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可以许愿的白瓷碗
走着走着,林阳与他身后的一众警员被悄然汹涌而至的大雾包围。
看着陈木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林阳刚想要追,这时他身后的一名女警察传出来了一声惊呼。
“组长,你们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们了?”
另一位男警察也传来喊声:“我也看不见你们了。”
“我也是……”
“……”
林阳无奈看着前方似乎听不见自己呼喊的陈木等人,身影彻底消失在大雾里。他只得转过身,循着声音,一个一个的把自己的组员集合起来。
除了一脸平静的老警察席尚,和强装镇定的林阳,其他人对于这场突然而来的大雾,眼中都暗藏着或多或少的惊慌。
“组长,那几个人呢?”其中一位带着眼镜的警察,扶了扶眼眶之后对着林阳问道。
“不会是——”
“别瞎说。”林阳脸色一肃,打断了眼镜警察的话:“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有陈木在,他们的安全不用担心。”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大家手拉手向山上走,别掉队了。”核查了一遍人数,身处能见度不过一两米的大雾中的林阳,牵起一名警察的手。
那名警察也牵起身后警察的手,如此手拉着手,七人沿着脚下的沥青路面,小心翼翼向大雾更深处走去。
在一众警察后面,一个小小的身上画满黑色符咒的白色纸片人,站立在沥青铺就的山道上。
它嘴角挂着微笑,眼睛处大放幽绿光芒,开始随着林阳和重案2组的组员,在宽阔的山道上慢慢转起了圈圈。
一圈,又一圈……
“老陈,怎么突然起这么大的雾了啊?”张德看了一眼身后的浓雾,疑惑的朝着陈木问道。
“你不觉得我们的人太多了吗?”陈木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身处雾气边缘的张德:“还是让他们留在山下吧,免得碍事。”
“还是老陈你的手段高。”张德闻言,不禁对着陈木竖起了大拇指。
张雪宁看着大雾深处,眼中却是多出了一抹不易察觉,说不上来的情绪,“这就是普通人和木哥的区别吗?他们会被安置在原地,而他却选择走向更黑暗里。”
少女的心思随着年纪的增长,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雪宁想什么呢?”张德轻轻拽了拽小雪宁的手臂:“快点走啦。”
“哦。”张雪宁瞬间又变成了一个呆萌的小姑娘,和小白老老实实跟在陈木身后。
伊伊没有回头,她一直紧盯着山坳里那栋处于黑暗中的别墅方向,若不是张德在一旁搀扶着,好几次的踉跄,她的膝盖少不得要擦去一层皮。
继续朝着山上走去,在快接近别墅的时候,道路两旁参天的树木上,挂起了一道道似是用来祈福的红布。
在手电的雪白光芒映照下,红布无风自动,在山林间轻摆。
沉溺黑暗中的别墅,阴森森的不见灯火,孤影独身于大山巨大的黑影之下。
陈木像是没有看到山坳里的阴森场景,走到高墙青砖围绕的别墅铜色大门前,一把便推开了没有上锁的大门,接着脚步往前一踏。
瞬间,陈木的身形,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阴森昏暗当中的环境当中。
看着陈木突然消失在眼前,张德和张雪宁以及小白,没有犹豫,紧随着先后踏入了其中。
伊伊面对这诡异离奇的一幕,在犹豫片刻之后,心中的恨不断疯狂燃烧,一咬淡唇,也往前走了一步,进入到别墅内。
光暗交错,明亮落在眼前。
世间在刹那,变了模样。
入目大雪纷飞,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连绵亘长的高耸雪峰,屹立于村子不远处。
这是一场好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大雪!
至少对于身处南方偏南的安阳村村民来说,是这样的。
歪歪扭扭,纵横交错的村间小巷。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和胡子许久没有修剪的邋遢青年,手里拿着落了一层白霜的雪白瓷碗,像是平时盛饭用的饭碗。
他拿着白碗,拄着一根看不出原本颜色,有些弯曲的木棍,一瘸一拐的在村中行走,每经过一家,他都要上前敲门,哀求着想讨一口吃的。
腿脚不灵便和懒惰,让青年没有把过冬的粮食准备好,现在他没东西吃了,他饿了。
这一场雪来的太突然了,如诗上说的那般,‘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夜之间,雪漫林梢,霜结瓦砾,黄泥道上盖上了一张足以陷落到膝盖的白毯。
他也没有钱去镇上买吃的了。
敲了许久的门,走了许久的路,每一家都闭门不开,这让青年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绝望。
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继续一路行至村外,在村口处还有一个土地庙,他想去那里再碰碰运气。
此时青年的身上早已落了厚厚的一层雪,眉上挂起了点点白霜。
不巧的是,突如其来,已经下了一个星期的大雪,让村民们并没有闲心来给土地爷敬香上供。
青年看着空荡荡的小庙,只好蹒跚着脚步,回到了黄泥砖垒砌,黑陶瓦为顶的旧屋。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他再好不过。
