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困悬崖
沸腾了一天的山林终于恢复了宁静，只剩山口处还有穿着反光衣的人群通宵达旦挖掘开道，清理落石！
洛九霄待沉鱼完全挪到里面，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朝里爬去，尽量减少晃动！山里的昼夜温差大，山崖间的凉风一阵一阵袭来，寒意从每个毛孔争先恐后往身体里钻，不过片刻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光秃秃的树干没有能扶的地方，沉鱼只能尽量贴着石壁，扶着洛九霄，避免一个眩晕掉下去！
“景年，你转过去一点，我看一下你后背的伤！”洛九霄坐稳当，便迫不及待想检查他的伤口！
沉鱼却摇摇头，道：“太黑了！”
“登山表荧光照一下就好了！”
“不用！”
“我看看你流血严不严重！”
“不严重！”
洛九霄语塞，不知他在闹什么别扭，“听话！有出血严重的得按按压止血！
沉鱼还是摇摇头，道：“我能感觉得到，没流血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的只是看着恐怖，伤的不重！你不给看就算了，要是晕的话一定要说出来！”
虽然躲过了上边的追杀，但呆在这上下不得的地方吹冷风，完全没有补给，就算是满血状态的人也生存不了多久，洛九霄忽然想起扔掉背包的只是他自己，疑惑道：“景年，你的背包丢哪了！”
沉鱼摇摇头，极其微弱的月光照不出他晦暗的神色，“也许是他扔了吧……”
“他？”洛九霄恍然大悟，道：“你有双重人格！”
“我知道他的存在，但没有他的记忆！”沉鱼的声音变得冰冷，冷的洛九霄几乎以为他说的那个“他”又出来了！
“他是不是很可怕，像个杀人机器！”沉鱼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洛九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通过他的语气，也能感觉到他忐忑不安的心情！
也是！任凭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边全是尸体，还知道是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杀的，都会觉得特别惊悚，会害怕自己，更害怕别人的眼光！
洛九霄轻笑，缓解他的不安，道：“也没有吧！那种你死我活的境地，不留情也无可厚非，虽然狠厉，但他比你听话多了！”
沉鱼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评价，错愕地转过头，只见洛九霄道：“我让他帮我割下绳子，他乖乖照做了，让你给我看下伤口，你还不肯呢！”
沉鱼猛然睁大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他这话的真假！
“其实你不用太害怕他！他就是看着瘆人，他也是你，有着跟你一样的善良！”洛九霄的笑意渐渐敛起，搭着他的肩膀道：“下次别这么傻了！我后背本来就有伤，反正都难看了，再炸一下也没什么，你不用给我挡！这下，伤成难兄难弟了！”
沉鱼内心翻江倒海，洛九霄舍身为他引开追杀，若当时主导意识的是他，自然会选择替洛九霄挡下伤害，可是另一个他为什么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的前两次出现，事后收到的都是旁人惊惧的眼神，控诉着他的残暴，可是这次……
“听到没？别发呆啊！”
洛九霄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沉鱼缓过神，顶了一句：“先傻的人不是你吗！洛警官！”
“我可不是傻！谁叫我是警察呢，当然得保护你啊！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你得好好做个锦旗送我！”
沉鱼被他轻松的语气逗的活络起来，“你是个很好的警察！”
“这话你记得跟我大哥说！”
“你自己呢？”沉鱼突然想到余文信所说的，当警察并不是他最初的梦想，“你还想着当霸道总裁吗！”
洛九霄闻言只觉得有些羞愤，用吊在半空的脚怼了一下他，道：“你听谁说的！”
“文信哥说的！”
“好啊！我认识你的时间比他长多了，你到现在连我名字都不会叫，还叫我洛警官，那么生分，叫他倒是热乎！”洛九霄佯怒，气鼓鼓地看着他！
沉鱼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表情，自顾道：“锦旗要不直接送给洛总吧！”
“不行！”洛九霄急忙道，“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是替大哥当的警察，想当好，当的光荣，不给他丢人！但是后来，我发现当警察挺好的，男儿热血英雄梦！其实，维护正义，守护光明，保卫千家万户的幸福，自己也挺开心的！”
沉鱼眼里覆上了些许笑意，有些憧憬地看着天边淡淡的一弯月亮，良久，才道：“挺好的，下辈子，能选择的话，我也想当个警察！”
