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发动
只是这片刻的欢乐气氛突然被打断了，“媳妇，你咋了？”姜三叔给自己媳妇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接着就看见媳妇头上不断的冒出冷汗，抓起她的手，手心里都是虚汗。
姜三婶小小的个子，坐在姜三叔身边更衬得她小小的一团挺着个大肚子。
“……肚子有点疼。”姜三婶隐忍的说道，本想撑过吃完饭的。
这让众人吓了一跳，还是姜老太太反应过来，“你媳妇这是要生了吧！赶快扶她去炕上躺着，你去找接生婆，前两天打过招呼了，应该是在家等着。”
姜老太太说完就又指挥人去烧开水，她自己也忙的脚不沾地。
这是小儿媳妇的头一胎，可要好好的不能出啥事啊。
接生婆是姜老太太特地从娘家那边找来的,在那边很是有名，接生婆来了后，一切很快就变得有条不絮起来。
姜母心里也挂念着这个总是温温柔柔叫自己“大嫂”的妯娌，不知道她这小身板要遭多少罪，早就说让她多吃一点，身体强壮一点，但她吃饭总是给喂猫一样，姜母看着她总觉着自己吃饭呼哧呼哧的就跟个男人一样。
她们的相处总是姜母话说的多一点，姜三婶静静的听着，偶尔说上一两句话。
姜娉娉本来还没有太深的感觉，只是向来温温柔柔有着江南柔弱气质的姜三婶发出的惨叫，还有一盆一盆端出来的血水，又听见姜老太太颇为紧张地嘴里不停的默念着什么。
她扒拉着姜母的裤脚，被抱起来后紧紧搂住姜母的脖子。
是不是当初姜母也是这样过来的，在她看来生孩子真的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更别说这还是在古代。
看着姜母紧皱的眉头，她小手轻轻地抚了上去，亲亲姜母的脸颊，自然而然的没有阻碍的喊出声：“娘”
姜母闻言一愣，喜悦挂上眉头，连忙应了下来，“哎！我们娉娉会说话了啊，娘真高兴，乖，不怕不怕哈。”
感受到小闺女略微有点颤抖的肩膀，姜母以为姜娉娉是害怕了，她抱着闺女，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
姜娉娉见姜母误会也没说啥，想着姜母生她的时候也经历过这么一遭，可能比现在这情况还坏，她的心里就泛着疼。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白天留下的燥热也被晚风轻轻的吹散。
几个孩子安安静静呆在姜母身边，她说道：“看这样子还得好长一段时间，你们在这也帮不上啥忙，跟着你们爹回去睡吧，薇儿抱着你妹妹一块回去吧。”
姜母察觉到小闺女紧紧的抱着她不撒手，有点意外，要知道，小闺女自打出生以来，一直很是乖巧听话，就连平时自己忙的顾不上她，也能不哭不闹的自己玩半天，很少有现在这么粘人的时候。
“那你们赶快先回去吧，等这边稳定下来我抱着你们妹妹就回去了。”姜母拍拍小女儿，朝着几个孩子说道。
等几个孩子回去后，姜母抱着闺女在这等着。
姜老太太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老大家的你去逮只老母鸡，等会老三家的生完孩子定是没啥力气的，可要好好补补。”
姜母看着姜老太太那紧张的模样，扯了扯嘴角，也懒得和她说啥。
姜娉娉感受到姜母的心情，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察觉到姜老太太对姜母的态度，和现在对比，简直是有着天壤之别，怕姜母心里不舒服，她朝着姜母笑了笑，小声的喊了声“娘。”
姜母拍拍小女儿，爱咋咋地，她早已习惯了。
姜娉娉被姜母背着来到厨房，她玩着姜母的头发就听见姜二婶的声音，“大嫂，咱娘可真是，唉，想想咱们生孩子的时候，哪有这待遇。”
怕自己这个娘又着了姜二婶的道，姜娉娉贴在姜母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
这回没有姜凌路在旁边传话，几人都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她略微撅了撅嘴，想念二哥。
侧头看着小闺女古灵精怪的模样，姜母被治愈了，哪里还去想姜二婶挑拨的话。
姜母将还新鲜热乎的老母鸡往案板上一扔，敷衍的“嗯”了一声。
看着姜母不为所动，姜二婶再接再厉，“也不知道弟妹这一胎是个闺女还是儿子，要是儿子还好点，要是生个闺女也不知道娘”
她就不信就大嫂这性格还能沉得住气，想当初，她嫁过来没几天就摸透了这个大嫂的脾气，经过旁敲侧击也知道了大嫂和姜老太太之间的矛盾，再加上她从中间一说，两人之间更是如同针尖对麦芒，好让她从中间得利。
姜二婶脸上那眼睛精明的转着，里面露出得意，似乎在说打起来打起来。
姜娉娉又被姜母头上的簪子吸引住了注意力，姜二婶真烦人，就不能消停会。
姜母经姜二婶一说，瞬间想起来了当初刚生大闺女姜老太太那脸色，心里一寒。
