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冰窟窿
窗户是纸糊的，此刻被风吹的呼啦响。
露出来了！那人直接将挡风的窗户纸撕烂，挤进来一个头。
姜娉娉害怕极了，闭着眼睛忍不住尖叫起来。
叫声吵醒姜父姜母，她将头埋在姜母怀里，用手指向窗户那边。
姜父迅速翻起身，刚点上蜡烛，就被窗户里透过的风吹灭了。
“别怕，是鸽子。”他一把抓住那东西的翅膀，找根绳子拴住，动作不停，往墙角一撂，任由它扑棱。
姜娉娉和那鸽子大眼瞪小眼，那鸽子还“咕”地一声，看在姜娉娉眼里，这是□□裸的嘲笑，□□裸的挑衅。
姜父又找来窗户纸将撕烂的地方封上，呼啸的寒风才算停了下来。
姜娉娉躲在姜母的怀里，看着姜父一系列的动作，她一颗活蹦乱跳的心才算回归正常。
姜母拍着她，眯着眼睛似睡非睡，“乖，不怕不怕，是我们娉娉先发现的，真棒。”
嘴里哼起了歌谣，在这寂静的夜里，安抚受惊的心灵。
待姜娉娉睡着后，姜母突然想到一个事，“幸好这是只鸽子，你说要是其他啥大东西或者是人，还不得出啥事，之前我听说还有偷小孩的拿去卖的，更别说还有些偷鸡摸狗的。”
姜父点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回头我再将院墙加高，安上院门。”
村里民风淳朴，鲜少会有窃贼，凉山村虽说是靠着山，但山不高也不深，很少会有什么大型动物，不过也不可不防，孩子们现在还小，要是姜父姜母两人去地里了，家里没个大人在，又是一眼能看到里的结构，确实是不怎么安全。
姜母后怕的说道：“虽然这几年世道比咱们那时候好了，但这日子好坏都是看收成，还是小心的好”。
姜父：“嗯，放心。”
第二天一早，风雪已经停了，姜娉娉就被姜凌路大惊小怪的声音给吵醒了。
“这个鸟好漂亮啊，它会不会飞啊？爹，你是怎么抓到它的？它现在不动是不是饿了，它吃什么啊？”姜凌路蹲在这个不速之客旁边，叽叽喳喳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就连姜宇，看到这么个鸟也是很兴奋，“我知道，这个是鸽子，我猜它肯定是冻僵了飞不动了才被抓到的，它吃虫子，就是你最怕的黏糊糊软趴趴的虫子。”说着还向姜凌路做了个鬼脸。
姜凌路：“那大哥去喂吧！”
被他们这样吵着，姜娉娉也睡不着，翻个身，趴着坐了起来。
她两眼迷迷瞪瞪的看向围着鸽子的那俩人，哼了一声。
姜凌路看见妹妹皱着小眉头，脸上还有睡觉压的红印，头发梢翘起来一撮。
妹妹这是没睡好被吵醒了啊。
他自动消音，只静静的看着大姐姜薇照顾妹妹起床。
姜娉娉听话的伸出小胳膊，穿上衣服，冬天的衣服太厚，目前来说她一个人还完成不了。
又听话的让大姐给梳好头发扎出两个小揪揪。
姜薇很喜欢照顾妹妹，几乎每天都是她抢给妹妹穿衣，扎辫子。
给妹妹收拾好后，看着粉琢玉雕的小团子扑闪着眼睛往那一站，很有成就感。
姜娉娉趁着穿衣服这功夫看了看昨天吓她一跳的罪魁祸首。
这只鸽子是灰色的羽毛，大约有两斤重，一直在那里扑闪着翅膀。
脚上没有圆圈，也不知道是家鸽还是野生的。
姜父找来一点谷子喂它，将谷子放在它脚边，它“咕咕”的啄了起来。
姜凌路看了一会儿，过了这个新鲜劲，就想着去外面。
姜母已经开始生火了。
村里都是这样，平时难得吃肉，逮鸟，掏鸟蛋，抓野鸡，找遍能吃的野物，这次这个鸽子个头也不小，每人也能分个几口肉，再不济煮碗鸽子汤也行，鸽子肉汤可是非常有营养的且味道鲜美。
姜家的饭又经常都是窝窝头咸菜再加上一碗稀汤，营养远远不够。
“妹妹，看，雪团子，你尝尝雪的味道”姜凌路团了一个雪团，跑进屋。
他献宝似的捧在姜娉娉脸前，期待着看着姜娉娉。
姜娉娉看着面前这个雪团，上面好像有点黑乎乎的，貌似二哥刚刚摸过鸽子没洗手。
她带上大姐织的虎头帽，拉着二哥的手，跑着去外面，这是今年入冬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外面雪已经停了，只是天气昏暗，院里，白茫茫的一片，地上，树上，篱笆上落满了雪。
呼出一口空气，能看出白色的雾气。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襁褓之中，经常呆在温暖的房子里吃了睡睡了吃，自然没见过这样的雪景。
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这白茫茫的一片，抬头望去，还能看到远处树梢上的雪被风一吹，簌簌的往下落。
他俩站在院子里，听见外面小孩子的嬉戏尖叫声，听声音就知道有多么兴奋。
