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听话
姜娉娉被姜母抱着，一路上，她小胳膊紧紧抱着姜母的脖子，看着姜母紧绷的脸颊，有点心虚，一顿打怕是少不了了。
本来没觉得多么害怕，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出了一身冷汗。
虽说山上没有什么大型动物，但就她和姜凌路两个，还有一个扭伤了脚，在山脚下，也是心大，那样都能睡着。
姜宇在家附近等着，远远的看见，赶忙过来，看着弟弟妹妹没啥事也松了口气，只是瞧着姜母的脸色吓人。
果然，到了家，姜母将人放下，猛地将门“啪”的关上了。
两眼紧紧看着这俩孩子。
“你们也太胆大了，跑到山那边去干啥？就你们俩人，要是出了啥事”姜母停了一下，不敢想象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姜娉娉抬头，向来爽利明媚的姜母，此刻，鬓边垂下来几缕头发，脸上满是汗水，还有不知道在哪里蹭到的灰尘，垂在身侧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她什么时候见过姜母这般模样，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猛扑到姜母身上，“娘”
喊了一声“娘”后，她只哭着没说话。
一旁的姜凌路见妹妹哭的这样伤心，本来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三个人哭坐一团。
姜父站在一旁拍拍姜母的肩膀，待他们都止住泪，“好了”
又拉开姜娉娉和姜凌路，站在他们面前说道：“今天的事知道错了吗？”
姜娉娉赶紧点头，完了！
“错哪了？”
姜娉娉哭的哽咽，平复了一下情绪，“不，该，去，山，上。”
见姜父点点头。
她又接着说：“是，我，拉，着，二，哥，去，的。”
要不然二哥也不会扭伤脚。
姜凌路拍拍姜娉娉的肩膀，挺起胸膛，看着姜父，“是我要去的。”
姜父笑了，见姜母想求情，没让她说，“既然知道错了，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姜父对着他俩每人揍了几巴掌。
和姜母的之前的巴掌有所不同，疼的要命！姜娉娉刚止住的泪，一下子又飚了出来。
俩人一下‘嚎’了出来。
过了好长时间，姜家南院才安静下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姜家老院吃早饭的时候，姜母望着姜二婶，直接说道：“昨晚，路儿扭伤了脚在那等着，玲丫头回来喊人，你告诉我们一声也成啊，俩小孩在哪山脚下等着等的人都睡着了，你咋想的？”
姜二婶笑了一下，她最不喜欢姜母这直说的性子，弄的她下不来台，“大嫂，也是怪我，昨晚下地回来实在是累的不行，小玲说了啥我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都是怪我，要是我能知道是这事，跑过去告诉你一声也成啊。”
姜母气急，“是吗？”但是转眼就看到姜二婶瞪了一眼小玲，她压下火气，回头二弟妹再将火气洒在这孩子身上可就不好了。
姜二婶不以为意，“那当然了，我要是知道，再累也得过去把他们接回来啊。”
姜母哼了一声还想再说，姜老太太直接打断：“行了，都是一家人，吵吵的像什么样子，净叫人看笑话，这不是也没出啥事，别再说了。”
“我这还没说啥呢，还有就是，娘你昨天就没看见他们出去吗？”姜母忍不下去。
姜老太太嘴硬道：“我哪看的过来，这么不放心你干脆走哪带哪，别放在这了！”
“行了！老婆子，别再提这样的话。”姜老丈抽了一口旱烟说道。
姜老太太被闹的下不来台。
姜二婶见这事就这样过去了，笑了一下，但想到孩他爹昨晚也说她这事做的不地道，说都是一家人，有啥过不去的，在咋着也不能将气撒在孩子身上。
她心中冷哼，啥一家人不一家人的。
这件事过去没几天，待姜凌路的脚好了之后，他和姜娉娉被姜母送去了王家。
要下地干活，姜母也不放心再将他们俩放在老院了。
来到外祖母家，姜娉娉两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当天晌午，王家大舅母就将猎来的野猪肉做了出来，香味飘出几里。
吃过了饭，一家人在门口柿子树下纳凉。
姜娉娉依偎在王氏身旁，摸摸吃撑的肚子，真美。
歇了会脚，姜母吃完手里的瓜，“娘，我们这就先回去了，他们两个就放在这了哈，别让他们乱跑，不听话了该打就打”
王氏摆摆手，给姜娉娉打着薄扇头也不抬的道：“知道了，你们快回去吧”
姜母静了一下，蹲下来看着这俩躺在凉席上的人儿，“你们在这听话，不能往山上跑，这里可比咱那后山危险多了，你们就在家附近玩知道没？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不听话就等着瞧吧，还有啊，娘，你们别总是惯着他们”
