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坦白从宽
一时间空气安静的有些沉重！
“他是警察，来抓我的！”
短暂的沉默后，李全刚直接承认了，二老浑身颤抖，洛九霄感到手边的重量突然沉了下去，猛然拉住，扶着她坐好，老人紧紧拉着他的手急切道：“他犯了什么事？”
洛九霄没有回答，李全刚重重跪下，艰涩道：“我杀了她……对不起……阿爸，阿妈……以后恐怕不能照顾你们了！”
李父搂着男孩的双手剧烈颤抖，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懵懵懂懂的男孩身上，李母也哭出声来！
李全刚垂着头，沉默不语，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忽然后门传来了一道厚沉的声音：“那个女的死有余辜！”
洛九霄回头一看，一个长的黝黑的中年男子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一字一句重复道：“她败光家产去吸毒，还差点卖了石头！”
洛九霄愕然，沉鱼却没什么反应，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李全刚抬起头，眼眶通红，用沙哑的声音道：“我家里经济状况差，迟迟娶不上媳妇，直到三十六岁，才勉强娶到她，我知道，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她站过街，年纪大了之后生意差，才想结婚，当时阿爸阿妈已经差不多六十岁了，我不忍他们一大把年纪还没抱的上孙子，所以跟她凑合着结婚了，第二年，便生下了石头，我们都高兴极了，对她无比珍视，把家里的钱财也交由她保管！但去年石头生了大病，要用钱，她却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我才发现存折已经被掏空了！逼问之下，我才知道，她在吸毒！事后我说要把她送去戒毒所，但她说这事闹大了，石头以后怎么做人！我动摇了，不想石头遭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就逼她在家里戒，经过整整半年的努力，她终于没有了想吸的念头，还主动提出去工作，我一度以为劫难已经过去……可笑！两个月前，我又发现她在房间内吸毒，而且这次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可怕！拿绳子绑着都没用，她一次次用牙齿磨断绳子，偷偷拿家里值钱的东西出去典当，为了出去吸一口，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直到昨天，她竟然想要把石头卖了！好在勇哥及时发现，把石头救了回来，我怒极了，把她拖到后坡吵了很久……最后愤怒驱使下，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也不用再说了……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压制不住的抽噎声！护士进来给石头测体温，有些奇怪地看着一屋子的人，不明所以，只是轻声提醒道：“已经退烧了，打完这瓶就可以回去了，麻烦去把药费交一下！”
洛九霄见没人动，便想起身去交医药费，只是他稍稍一动，本来扶着的老人便无意识地倒向一边，他抽出老人手里的药单，朝后面的沉鱼道：“景年，你去！”
沉鱼没说什么，接过药单便走了出去。
洛九霄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李全刚道：“你先起来吧！”
李全刚像是没有听到，一动不动，洛九霄继续道：“跪着并不能解决问题！虽然你妻子有错，但她的生命，你无权剥夺！更何况你在杀人之后，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自首，而是偷埋尸体想要掩人耳目，若没有这个意外，你可会选择自首！石头没吃晚饭，应该是晚饭前就开始不舒服了，你偷运尸体在是在深夜，此间你父母给你打了六次电话，你都没有接吧！”
李全刚身体一僵，瞳孔收紧，其他人更是无比震惊地看着他！听到他说杀了人，又是被警察带来的，都认为他是自首被扣了手机，所以没接电话，没想到……
“你嚷着要回来看，我可以认为你是一片孝心，但我的同情，无法减轻你的罪行！只有坦诚的态度和深刻的反省，才是你重生的唯一途径！”
他的话一字一句如千斤重锤凿在李全刚的心上，房内的三人已经忘记了哀伤或哭泣，李父颤抖着想要站起身，石头的重量却把他扣在了椅子上，他又气又怒：“你说你一怒之下杀了她……偷埋尸体也是一怒之下吗……石头烧的最厉害的时候，你居然是在外面干那种事……”
李全刚低着头爬起身，认真地朝洛九霄弯下腰，郑重道：“对不起！我确实想博取你的同情，让家里有人注意，不至于……”
他愧疚地看着一下子苍老了不少的二老，无比自责，“我是真的怕，怕我走了，你们没人照顾！没想到，给你们造成了更深的伤害……对不起！”
