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吊坠
说起这个姜母就有话要说了,“我倒是想烧上的,这不是你大闺女说柴不多要省着点嘛,你瞅瞅你闺女知道心疼她爹嘞。”
姜娉娉听着咧来嘴笑了起来,姜母这话说的,好像她不心疼一样,也不知刚刚是谁一会让看看姜父回来了没有,一会又说让大姐将姜茶熬上,姜父回来就能喝。
姜父摸摸大闺女的头,朝着姜母说道:“你们在家就烧上炕,咱们这屋子里空荡,怪冷的”
看着小闺女咧嘴欢笑,姜父心里暖洋洋的,搓搓手就要抱。
姜母拦着他,“刚刚还打喷嚏,别过来,先去喝了姜茶暖暖身子”
姜薇去小厨房端来了一碗姜茶。
姜父三两口喝完,“都坐炕上吧,我去烧上,这几天再去砍点柴来。”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姜母对着姜父说。
冬天里姜父的手总是容易皲裂,一道道口子看着心疼人。
炕烧起来屋子里不一会就暖和起来。
姜母抱着姜娉娉在打瞌睡。
姜凌路在逗着妹妹,两个人也不知道谁逗谁,玩的很开心。
姜薇在炕上给家人缝着手套,这还是有一天看着妹妹总是伸着小手在外面冻的通红,姜凌路说要是将妹妹的手包起来就冻不到了。
经过她一番研究,还真成了,虽然样子不多好看,但胜在暖和。
姜母一打盹,就看见小女儿哼哼唧唧的不停的看着外面,又小儿子说道:“娘,大哥咋还没回来呢?”
姜母看着外面的天色,对着姜父说:“往常这个时候宇儿已经回来了,冬天夜长天短,学堂下学早了,但今天这么晚还没回来别是有什么事,咱们家住的靠边,你到门口看看,我实在放心不下。”
就是姜母心里没说,姜父也有这打算,他披上斗篷,出门往村子里走了走。
大约过了一刻钟,天色暗了下来,姜父远远的看见一人,他快步的走上前去,离得近了,看见那人背上背着一捆细木柴,手上带着手套,正是大儿子姜宇。
姜父一把接过儿子背上的木柴,看着他小脸冻的透红,又听见,“爹,等会回家了,你和娘说说,我可不是出去玩了,也没去远地方,下了学走到村头,我就去后山脚下捡了些树枝回来。”
姜父点点头“嗯”了一声,拍拍他的还有些弱小的肩膀。
用斗篷裹住两人一起朝家的方向走去。
两人回到家,姜母知道后好一顿数落,姜宇看着姜凌路幸灾乐祸的给他做了个鬼脸,捏着他的小脸,直到他求饶才松手。
姜凌路哭唧唧的给姜母告状,又看着妹妹,“大哥是个坏人,妹妹不要理他,哼!”
姜娉娉也伸手按了按二哥的脸颊,果然好捏。
几个孩子在炕上玩做一团。
姜父看着孩子们,拿出打磨了一半的木料。
这是一块之前给人打家具剩下的一块边角料。
料子是块好料子,泛着淡淡的光泽,凑近了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这种木头戴久了也是养人。
就是形状太小,大约只有他的大拇指甲盖的大小。
当时他去县城给人打家具,当时一起的还有来自好些地方的木匠人,主人家看他手艺好,也不偷工减料。
又听闻他刚得了闺女,就当做是贺喜大手一挥剩余的这块小料就送给了姜父。
别以为是主人家抠唆,而是这是料子难得,看着主人家这么富贵的人家,也只有在闺女出嫁的时候才找出一块打些木梳小匣子之类的。
现在他看着这块木料,心里想着做个什么样的坠子,可以让闺女带。
屋里暗,他将灯点燃,在灯光的照射下,这块木料被打磨的逐渐光滑,显现出原来的文理。
现在的形状不圆不方,四周光滑没有棱角,说不出是什么形状。
姜父看看小闺女又看看这块木料,就这样的形状也不错。
在这块木料上,姜父拿出小刻刀雕了一个“娉”字。
接下来姜父拿出看家本领,打磨抛光包浆,渐渐的显现出来原有的光泽
浑然天成,散发出淡淡的木香,轻易很难察觉出来,但又萦绕在周围。
找出一个吊绳串了起来,姜父拿着来到姜娉娉身边。
姜娉娉看着姜父手里的吊坠,听见姜父说道:“看看爹给咱们娉娉做的吊坠”。
她一眼就看出姜父是下了功夫的,这吊坠经过打磨抛光之后整体通透,中间还有刻有她的一个“娉”字。
姜娉娉咧开嘴,伸手让姜父抱。
又看到姜父手上细小的伤痕,她小手握住,看着姜父。
这是姜父用他能够给予的东西来给孩子最好的,虽然话不多,但他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孩子们的爱。
“这就是你天天一回来就坐在那角落里整的这吊坠,样子不错,这上面是什么字?”姜母接过吊坠给姜娉娉带上。
姜父笑笑:“这是咱们闺女的字,娉”。
“嗯不错,之前我总觉得你做的粗糙,现在看起来还是可以的”姜母难得的夸起了姜父。
