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糊涂事
方礼臻想通后决定试一试,总不能浪费这次重生的好机会吧,自己能救上一世已经溺亡的七妹妹,这一次难道就不能再救一下凄苦的大妹妹吗,重生不就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不是为了过得更好吗,这个更好里面自然有自己家人,有自己的兄弟姐妹。
想罢,方礼臻立刻起身,“你们俩自己玩吧,我去祖母那里一趟,父亲母亲和三婶都在那边,今天我们说的事儿你们俩闭紧嘴巴,不准乱说、不准到父亲母亲面前去乱问,就连你们的身边的丫鬟嬷嬷都不准说,有结果我知道来给你们两个好奇包说,这亲事不管成不成,都不能对外人言,不然有损雪姐儿清誉,明白吗?”
方韵聘和方庭臻随即乖乖点头,“我们知道了,不会乱说话的,大哥快去吧!”方礼臻轻点头,满意的玉笙苑,去向老夫人的静安堂。
方庭臻见他走了,连忙招呼自己的小厮拿东西进来,是一个三层的大食盒,“快来,小馋猫,看四哥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今儿回来的路上我专门让小虫儿去买的。”
一听方庭臻给自己带吃的了,方韵聘就激动的凑上来,一起帮忙打开食盒,“什么呀?什么好吃的啊?我就知道我四哥最好了,四哥最疼我了,四哥好东西都知道给我带一份,我有一个世上最好的四哥,我四哥太厉害了,太棒了。”一通彩虹屁直吹得年纪还小的方庭臻飘飘风,显得十分受用,这也导致在将来的日子里,方韵聘一吹彩虹屁方庭臻就头脑发晕,说啥应啥,就差把自己给卖了,再把钱给方韵聘数。
方庭臻的小厮小虫儿听了也傻呵呵的笑,“七小姐可说对了,全都是好吃的呢,可香了,奴才提着食盒闻着味儿都要流口水了呢。”
一边的方庭臻已经快手快脚的把吃的端出来放在桌上了,还得意洋洋的给没出门的方韵聘介绍,“看,这是藕粉桂花糕,这是桃花香饼,这是水晶冬瓜饺,这是吉祥果,这是双色豆糕,这是豆沙苹果,这些都是广福楼最好吃的招牌呢,我给你包圆了,让你都尝尝。”
还没等方庭臻介绍完呢,方韵聘已经拿起筷子尝了一个桃花香饼,满口桃花香,香的方韵聘都眯起眼睛了,“好吃,真的好吃,不愧是招牌啊,四哥你也太会买了,这些点心看着就好看,吃着更是好吃。”
“行了,你也少吃点,这些都是糕点,吃多了也不消化,让你的丫头给你收起来,每天尝一点,吃完了我再给你买,不许多吃,小心吃多了积食,又闹病,你这可刚好,别回头病了又惹人担心。”方庭臻看着她一口一个小糕点,不放心的叮嘱,生怕她一天就把这些糕点吃完,再把自己给撑着。
方韵聘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眼睛都还黏在糕点上,“知道了,我不吃了,留着明天再吃。不过这些点心和家里的不一样,还真的很好吃呢。等我吃完了,四哥记得给我带啊,可不许忘了。”
“行,知道了,你吃完了就让人来知会我一声,我一准给你买,我先走了,今儿父亲还叫我练字呢,明明今儿是去舅舅家吃席的,怎么还让我练字啊。”方庭臻边走边说,小虫儿收拾了食盒也赶忙跟上。
方韵聘听了直笑,看来儿子怕老子都是天生的,这会儿还记得大老爷给安排的作业呢。
另一边静安堂众人正静坐无声,屋内只听见三夫人周氏的啜泣声,众人表情都是十分无奈,就连好脾气的老夫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了。忽然听闻门外春悦的声音,“老夫人,大少爷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儿要见您呢。”
三夫人啜泣声一顿,不解这方礼臻怎么来了。大老爷方毅策和大夫人白氏也是一脸茫然,刚刚大儿子和自己夫妻二人才从晋南将军府吃席回来,一同出门一同回家的,这是有什么事儿要来见老夫人啊?
榻上的老夫人神色思索,眼神一转,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嬷嬷,张嬷嬷立刻上前打帘子,“快请大少爷进来。”
方礼臻进屋来,一掀衣摆,先给老夫人请了个安,“给祖母请安,祖母慈安。”而后又神色自若的仿佛不知道三夫人也在一样的,“父亲、母亲、三婶也在啊,给父亲、母亲、三婶请安。”
大老爷、大夫人和三夫人都笑着点头示意,老夫人拉过方礼臻,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礼哥儿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你们今日去赴宴,回来必是疲惫的,让你去看过聘姐儿之后不必再过来吗,怎的又来了?”
方礼臻笑了笑,“祖母慈爱,孙儿自是谨遵的,只是去看望聘姐儿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事,觉得到底是自家亲戚,这事儿长辈们知道还好。若是不知道,我作为晚辈禀报一声也理所应当的。”
大老爷和大夫人一听,不免好奇有什么事儿还让方礼臻亲自过来一趟的,“什么事儿?”是大老爷先开口了,只是方礼臻听了却没有第一时间答话,反而犹豫的看了一眼三夫人,这一眼直看的三夫人心头狂跳,平白生出一股不安来,老夫人见了更是神色不明,只拍了拍方礼臻的手,“礼哥儿只管说,在这儿的都是自家人,再说祖母还在呢,有什么事儿祖母给你做主。”
方礼臻闻言站起身来对老夫人行礼,“这事儿孙儿也是今日听人说的,真假尚且不知,需要祖母、父亲、母亲还有三婶查证。”
三夫人瞬间手中手绢都捏紧了,艰难的开口,“礼哥儿这是什么话,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可是你三叔在外有什么不好吗?怎就还要我去查证一下?”
