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雪姐儿

    方韵聘一听和方庭臻互相对视一眼，既好奇又震惊，毕竟牵扯到清誉二字，那就是指闺阁在室女了。

    自己家中再加上二房三房的女儿确实是有整整五个，可问题是这些女孩们最大的不过只有三人，分别是大房的五小姐方韵宁、二房的三小姐方韵如和三房的大小姐方韵雪，这三人同岁，但这三人今年才将将十岁啊，虽说古人婚嫁早，但是这里的习俗是十三岁才开始慢慢寻摸说亲，到定下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再准备嫁妆之类的东西，真正成亲完婚的年纪也才十七八岁啊。

    这怎么还扯到清誉了呢？十岁的小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出门也是主母领着，丫鬟嬷嬷陪着，外男进不了身，更别说这三人都是庶出之女，平日出门的机会就更少了。在家中那也是丫鬟嬷嬷伺候，小厮什么的多是哥儿和爷们身边才有的，平常都不怎么见面的，难道这也能出差错不成？可是再早熟这十岁的小姑娘也太早熟了吧。

    正当好奇二人组头脑风暴，疯狂脑补的时候，方礼臻一人给了一个爆栗，“胡思乱想什么呢，这些都是家中姐妹，骨肉相连的血亲，别平白乱想别人，污人清名。”

    还没等方韵聘反驳呢，方庭臻第一个不服，“什么啊，我们哪有胡乱猜测，还不是大哥你说些是是而非的话，让人大吃一惊啊！”方韵聘立刻拍手表示赞同。

    方礼臻失笑，“你们呀，一个个都牙尖嘴利的。不逗你们了，这事儿在三房的雪姐儿身上。”方韵聘和方庭臻吃惊，怎么会是她啊？这三房的雪姐儿可是家里第一温柔的姑娘，说白了就是柔弱没脾气。

    因着她是庶长女，还是比三夫人夭折的嫡女还大整整两岁的庶长女，所以多年以来三夫人看她是极其不顺眼，不过方家家风清正，三夫人也不敢在吃穿用度上太过磋磨方韵雪，否则老夫人就要有话说了，毕竟在老夫人看来不管庶出嫡出那都是方家的儿孙，你不待见她可以，但是磋磨孩子可就不行了，更何况三房多年来都只有雪姐儿和誉哥儿两根独苗。

    所以方韵雪这些年在三夫人手下过活一贯都是装鹌鹑，十分的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三夫人让给捶腿就是不能停的捶腿，让抄经书就不合眼的抄，总之是逆来顺受，从不告状，反而对三夫人多有维护，想来也是方韵雪的生母叮嘱过，要她忍耐，日后三夫人看她听话，不说为她寻摸一门好亲事吧，至少也不会在婚嫁上太多收拾她，这样将来就算婚嫁一般也是熬出头了。

    不然作为主母在庶女的婚嫁上可有太多的文章手脚能做了，毕竟亲事和亲事是不一样的，嫁妆和嫁妆也是不一样的。

    这边方礼臻看着好奇二人组的好奇都要溢出眼睛了，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跟他们说了，“不是雪姐儿做了什么事儿，而是三婶。前段时间三婶娘家出了一点事儿，她的娘家亲侄儿摔下马，断了腿，没治好，落下了残疾。原本定下了一门亲事，可因为这事儿，女方那边宁愿不要名声也愿意让女儿嫁给一个残废，知道治不好以后就直接上门退了亲事。”

    方韵聘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不会那边退婚了，三婶就打了雪大姐姐的主意吧？”方庭臻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方礼臻，“不会吧大哥？”

    “唉，本来是没有的。那边残废后，婚事也不好说了，挑挑拣拣的，他们瞧得上的人家嫌弃他们，不嫌弃他们的他们又瞧不上，后来那边就把眼光放在了雪姐儿身上，刚开始三婶也是不同意的，直说三叔不会同意这事儿，又说雪姐儿这些年还算乖巧，婚事上不好委屈她的，谁知道后来那边巧言令色的说什么，自家才是最亲的外祖家，虽说是庶女却能嫁到嫡母娘家，这是极大的脸面了，日后看在嫡母的面上，婆家也能高看她一眼，什么好的都能紧着她。”方礼臻也是皱着眉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方韵聘看着方礼臻有些挣扎的神色，猛然想起，上一世方韵雪好像就是嫁给了三夫人的娘家侄儿，也不知当时三夫人和其娘家怎么说的怎么做的，只知道后来连老夫人都松口同意方韵雪嫁给三夫人的娘家侄儿。

    后来方韵雪嫁过去后，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因残疾而有时会暴躁的丈夫和时刻盯着她怕她有异心的婆母，强势有前程的弟弟弟媳，都压得方韵雪喘不过气。但是方韵雪能忍又坚韧，竟慢慢强势起来，令婆家不敢小看，日子才总算慢慢好起来。

    再后来永明侯府遭难，方韵雪还曾对方礼臻和永明侯府施以援手，当时方礼臻还见方韵雪和其丈夫夫妻美满，不见一丝龌龊，又生育有三子，还曾感叹缘分竟是如此。

    可今天重生了的男主在两个弟弟妹妹面前竟有一丝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吃尽苦头之后的夫妻和谐是不是方韵雪想要的，不知道一个身有残疾的丈夫会不会让方韵雪心有芥蒂，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手方韵雪的婚嫁之事，毕竟方韵雪虽然是妹妹，却是隔房的堂妹，人家父母尚在，更有祖母在堂，再怎么也轮不到隔房的堂哥来插手婚嫁，这也是这事儿最难的地方了。

    想通了方礼臻神色挣扎的原因后，方韵聘眼睛一转决定劝一劝方礼臻帮一把方韵雪，毕竟男主出手事半功倍，“大姐姐也太可怜了吧，大家都说大姐姐是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姑娘，那这样好的姑娘干嘛要因为自己的听话而去嫁一个残疾的人啊？我觉得大姐姐这样好应该配世间最好的儿郎了，咱们方家又不是要垮了，他们周家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干嘛要委屈三叔的长女去嫁那样的人。三婶的侄儿残疾了干嘛要盯着姑表家的女孩啊，别人家不行吗，他们家难道就没有姨表姐妹吗，再不济也能从下面选一选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是残疾了，但到底是官宦人家的亲事，衣食无忧不比一般亲事强，干嘛就非得是大姐姐啊，这样办事，往后姐妹们回家怎么相处啊？”

    方庭臻也附和道，“是呀，大姐姐这些年这么听话，忍了三婶常年的刁难，为的是什么啊，连我一个小孩儿都知道，不就是为了三婶将来看在她听话的份上能给她指一门好亲事吗，所以凭什么三婶娘家侄儿遭难了大姐姐就得顶上啊，那大姐姐这些年来的听话乖巧不是白做了，还不如不听话呢，那还能想得通一些。”

    方韵聘和方庭臻说完就巴巴的盯着方礼臻，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可怜兮兮的，“大哥，大哥，大哥，你就帮大姐姐说说话吧，我们两个都说不上话，祖母她们一准得说我们小孩子家家的不准插嘴。”

    方礼臻愣了愣，随即觉得茅塞顿开，是啊，雪姐儿这些年尽心服侍三婶是为什么，不就是希望有个好前程吗，所以她听话懂事这么多年为什么凭什么还要她去嫁一个别人都不要的残废呢，难道就凭日后的夫妻美满吗，如果当初可以选，想必雪姐儿也是不愿意的，只是她向来说不上话，自然也轮不到她自己来决定要不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