姜母看看家里的家具,她以前都没注意到这些,总是经常见到姜父一坐就是一天,又将自己身上整的都是灰尘木屑。
姜父笑笑不说话,逗起了闺女。
姜娉娉很给面子的配合,一会儿姜母没看见,姜父竟抱着她举高高。
惹得姜凌路也眼馋,丢下大哥大姐,将写的乱七八糟的字放在桌上,嘴里喊着:“我也要飞,我也要飞,爹,到我了”。
姜薇和姜宇两人无奈的对望一眼,然后姜薇接着练习刚刚学到的新字,姜宇巩固学堂里夫子教习的内容。
姜母连忙接过闺女,看她有没有吓着,谁知闺女两眼亮晶晶的还跃跃欲试的样子,“小人精”。
不大的屋子里,虽然简陋,但充满温暖的气息。
足以抵过外面呼啸的寒风,足以撑过冰冷的寒冬。
转眼冬天过去的三分之二,到了过大年的时候。
过年对于现在不能动不会说话的姜娉娉来说是和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的。
等开了春,厚厚的冬衣换上了春衣,姜家的老老少少就忙了起来。
姜娉娉已经半岁了,经过她几次三番的“锻炼”已经可以自己坐了。
辅食也被提上日程。
每天一大早起床后,姜父姜母领着孩子们从南院来到主院。
男人们一起去地里干活,女人们就开始喂猪喂鸡,做饭干家务。分工合作。
孩子们相对没有那么多事情,被爹娘喊起来后大大小小就开始读书习字。
这天姜娉娉醒来,察觉气氛不对,居然不是被小孩的读书声吵醒的。
往常她一醒总是看到大姐在旁边看着她。
但今天映入眼帘的是姜母充满怒容的脸庞,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四周看了看,就看见大姐在旁边抹眼泪。
大哥满脸不忿握紧拳头,要不是旁边大姐拉着他,他就要冲上去了。
她咿呀咿呀的挥着手,从姜母怀里坐起来,只听见姜二婶笑着说:“大嫂,别生气,本来就是小孩子小打小闹,我是管不了他们这泼猴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只管打他们,我二话不说”
话音未落,又朝着儿子们说道:“快去给你们大伯母赔不是,什么时候大伯母原谅了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姜家二房的两个男孩子来到姜母面前,大的姜松十岁,小的姜杨舒八岁,正是顽皮的时候。
姜二婶看着姜母的脸色,又拿出木条塞到姜母手中,“大嫂,我知道不打他们一顿你难以消气,你只管狠狠的打,也让他们长长记性,你今天就是打死他们我也不给他们求情一句,这都是他们自己作的。都是一家人,谁让你们欺负姐姐了,今天就让你们大伯母好好的管教管教你们”。
姜家二房的小闺女和姜凌路差不多大,只是性格不如姜凌路活泼可爱,有些胆小,此刻也是被吓到了,躲在一旁的角落里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要哭不哭的。
姜母还没说一句话,就没姜二婶的话堵住了嘴绊住了手。
两个孩子低着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仿佛料定姜母不会打他们一样。
姜娉娉一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姜家二房的两个“孩子又捉弄了大姐,这不姜二婶来替他们‘求原谅’了
姜二婶总是这样,话说的漂亮,姜母本来就不会说话,又是个张扬的脾气。
现在这情形任谁看了都认为是孩子们玩闹,姜二婶好言好语的道歉,姜母得理不饶人。
姜家众人马上就都回来吃早饭了。
姜薇擦擦脸上的眼泪,强忍着委屈,拉拉姜母的袖子,“娘”
她知道娘想给自己出气,但是每次娘和姜二婶对上,都是娘吃亏,每次都是娘挨吵受罚,她不想让娘因为她再受罚了。
姜母此刻心里有火发不出,总是这样,只要和老二家的对上,她好像怎么说怎么做都不对。
依着她的脾气真想不管不顾的和老二家的大吵一架,虽然她心思简单,但也清楚每次和老二家的对战总是逮不着狐狸惹得一身骚。
看着大女儿懂事的样子,心里难咽下这口气,但她又不能真的去打二房的孩子,只能恨恨的将手中的木条扔在地上。
姜二婶正是知道姜母这个性子,又加上现在院里就只有她们两个大人,所以才这么笃定,退一步说,就算姜母真的打了孩子她也有办法讨回来。
就在这时,姜娉娉听见院子外面的脚步声,看着天色,想着是姜家众人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