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东市
东市的摊子由于是自发聚集的，没有摊位费，先到先得，但同样有时也会遭到衙门的人驱赶。
姜父扛着“胜利车”找了一个空地，将车子卸了下来，一家人都没做过生意，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旁边是家卖包子的，吆喝的挺起劲，“卖包子嘞，新鲜出炉的包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一文钱一个大包子，香喷喷的大包子，这位小哥，来一个？”
“行啊，五文钱六个行不行？”那人还价道。
卖包子一咬牙，“行。”
一家人听着，想学，但都张不开嘴。
肚子倒是叫的挺欢。
早上天一亮就驾着车赶集来了，都没吃饭呢，一家人闻着旁边飘过来的包子味，都饿了。
这时一个人刚买完包子，咬了一口，赞道：“不错，皮薄馅厚。”
边吃边四处看看，刚好看见姜父姜母这一家人，脚边放着个有点子奇特的车子。
“这是？”他吃完一个包子抹了抹嘴，打量了一番也没看出是个什么东西来。
这人穿着干净整洁，藏青色的袍子，腰间挂着配饰，看样子只是随口一问。
姜娉娉看见这人往这边过来时就赶紧坐上“胜利车”，摆好姿势，又让姜凌路给后面推着她。
有人问了，姜父做的“胜利车”自然最清楚，他给人介绍，介绍到哪了，姜娉娉和姜凌路就表演一下用处。
一时间也吸引了一些人过来，看着这么小的人也在卖力的推销，小胳膊小腿的，任何动作做起来都有一种天然的萌感。
确实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经过讲解，最初的那人说：“不错，有心意，多少钱一个？”
姜父说道：“两百文一辆。”
众人一听，有点贵，不就是些木头做的嘛。
姜娉娉不了解这的物价的水平，众人的表情，倒是觉得有点贵，但姜父经常做这些活，应该清楚价格，于是她更加用力的表演了。
那人想了想，还想还个价，但周围都是熟人。
这是旁边来个人，“小赵公子，真的是你，在这干啥？”
来人声音洪亮，一下把小赵公子刚刚准备好的说辞打了下去。
“这不是见到个新奇的玩意，看看给我儿子买个。”小赵公子咂咂嘴，两百文倒也不贵，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但他总想还价的毛病又犯了咋办。
那人一看，“这倒是稀罕玩意，多少钱一辆？”
“两百文钱一辆。”小赵公子说道，他还没有放弃还价的想法。
“倒是可以，我要一辆。”那人说着掏出两百文钱，递给姜父。
姜父收下钱，给他拿出一辆，只听见那人指着姜娉娉坐着的那辆“胜利车”说：“要这辆！”
那人挠挠头，总感觉这辆好看也好玩一点。
姜娉娉赶紧爬下来，姜父将车递过去，那人扛着车走了。
走着还想起小赵公子，说：“你还买不买？要是买就快点，喝酒去，这天太冷了。”
小赵公子慢吞吞的说：“买。”
待这阵热闹过后，姜父将钱递给姜母，姜母数了又数，嘿嘿一笑、
看见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神，大手一挥，要了十文钱的包子，要知道，她想吃这包子很久了。
大冬天里，新鲜出炉的大肉包，格外有吸引力。
姜娉娉啃着包子，猪肉馅的包子，香的流油，小口小口的吃着。
她刚咽下嘴里的包子，不经意间抬头一看，东边街角那地方，姜二叔一闪而过。
离得远，只看到他和一个中年男子猫着腰，低头说着啥话，不时的向四周望望。
那中年男子看着有些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她拉着姜父，提醒道：“二，叔。”
姜父抬头，正好看见姜二叔拐进小巷子里，旁边还跟着姜老太太的侄子，也就是刘三。
不知道他们两人怎么到一起了，不过也不奇怪。
姜娉娉见姜父看见了，也就不在管了，继续吃着手里的包子。
她还没吃完手里的包子，见生意上门，又连忙坐在“胜利车”。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的经验，第三辆“胜利车”也很快卖出去了。
是一位老妇人，买给自家孩子的。
姜娉娉没想到“胜利车”这么好卖，本以为会卖不出去的，毕竟也不便宜，但是想到这是镇上，离省府并不是很远，交通便利，家家户户倒也都有余钱。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胜利车”比较新奇，或许等到下次就不一定了。
她还有很多想法，姜父也有手艺，不着急慢慢来。
卖完了“胜利车”，比想象的时间要快的多。
正好，这段时间去镇上逛逛，买些过年用的东西。