方礼臻微微叹气,“三婶放心,三叔没事儿。这事儿说来巧合,是今日远阳侯府的林世子悄悄同我说的,世子说前些日子他陪同府中老夫人从寺庙上香回城的路上,偶然见到了周家世兄,彼时周家世兄正同几名少年一起骑马追逐一农家姑娘,那姑娘惊慌失措,四处奔跑,远阳候老夫人不忍,正准备让林世子上前制止的时候,那周世兄的马却不知怎的就惊了,随即周世兄就从马上跌落,那姑娘便趁机逃脱了,林世子也就没有上前,谁知后来又听说周世兄的脚受伤严重,落下病根了,又听说周家在四处为周世兄寻摸亲事,却只说周世兄落病是想为母亲猎只狐狸做一件狐狸毛披风,只字未提那名被玩耍戏弄的姑娘,林世子说我们家与周家是姻亲,只怕周家世兄这事将来让人给揭出来会牵连到我们家,所以林世子就悄悄的把这事儿告诉了我,世子还说这件事是他和远阳候老夫人亲眼目睹的,一点也不作假。”
三夫人听完一言不发,面无血色,手绢几乎撕裂,表情既是愤怒又是羞愧,大老爷和大夫人的表情也是十分震惊,毕竟有些世家儿郎行事张狂、不知分寸也是常见的事情,但是出了事还诓骗姻亲,妄图以哄骗的手段和姻亲家的女儿再次结亲的却是凤毛麟角、世间罕有的,这事情若是暴露那两家可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林世子,可是宫中贵妃娘娘的娘家侄儿?远阳侯老夫人是娘娘的母亲?”老夫人倒是一脸淡然,仿佛听见的不是周家诓骗自家孙女的亲事一般。
方礼臻恭敬回道,“正是贵妃娘娘的母家。”
三夫人陡然回神,也不顾方礼臻一个小辈还在场,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的向老夫人哭道,“母亲,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事儿,我也没想到我哥哥嫂子会诓骗我,他们、他们只说是猎狐狸摔伤的,我若知道实情是这样的,我肯定不会来找母亲的。雪姐儿在我跟前多年,是个极孝顺听话的孩子,我也是疼她的,我只是想着她是个庶女,与其嫁到别家去受气磋磨的,不如嫁到我娘家,姑表做亲,亲上加亲,泰哥儿他又是家中的嫡长子,虽说有病根了,但是日后家中分家必是有他最好一份的,雪姐儿跟着他只有享福的份。”
大老爷和大夫人听了这话直皱眉,只是老夫人和方礼臻面前不好斥责弟媳。而方礼臻,长辈们面前,他只能转述林世子的话,长辈未曾发问,他也不能贸然开口。
老夫人却是对三夫人之言不以为然,“既然姑表做亲这么好,从前你的幼姐儿还活着的时候,你怎么没把她许给你的好侄儿周云泰呢。”只这一句话就打得三夫人瞬间定住,说不出话来。
方礼臻听了悄悄的舒了一口气,这次老夫人和父亲母亲都知晓实情了,他们不可能会同意三婶将雪姐儿嫁给周云泰的,肯定还会修书一封告知在外地的三叔,到时候三叔少不了写信回来训斥三婶,只盼三婶就此能老实一些,别再磋磨雪姐儿,打雪姐儿的主意了。
老夫人打发了三夫人一句话后便不再说什么,只对着大老爷和方礼臻说,“这事儿是林世子给咱们提了个醒,也是在点我们。想来远阳候府已经收集好证据,不日就要参一参这京城里作风不正、形式不端的世家子们了,老大你且亲自去查一查咱们家、亲戚家和宗族里的孩子们,严加约束,若是有犯事的,直接禀了族长押去审理,莫让蛀虫毁了方家百年基业。礼哥儿也去拜访一下林世子,不拘什么好东西,只要世子喜欢的,都带上,好好谢谢世子肯提点我们,不然雪姐儿可就遭罪了。”
大老爷和方礼臻连忙称是,老夫人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先去办事,只留了大夫人和三夫人。
此时三夫人已经全然焉了,她没想过娘家会如此骗她,这明明是想要日后事发方家能为他们遮掩周旋,全然没有想过她这个既是方韵雪嫡母又是周家出嫁女的人处境会是怎样难堪。
“老大媳妇,一会儿你亲自过去把雪姐儿接过来,从现在开始雪姐儿就住在我的院子里,左右雪姐儿已经大了,住不了几年就要出嫁了,她是咱们家姑娘里最大的一个,她的好事也是咱们家姑娘里的头一个,我老婆子就讨人嫌一回,亲自给她照看,叫下头的姑娘们别吃醋。只是我老了,实在是精力不济,你这个做大伯母的可得为你大侄女多操点心,日后雪姐儿必定会记你这一份情的。”老夫人对着大夫人笑吟吟的说道,全然不顾雪姐儿的嫡母就在面前,就这么下了三夫人的脸面。
不过三夫人听了却是理亏又心虚,半句话都不敢说,只能眼看着大夫人应下这打她脸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