她深呼出一口气，侧头看看玩着自己头发的小闺女，心里一暖，虽然她已经对姜老太太不再抱有希望，但因为姜父，她依旧会尽量忍着姜老太太，眼不见为净。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忍着姜二婶的一再挑拨。
她手上动作不停，拿着大菜刀将案板上的鸡剁的“彭”“彭”响。
“管他什么儿子闺女，只要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就行，你以为谁都给你一样？生个儿子敲锣打鼓，生个闺女就给没这个人一样。”姜母直接说道。
姜母这话说的不留情面，不过她说话素来就是如此。
看着姜二婶吃瘪，好一阵没说话，姜娉娉就高兴，也不知道为啥，姜二婶重男轻女的程度比着姜老太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为女人，竟然还这么的重男轻女实在令人想不通。
姜娉娉不再担心姜母的战斗力，打了个哈欠，手上还缠绕着姜母的头发，给这看戏。
姜二婶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下，忍下姜母的嘲讽。
她左右看看，听见姜老太太在主屋里碎碎念的声音，想到她这几天一直压在心里的事情，朝着姜母开口道：“大嫂，要不就是说你们好呢，为了这个家，大哥累死累活的挣的钱都交给娘，可你看娘也不记着大哥大嫂你们的好，家里的孩子照样是吃不好穿不好。就打老三家的怀孕这个事说吧，大嫂你第一胎的时候有这待遇？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地里活不让干，只干些喂鸡喂猪小孩子都能做的活计。可你再看看娘是怎么对咱们的？不过呢，娘也都是看在老三的份上，但是不管咋说吧”
姜母将菜刀往案板上一撂，把姜娉娉往上拖了拖，打断她：“你到底想说啥？天天这么说话也不嫌累的慌。”
姜母和姜二婶交手这么多年，早已清楚姜二婶的脾性，知道她这是话里有话，说这些肯定又是打了什么注意，但她不耐烦姜二婶说个话这么拐弯抹角的，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好了。
不过顺着姜二婶的话，姜母想到了她怀胎时候的情形，不管是哪一胎也没有像老三家的这么受重视。
要说心里没有芥蒂，那是骗人的，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姜老太太是姜父的亲娘，是孩子们的亲祖母，要是能分家就好了。
分家哪有这么容易的。
姜二婶看着姜母的表情有点松动，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像是不经意的接着说：“大嫂别急，我这不是替大哥大嫂感到不平，眼看着薇儿都快十三了，大嫂可得早早的给女儿攒嫁妆了”
她知道姜父姜母心疼闺女，故意顺着他们的想法说，接着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嫂，大哥挣的钱可是都交个娘了？你们竟是一点也没留下来点，要是每回只交一部分，恐怕闺女的嫁妆也早已攒够了”。
姜二婶的话说到了姜母的心坎里，大女儿今年都十三了，再过两年就要开始相看人家了，但是看着闺女身上一件像样的首饰也没有，她不禁思索起来。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老二家的会有这么好心提醒自己，往常不是都她最起劲的看着自家有没有将钱交上去。
姜母点点头，“当然是都交上去了，咋，你有啥想法？”。
看着姜母不接这茬，姜娉娉也松了口气，生怕娘着了姜二婶的道，不过，大姐的事是要开始考虑起来了。
姜二婶听见这话，心知，姜母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了，她心里一喜，这样事就好办了。
“说起来我也是替大嫂你操心，看着娘这样偏心老三家的，大嫂你们辛辛苦苦挣得钱全部都交上去也不给孩子们留下点，我也是孩子们的伯母，心里也是希望侄子侄女们好的，你说，往后咱们挣的钱要是只交一半，剩下的自己攒着，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是不是？”。
姜母点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姜老太太喊着：“老大家的，热水呢，热水好了没？还有老母鸡汤，可要小火慢炖”。
姜母应了一声，舀出热水，端着走了。
姜二婶看着姜母离去的背影，只差一步，不过没事，想法已经产生了，剩下的就差一个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