姜娉娉看了姜凌路一眼，果然从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向往。
她点点走，“走”
南院前面不远处的池塘结了冰，池塘边还有一些干枯的芦苇，芦苇穗被雪压弯了头，小孩子一碰，落在了冰面上。
顺着小河，都结了冰。
长长的河流，就像天然的冰道，蜿蜒起伏。
姜娉娉这个路还走不稳的小娃，看着池塘上追逐打闹的身影，狠狠的慕了。
她跑着过去，跑到了冰面上，呲溜一下差点摔倒。
姜凌路看见，“妹妹慢点”又看到妹妹左右摇摆，终于稳定住身形，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娉娉刚站好，就听见二哥毫不掩饰的笑声，她哼了一声，指着旁边溜过去的几个小孩，“哥，我，玩。”指使着姜凌路拉着她。
那些小孩，两个人一人一边拉着一个人，从池塘这边跑的飞快滑到另一边，有时候迎面几个人来不及刹车就撞在一起，冬□□服穿的后，摔着也不疼，就那样坐那大笑起来。
姜凌路刚和平常在一起玩的大胖打完招呼，就听见妹妹这样说。
无奈，他只能让大胖他们等一会，背着手拉着妹妹绕着池塘跑一圈。
姜娉娉感受着滑冰的乐趣，迎面吹来的风，一闪而过的风景。
头上的虎头帽有两个小耳朵，一蹦一蹦的。
等停下来，池塘上的小伙伴们都打起了雪仗，分不清有几队人，场面一度混乱。
不知被谁打中，姜娉娉他们也加入了。
来不及团好一团，就赶紧扔出去了，扔到中途雪团散开落了下来，对面那小孩嚣张的笑道：“打不到，打不到。”
“妹妹，我给你报仇。”姜凌路团了一个超大的雪团，扔了过去。
那小孩来不及躲避，被撒了一身。
惹得周围小朋友都笑了开来。
那小孩继续发起猛攻，姜娉娉帮忙团雪团递过去，姜凌路不甘示弱，扔的又快又准。
在姜凌路又扔了一轮雪团过去后，那小孩气道：“你作弊，你让你妹妹帮忙，敢不敢咱俩扔”。
姜凌路听见这话，反而笑了，骄傲道：“我不，我有妹妹你没有，略略略”。
气的那小孩一咬牙：“那我不给你打了。”
小孩们笑着，闹着，空气中飘着欢快的笑声，飞上天空，传的很远。
姜娉娉对着冻的发红的手喝了一口气，然后趁着姜凌路毫无防备的时候放在他脖子里，冻的他一激灵。
姜凌路一扭头就只有妹妹，看见她无辜的模样，有点纳闷。
姜娉娉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音，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姜凌路还有啥不明白的，追着她跑。
两人沿着河道，一路跑着。
姜娉娉边跑边回头看，笑的开心。
“妹妹小心！”
姜娉娉正回头看着二哥，就见他满脸惊慌的大声喊着小心。
她听见咯嚓一声，一只脚掉进了冰窟窿里，一下子摔倒在冰面上。
她趴在冰面上，尝试着动了下，冰面上又是咯嚓一阵乱响，身下的冰面不断的出现裂纹。
这时姜凌路距她有一米远。
她一抬头就看着二哥眼中噙着泪，满是恐慌。
“哥，别动！”她见姜凌路就要跑过来拉她，急的她蹦出了两个连贯起来的字。
吓得姜凌路缩着一只脚，动也不敢动，只小声的喊着“妹妹，妹妹，我害怕。”
她想自己慢慢爬出来，只是现在脚卡在冰窟窿里面使不上劲。
抬头看见姜凌路后面不远有根棍子，她冷静下来，指着那根棍子，“哥，拉，我”。
姜娉娉趁机看了一下，虽是冰面上不断出现裂纹，但这冰面还算是结实，估计这冰窟窿是被人凿出来钓鱼的。
姜凌路连忙拿过来那根棍子，双手紧紧握住，将另一头递给她。
姜娉娉抓住棍子，就听见他说，“妹妹抓紧了，我拉你！”
她看着二哥浑身都在使劲，小小的人，脸上经常出现的贱兮兮的笑也没了，紧紧皱着小眉头，不敢有一丝松懈。
好在，姜凌路很顺利的就将她拉了过来。
待他们站在安全的地方后，姜凌路蹲下身猛地抱着妹妹大哭了起来。
双手抱的紧紧的。
周围的小伙伴都被吓了一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怎么哭了起来。
姜娉娉看着周围小伙伴疑惑的眼神，笑了笑，拍拍姜凌路的肩膀，“哥，厉，害。”
她看着姜凌路像是慢慢感觉到了不好意思，擦了擦眼泪，埋着头不说话。
“哥，冻，脚。”她蜷缩着一只脚，嘿嘿笑着。
鞋子被留在的冰窟窿里，脚上穿着大姐做的袜子，被冰水浸湿了，风一吹，有点刺骨。
姜凌路拉着妹妹，“走，我们回家。”
所幸离得不远，姜凌路刚刚想将鞋子脱下来给她穿，被她制止了。
她现在袜子已经湿了，穿鞋也暖和不了，就不用两个人都挨冻了，更何况她也穿不了姜凌路的鞋子。
走之前还跟小伙伴们都说了声，那里有个冰窟窿，千万要小心。
玩了一上午，其他小孩一听，也都各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