十四颗！他的遗体，还保存在冷室，你敢去看看吗！”
“叶叔叔的死我也很难过，可是杀害他的是境外的曼陀罗，跟这次案件无关！”
“有关！曼陀罗那么想要klsd，怎会一次行动失败就善罢甘休，现在除了警方，所有追查klsd的人，都有可能是曼陀罗的人，你如何保证他没有问题！”
沉鱼面色惨白，门口那人，是徐叔的徒弟……
“进来吧……”他的声音又小又沙哑，但门口的几人还是听到了，余文信侧身让道，陆正清便大步迈入！
“陆警官，您好，我叫陈景年！”沉鱼收拾好愧疚的心情，平静地抬起来向他问好！
陆正清看他的样子，清澈，无辜，心中的怀疑却没有分毫削减，杀手、特工伪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并不稀奇！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威凛的气势很是摄人，平常人在这份气势压迫下，必定心生畏惧，从而变得紧张局促，但沉鱼却依旧平静！
“你为何要进入西砠山！”陆正清开门见山，毫不客套！
“找klsd的线索！”沉鱼毫不掩饰，毕竟警方知道他“接了”klsd相关的活。
“你怎么知道西砠山有klsd的线索！”
“张大林真名张三金，他出现在西砠山附近的频率很高！”
陆正清刚到荆南，并不清楚他们之前的事情，林采儿解释道：“张大林是售卖klsd的毒贩，之前差点抓到他！”
“西砠山腹地发生过激烈的斗争，现场还有多具尸体，均是一枪爆头或者一刀割喉致命，你身上有炸弹碎片，想必当时就在现场，人是不是你杀的！”陆正清犀利的目光犹如一道利箭，悬在沉鱼面前！
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进山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他杀的就是洛九霄，但洛九霄身世清白，从来没杀过人，不可能有这么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是谁杀的其实他们已经心中有数！
“陆师兄，他们也是为了自保！”林采儿劝道，“你也看到了，现场那么惨烈，当时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我只是问人是不是他杀的！”陆正清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如炬盯着沉鱼！
“是！我杀的！”沉鱼烟哑的嗓子似乎带了一丝哽咽，听起来有些怆然之感！
陆正清冷笑，没有问他具体情况，而是逼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以前杀过多少人，才会练出这般利索的杀人手法！”
气氛陡然紧绷到极点，沉鱼面色看起来越发苍白，不知是伤势的原因还是被逼问的缘由！
“够了！”余文信跻身挡在他们中间，阻隔了陆正清针刺般的视线，道：“没看到他脸色多白吗！他该休息了，有什么事，下次再问吧！”
陆正清冷呵，“我看，是他心中有鬼吧！”
“我知道他以前的事，他现在身体不好，你大可问我！”
门口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众人望去，只见楚寒山提着果篮站在门口，面色不善地盯着陆正清，他走进来反手关上门，将果篮放到床头柜，向沉鱼关切问道：“听说你受伤了，好点了吗！”
沉鱼没想到他会来，有些诧异，朝他微微摇头，道：“谢谢关心，没事了！”
楚寒山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起身朝陆正清伸手道：“您好，我是卉城控股董事长，楚寒山！”
“云澜市刑侦支队队长，陆正清！”陆正清握了手，眼神催促他不要废话。
“我先说说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吧！”楚寒山一开口，沉鱼有些不敢置信，他以前的事同样无法见光，难道是编织好了天衣无缝的谎言？
“九年前我在美国毕业，做的是给小军火商跑业务的工作，业务多在战区，虽然赚钱，但危险性很大！做了三年，也就是六年前，我在中东战区交易时，对方想杀人越货，我随行的保镖无一幸免，千钧一发之际，是景年救了我，所以我才有命回来创立卉城控股！他当时是合法雇佣兵，他赚点钱不容易，都是拿命换的，还请两位警官看在他生活不易的份上，不要对他太过严厉，毕竟他年纪还小！”
陆正清：“……”
林采儿：“……”
沉鱼圆睁着眼睛，他怎么不知道雇佣兵还有合法的！
余文信心痛地看着沉鱼，揪心道：“难怪你落的一身伤回来还这么穷！缅甸打工和国际招募雇佣兵都是典型的诈骗陷阱，不能信的，国外没那么好混！”
沉鱼：“……”
楚寒山也是痛心疾首地看着他，道：“当时都说了让你跟我回来，你非说要先赚到钱，头也不回就跑了，六年过去了，你赚到什么了！”
沉鱼：“……”
陆正清被这一出搞的瞠目结舌，楚寒山连忙趁机赶人，道：“景年他心肠热，两位警官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他一定不会推辞的，但现在他需要休息，有什么问题下次再问吧！”
林采儿看着脸色确实不好的沉鱼，道：“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话都放出来了，陆正清也没有不走的理由，只能跟着林采儿开门出去！
余文信见他是专程来探望的，兴许他们自己有话要聊，也跟着出去了！
“谢谢你！”沉鱼看着人都出去了，低声对楚寒山道谢！
楚寒山冲他温和一笑，从果篮里取出车厘子洗干净，放到床头柜上，才拉开凳子坐到床边！
“我还是问的洛总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事！”
“楚先生，你不是说你以前的事不光彩吗，为什么要说出来！”
“的确不光彩，但是没有一定的事实基础，谎言何处站脚！”楚寒山笑了笑，反而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手底下养着几千人，他们不会揪着我不放的！”
楚寒山从包里拿出一台平板放到床上，道：“你一天到晚在这趴着，一定很无聊吧，这个平板送你，游戏都下载好了！我给你发的短信你都没回复，是不是手机在山里弄丢了？”
沉鱼点头，把平板推回给他，楚寒山却抢先道：“我知道你过来一定是有任务，我只是想在你回去之前好好报答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生分吗！还是说你介意我的身世，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
“没有！”沉鱼摇摇头，道：“你母亲会不高兴……”
“你现在是陈景年！我母亲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明是非毫不讲理的人？”
沉鱼抽回平板，良久，才低声道：“谢谢你，楚大哥！你替我撒谎，若是我失败了，你……”
“这不用你担心，你若是失败了我保证立刻跟你撇的干干净净！”楚寒山见他终于肯换了称呼，脸上尽是笑意！
沉鱼眉目也跟着疏朗开来，眼里染上星星点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