洛九霄以为他在担心过不了这关，安慰道：“等天亮想办法下去，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虽然你没学历，但是警察也有破格录取的，只要你肯，不用等下辈子！再说了，你这辈子对下辈子说的话，就像你上辈子对这辈子说的，你记得啥啊！”
黑暗中的沉鱼隐藏了眼里的一丝痛色，他望着脚下黑茫茫的虚无，轻声道：“洛九霄，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名字，洛九霄短暂的愣神，然后才反应过来，道：“对不起什么啊！”
“要不是我懦弱，我们根本不会被发现，你也不会被抓，不会受伤，现在，更不会在这里！”
洛九霄没想到他心理负担这么重，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指尖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哪有那么多不会，真有这个劫谁也躲不过，有事咱们咬牙扛着就是了，别揪着自己不放！再说了，是我拉着你去看那啥的，现在想起来，你当时已经有点害怕的兆头了，我还催着你往前走！你也别管那叫懦弱，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我也有！”
“你害怕什么？”
“我怕……”洛九霄突然刹住车，笑了笑道：“不告诉你，免得你拿来吓我！”
沉鱼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却听到洛九霄又说道：“你以前做过这么危险的活吗！你这个活多少钱啊，我跟你买行不！”
沉鱼诧异地看着他，“你这次怎么不说把我抓起来……”
洛九霄郁闷道：“我倒是想，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再追着klsd了，你不听，还自己偷偷跑出来查，反正是拦不住你！”
“其实也没多少钱，是我自己想做！”
“没多少钱你做啥？别人做好事没钱叫做公益做志愿，做坏事没钱叫什么！我不相信你会把klsd交出去害人！”
沉鱼侧头望着他，明明很黑，却仿佛能看清他纯粹信任的眼神，“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善良，不会害人？”
“我就是知道！”洛九霄语气非常笃定，“就算你本来不是，只要我多夸你善良，你也会变得善良，这叫心理暗示法！”
沉鱼无语，表示对这种法子闻所未闻，良久，才肯定道：“你放心，我不会交出去的！等我找到了klsd，再朝你狮子大开口！”
洛九霄：“……”
夜晚的风仿佛越来越冷，登山表显示的温度只有3度了，沉鱼感觉到洛九霄手上的温度逐渐与他拉开差距，靠着他的肩膀也会偶尔传来轻微的颤抖，他解开晾在树干上的外套，血迹已经被风吹干了不少，随手一抖便披在洛九霄身上！
“别！”洛九霄伸手挡着，“你穿吧！我比你壮，能扛！”
“你太壮了我搂着挡不住风！”
“？？？”
洛九霄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拢着外套，挨着沉鱼将他搂在怀里，冲锋衣虽然薄，但是挡风，暖意一下子上来了不少！
“你也太瘦了，好硌！”洛九霄感觉一把刺戳到了肩膀，嫌弃地嘟囔着！
沉鱼气噎，怼道：“你那么多肉也是白长了，体温比我还低！”
洛九霄无语凝噎，想他在警校也是做过抗寒训练的，怎么会扛不过这个身上没几两肉的小子，一定是受伤面积太大了！
洛九霄觉得抱着不舒服，调整了下姿势，瘦是瘦了点，但是身体还是很柔韧的，找到合适的位置也就不戳人了！外套口袋鼓着的东西晃到了沉鱼手腕，他猛然想起了之前塞进口袋的那袋巧克力，拉开拉链取了出来！
“你还留了这个！”洛九霄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他还挺能捂吃的！
沉鱼将巧克力取出，折断半块塞进洛九霄嘴里，然后自己吃掉剩下的半块，又苦又甜的丝滑在口中化开，像极了小时候的味道！
“你伤口还痛么！”沉鱼闷闷的声音从洛九霄胸口处传来。
“还好，没多大感觉了！”
“那就好，去前面砍那根树枝过来！”沉鱼将后腰的匕首拔出递给他，刚刚还被关切问候感动到的洛九霄下一秒就被奴役了，这棵树能长在这不容易，枝干少的可怜，洛九霄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连切带削折了一根三指大的枝干。
“要做什么？”
沉鱼随手扯下石壁上稀疏的一小片细藤蔓，道：“见过雾水收集器吗？”
洛九霄明了，“听说过，秘鲁人民常用的捕雾网吗？”
沉鱼点头，用匕首在树枝上挖出一条凹槽，然后将幼小的藤蔓小心翼翼地编网，洛九霄想帮忙，却被阻止了，“你挡着点风就好，我很快做好！”
“你以前做过这个吗？真的能收集到水吗？”洛九霄对捕雾网只是有个模糊的概念，网孔有没有讲究，网的材质，粗细有没有要求也不清楚。
“没做过，试试吧！”沉鱼将凹槽吊在网下，将网挂起来！
难熬的夜很是漫长，两人的声音越聊越小，最后归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