姜娉娉扭着身子站起来，抱着姜母的脖子，肯定的点点头，“嗯，娘，放，心，听，话。”
她一低头，和姜凌路的视线对上，从他眼睛里也看出了笑意。
姜凌路也坐起来，“娘，放心放心，我们最听话啦，大姐也在这呢，你和爹快回去吧，等晚了路上不安全。”
姜母看着这俩，一点都没有不舍的情绪，哼了一声，“行了，知道了”
转过头，摸摸大女儿的头，“娘走了，你们在这好好的”
王氏见她一直不放心，“磨磨唧唧的，赶紧回去吧！”
姜母站起身，望着这三人，也就大女儿脸上能看出点不舍，另外两个，要不是自己和孩他爹还在这，脸上的笑意就要控制不住了。
来的时候，她本来还担心这俩人会哭着不让自己走，毕竟还没分开过，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姜父姜母走后，姜娉娉两人笑了起来。
王氏点点她的小脑袋，“小人精儿”
姜娉娉嘿嘿一笑，抱着外祖母的胳膊撒起娇来。
要说舍不得的情绪她是有一点，但这又不是旁的，这是经常来的外祖母家。
旁边大舅母二舅母说着闲话，那边还能听到几个舅舅说着打猎时候碰到的趣事。
听着听着睡着了，连王氏将她抱到屋里都没醒。
第二天被一阵饭香勾醒，是蒸鸡蛋的味道，又加了香油，还有泛着香气的大米粥。
她现在人小，牙还没长齐，只能吃些软和的东西。
姜娉娉小口喝着糯糯的米粥，吃着鸡蛋羹，“香”
桌子上还有一盆炖的软烂的肉。
王氏在一旁缝着衣裳，她用针在头上摩擦了一下，“你大舅母听见该高兴了，一大早起来就说给你们做好吃的”
姜娉娉点点头，确实，大米在这地方不多见，偶尔才能吃上一回，平时喝的米糊地里产的小米加面做成的。
看了一圈，没瞅见大舅母，“去，哪，了”
“找你们二舅母，俩人下地去了”王氏低着头，时不时的看看旁边姜薇的绣活。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王家虽然地不多，但也有活需要干，男人们上山打猎，女人们耕地干活，这是整个王家村的现状。
王氏俩人跟着大儿子住，另外两房的院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没分家，分院住了。
“等，大，舅，母，回，来，夸。”姜娉娉一字一断的说道。
姜凌路将粥喝的呼啦响，“知道啦，知道啦，妹妹快吃。”
他着急去山脚那个长长的滑梯那玩。
姜娉娉“嗯”了一声，抬眼看看王氏，见她好似没注意，放下心来。
两人吃完饭，一人拉着王氏的一只袖子，晃了晃。
“外祖母，我们出去转转，消消食，大舅母做的饭太好吃啦！”姜凌路说道。
王氏看着这俩小人，知道他们心里打的是啥主意，她沉吟道“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
姜娉娉两人对视一眼，“好，吧。”
然后她看着姜凌路，要不让大姐和咱们一块去吧。
姜凌路表示明白，“外祖母，外面太阳太晒了，你在家歇歇吧，让大姐和我们一起去吧。”
姜娉娉扶额，当谁听不出来一样。
王氏点点他的小脑袋，“行吧，你们去玩吧，薇儿带着他们别跑远，这几个钱去买点零嘴吃吃。”
姜薇本不想接，但架不住王氏硬给。
三个人出来后，姜娉娉和姜凌路直奔山脚的长滑梯，姜薇在后面拉都拉不住。
王家村是在山脚下，山多耕地少。
到了地方，已经有几个孩子在玩了，姜娉娉两人凑上去，“一，起，玩？”
被问的那小孩，本来大咧咧的呲着牙笑着，突然见到一个白嫩的小团子来到跟前，他一下子脸红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放了，小声的说道：“我们一起玩吧”
旁边的人起哄：“二牛你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干啥呢”
二牛咳了一声，“走走走，谁脸红了，我看你才是脸红了，被我打红的”
他说着就扑过去，与他们乱作一团。
他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看起来像他见过的云酥坊的点心一样，软软糯糯的。
云酥坊是省府里的百年老字号，里面的点心应有尽有，他只见过一次，念念不忘。
姜娉娉站在滑梯口上面，小心翼翼的往下面看了一眼，大概有四五米高，滑道被滑的光亮，两边还稍高一下，以防跑偏。
她刚想做上去，就见姜薇拉了拉她，“路还没走稳，就想玩这了，这个不行，太危险了。”
姜娉娉抬头看着她，“你，抱，我，玩，姐。”
刚刚她就看到了，姜薇其实也是想玩的，才十三岁的小姑娘，虽然平时懂事了些，但小孩子的天性还是不容小视，再说了，旁边也有很多人都在玩，比她大的还有，人家玩的也是很欢乐的。
姜薇挣扎了一下，似乎在纠结，旁边姜凌路还在催促，“姐，快点吧，咱们一起玩吧。”
她一咬牙，抱起姜娉娉放在腿上，“行吧，我抱着你滑。”
姜娉娉张开双臂，拥抱着风。
感受着风从身旁吹过，掀开头发，留下一串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