姜母在娘家的时候大手大脚惯了，现在手里有了钱，看见什么都想买点。
姜父倒是没啥意见。
就是几个孩子，每次她一想买什么东西，孩子们拉着她，让她看几人手上抱着的东西。
最后直接姜娉娉上场，让姜母抱着，才算稍稍抑制住了姜母的购物欲。
姜娉娉还不知道姜母是这样的，不过，看平时也是可以想象出来。
她现在对于家里的攒钱计划开始有了担忧。
等众人聚集回来后，姜父赶着牛车，去老院，顺便把今天卖的三辆“胜利车”的钱交给姜老太太。
姜父拿出九百文钱，又将集市上买来的东西拿过来放在桌上：“娘，这是今天去集市上卖的银子，一共卖了六百文，这三百文交给你，这些东西是孩他娘让拿来的。”
姜老太太连忙接过钱，揣进兜里，接着看桌子上的东西，心里盘算起来了，一块布，就是颜色老气了些，要不是可以给老三做身衣裳，还有些糕点之类的，到时候可以拿来待客。
转眼一想，本来这些钱都应该交上来的，如今只交上来一半，她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但也没法子，老头子已经决定了。
老大家实际上卖了多少钱？可看着姜父坦坦荡荡的眼神，姜老太太倒也没问啥，摆摆手让姜父回去了。
姜父走后，姜家二房的两个小子跑过来，祖母祖母的叫个不停，一会儿给她捶捶腿，一会儿说笑话哄的姜老太太高高兴兴。
“我说咋找不见你俩，原来在这亲你祖母来了，这泼猴快回去，别闹你们祖母了，娘你看看他们，学了一天的字了，得了一点空闲，也来给你解闷逗趣，我这个娘只怕是被他们忘了。”姜二婶说到最后还用帕子擦了一下眼睛。
姜老太太哪能看不出她故意的，“行了，还不知道你，把这包糕点拿去给他俩吃了吧，学了一天了，也得让人歇歇。”
“还不快谢谢你们祖母，你们祖母最是疼你们了，往后有出息了，记得好好孝敬你们祖母。”姜二婶给他们俩使了一个眼色。
俩人对视一眼，又是拉着姜老太太好一阵撒娇卖乖，然后拿起糕点跑了。
姜二婶见他俩走后，左右瞧瞧，压低声音道：“娘，我听说大哥大嫂今日去集市上了，拉着几辆小车，也不知道卖了多少银子，想来是不少，回来的时候还有人见他们一家抱着满满的一堆东西呢！”
姜老太太才刚放下这念头，这又被姜二婶勾起，想着老大家挣了多少银子。
余光撇过姜二婶嘴角的笑，姜老太太想起一个事，板起脸问道：“上回说到这个挣得银子上交一半，我看你咋这么赞成呢，咋着，挣了多少银子了？”
姜二婶愣了一下，自从上回说过银子的事之后，姜老太太总是有事没事的提起这一茬。
好在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娘，我就实话给你说了吧，这不是眼看着我们二房两个孩子都大了，想着给攒点将来成亲的钱，孩子他爹不像大哥能做木工活卖钱多，我也没有个像大嫂那样事事帮衬的娘家，我们也只能早早的为孩子做点打算，虽说现在有爹娘你们帮衬着，可我们也不能一直靠家里啊，总得挣钱好好的孝敬您和爹吧！”
姜二婶见姜老太太松动了，又接着说：“孩子他爹这段日子一直给外面跑着做生意呢，外面风吹雨打的，冻的给啥一样，昨个还说，挣了钱给娘买东西呢，就连两个小的，也都想着他们祖母呢，说要好好孝敬您。”
姜老太太听着姜二婶说着，想想确实如此，“你们有这个心就行了。”
姜二婶唯恐姜老太太找她要钱，说了几句闲话，就说回去了。
这天晚上，姜娉娉窝在姜母怀里，看着姜母拿出这一段时间存下来的钱。
姜母数了一遍又一遍，脸上笑意不断，她每天晚上都要数一遍的，外面寒风瑟瑟，但心却是火热的。
还是能自己攒钱的日子过着舒坦，几个孩子，这段日子以来，脸上也都长了肉。
“加上前几天你打的家具钱，咱们一共攒了快二两银子了，等到开春再将你做的这些卖了，又能得不少银子。”
姜父笑笑，“你就这么有信心。”
姜母一仰头，“那当然了，你的手艺我自然有信心。”低头看见小女儿正在也精精神神的听着，“是不是啊？娉娉。”
姜娉娉点点头，确实。
自从卖了“胜利车”之后，姜父又琢磨出了不少新奇的东西。
他做活细心，又肯下功夫。
在姜娉娉看来，这些东西放在现代，也是很不错的。
她又听见姜母说道“到时候咱们多赞些钱，给薇儿置办嫁妆，还有宇儿的束脩，还有咱们这房子，处处都需要用钱。”
姜娉娉叹了一口气，她倒是想赶快长大，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干啥啥不行，心里有许多的想法，只能等再长大一些了。
姜父姜母俩人听到她的叹气声，两人都笑出了声，姜母更是揉揉她的脸颊，说道：“我们娉娉这是发愁了？哈哈哈有爹和娘在呢，你们啊，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了。”
姜娉娉一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