昏暗的屋内,许久没人光顾的客厅,勉强称得上是客厅吧,这里除了一张上了岁数的八仙桌;几张腿被修过一遍又一遍,木腿上钉了木条的长板凳,再无它物。
角落里的灶台边上,几个大小不一,满是缺口的瓷碗被搁置在地上。
青年带着期盼的目光,拄着木棍,一瘸一拐走到灶台边,幻想着冷锅里面能凭空多出一份热气腾腾的食物,这样他就可以填饱抗议许久的肚子了。
可揭开布满污垢的铁皮锅盖,看见连蟑螂都无心光顾,锈迹斑斑的锅底,他沮丧的把铁皮锅盖合上。
“我要怎么办才能挨过这个冬天呢?唉~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
青年叹了一口气,把手中唯一一个尚好的通体纯白的瓷碗放在灶台上,点燃了灶台里的火,又在锅里加了几瓢冰冷刺骨的井水。
眼中倒映熊熊火光,青年想到了还没下雪的时候,听村子里的人说,他以前喜欢过的一位姑娘,在市里过得不错,身边还多了一个半大小孩。
他冥冥之中感觉这个小孩一定与自己有关系。
“如果他能叫我一声爸,那该有多好。阿秋,我好像做错了,我后悔吗?林家……”
就这么胡乱想着,想着,他冻得瑟瑟发抖的身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或许是灶台里的火越来越旺了吧。
陈木对着身旁三人一猫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即便领着一起,静静的看着暗世界里,这一幕刻意的重演。
张雪宁和张德以前都曾进入过暗世界,而且对于杨集的事他们都有一定的了解,加上陈木在身旁,眼下除了好奇就是好奇。
唯有伊伊稀里糊涂的看着这一幕,跟着三人一猫来回的溜达。
这时,锅里的水开始咕噜咕噜。
水开了。
杨集用木葫芦做的瓢盛了一碗在灶台上的白瓷碗里,放凉一些之后才端起来,享受着手中暖心的温度。
小口的抿着白瓷碗里的水,一阵暖流自食道流到胃里,随后蔓延全身,方才出门的冰冷被慢慢驱散,腹中的饥饿也缓解了几分。
杨集再次盛了一碗开水,这次他没有把碗放在灶台上,而是置于双手之间,任由滚烫流于指尖与双掌。
漂浮点点黑色不知名物质的开水,倒映出他掀起涟漪的面容,杨集微闭上双眼喃喃自语:“要是你能满足我的愿望那该有多好,这样我就能有吃不完的鸡鸭鱼肉,喝不完的烧酒,和随意可丢弃的衣服。”
“我可以。”突然,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出现在杨集耳边。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梦幻,沙哑中带着几分空灵幽幽。
“谁,你是谁?”听到在耳边响起的诡异男人声音,杨集脸上瞬间爬满惊恐,不断朝四周看去。
“我就在你手中的碗里,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满足你的所有愿望就行了。”沙哑的男人声音再次响起,它的声音和杨集的声音有些相似,但相比要平静许多。
“真的吗?”饿极了的杨集,从惊恐顷刻转变成惊喜:“那我要一只烧鸡,一壶烧酒。”
话音落下,旧八仙桌上顿时多出了一只用油纸紧紧包裹的烧鸡,和一个铝制的酒壶,里面装了满满一壶农家烧酒。
杨集见此大喜,不断对白瓷碗说着谢谢。
下一刻,满嘴油腻的杨集,一脸满足的醉倒在屋内夯实的黄泥地面。
……
场景一转。
一处病房里,
此时杨集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变的稀疏,他气若游丝的吩咐身边一位美女秘书,再次把当年那个白瓷碗摆在床头柜上。
等到病房里空无一人,杨集拔掉插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管子,强撑起身体看着依旧通体纯白,再次见盛满清水的白瓷碗,声音沙哑的问道:“你还在吗?”
“我在。”还是那个沙哑的男人声音,它的声音,听起来和杨集的声音越来越像了,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白瓷碗里的男人声音再次出现,这令杨集十分喜悦。不过,很快他又变得紧张兮兮的看着白瓷碗里的清水面,水面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泛起涟漪的:“你,能让我活下去吗?”
他现在正是富贵风光,还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去。
“我…”沙哑的男人声音犹豫了一下。
突然,病房敞开的窗户飘进来一张a4纸大小的泛黄书页,之所以是书页,因为它边角有被撕下来的痕迹。上面成片的繁体字,搭配着几幅简单线条勾勒出来,像是描述人物动作的图画。
泛黄的书页,正好就飘落盖在了白瓷碗上。
沙哑的男人声音立即说道:“我可以,按照这上面记载的去做吧。”
“借寿?”
张德探过脑袋,瞅了一眼泛黄书页上面记载的东西,嘴里下意识的低声自语而出。
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杨集似乎也听见了,他眼角带笑的朝着一旁的张德看了一眼,目光深邃。
场景再次一变。
陈木四人一猫出现在了望江酒店里,接着望江酒店里的死亡再次上演了一遍,不过没有了该有的主角,少了几分生动
杨集在小林的阴魂心脏部位打入了一枚血色的长钉,以此来控制小林和深爱儿子的母亲;用徐树和陈半夏的家人来威胁;用言语迷惑白梅!
在酒店冰冷的负三层密室里,杨集紧闭双眼,盘坐在地上。此刻,他赤着的上身画满了歪歪扭扭的血色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