这时，洛九霄的电话响起，他翻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裸的显示着“女魔头”三个大字，他顿时背后一凉，看着铃声响了十几秒，终于按下了接听键，毫不意外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吼声：“洛九霄！你接人接哪去了！”
“大……大嫂！李全刚的孩子病了，家里只有两个老人，我带他来看一眼，等他孩子打完针再带回去……”
“洛九霄！你……”电话那头正要说什么，老人重重的抽泣声透过手机传了过去，洛九霄看她都要哭的喘不上气了，连忙拍着她的后背！
“小同志……你……你带，带他走吧……”
李父低着头，谁也不去看，只是自顾说道：“你去吧！事已至此，好好改过！我还能种地，可以带大石头！你阿妈虽然腿脚不好使，但手工不错，可以编一些篮子，我拿去卖，日子总能过的下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而后才传来声音，“我过去找你！”
洛九霄挂了电话，起身道：“你们抓紧时间道别吧，过两天我帮你们申请一个市里的特困补助，再弄个社会救助名额，基本生活不用太担心！”
李全刚心里瞬间升腾起希望的火焰，止住眼泪，再次地向他鞠躬道谢！洛九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朝门外走去！
深夜的卫生所没什么人，洛九霄顺着走廊绕个圈，很容易便看到了站在窗边吹风的沉鱼！
“哎，你困不困，要不要到车上睡会？”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心神稍松就会立刻被倦意侵袭！
“谢谢警官，不用！”沉鱼不咸不淡地回话，眼睛始终眺望着黑茫茫的夜空！
洛九霄扒着窗顺着他目光看了几秒，窗外万籁俱寂，乡下的小镇夜晚不像城里那样灯火阑珊，并没有发现什么好看的，于是把头缩回来，侧着脸看他，盯了许久，才开口道：“既然你不睡，你是想现在交待出现在老渡口的原因，还是明天去局里交待？”
“找工作，迷路了！”沉鱼简单粗暴地回答！
洛九霄噗嗤笑出了声，道：“你知道禁闭室长什么样子吗？要不要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沉鱼认真想了一会，试探道：“那，偶然看见酒吧那晚的毒贩头子，想立功，拿奖金，就跟踪到了老渡口……然后，然后就……”
洛九霄贴心地给他补充下半段：“然后你想一个人把他们干到全军覆没，所以没有报警，碰巧李全刚暴露了，心地善良侠肝义胆的你想着救人要紧，就劫了一辆车带他逃了出来，本该英勇歼敌的场面变成了狼狈逃窜，所以你不好意思报警，犹豫了一路，直到快到环城快速才肯放下面子屈尊降贵向我求助，是不是！”
沉鱼眼睛一亮，顺着他的话点头。
洛九霄：“……”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洛九霄一手抵在窗台上，一手撑在窗边的柱子上，把他卡在角落进退不得，幽深的眸子直直注视着他，无形中多了一股压迫感，“坦白从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洛九霄虽然爱玩笑，但严肃起来气势还挺唬人，沉鱼紧绷身体，睫毛垂下，在白炽灯光中，落成一片阴影，根根分明，覆盖了眼底的情绪，许久，才从唇齿间蹦出两个字：“追踪！”
“你上次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交易信息？为什么不报警？”
“你知道klsd吗？”
洛九霄摇摇头，沉鱼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他上次出现在酒吧，原以为也是在追查klsd，但现在看来只是巧合，也许他刚入职不久，还没来得及接触这些！可是信息已被警方掌握，不可能没有行动！
“如果对李全刚的妻子进行尸检，应该能发现一种新型毒品，也就是klsd，这种毒品出现没多久，成瘾性非常强，几乎不可能戒掉，我在他家闻到了味道！”
洛九霄想起李全刚所说的，为了吸一口，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也是暗暗震惊！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知道为何不报警？”
“这跟我干的活有关，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够我查到这！不报警，是因为获取klsd配方，是我接的活，想要配方的人也很多！本以为不难，没想到目标装备精良，连机枪都有！”
洛九霄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说的无底薪的活？赏金猎人？”
沉鱼点头，却猝不及防被洛九霄一个爆栗敲在脑门上！
“你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不过看你那么穷，想来也没完成过什么大事！发布任务的人是谁？”
“不知道，国外匿名的！”沉鱼半真半假地说道！
洛九霄或许是撑累了，卸下了一只手，空间瞬间宽阔了许多，他用着警告的语气道：“这件事你不许再掺和！不然别怪我抓你！”
沉鱼胡乱点头，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