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拍卖
大堂里涌现着四面八方而来的翘楚，高朋满座的盛况中，你来我往的寒暄客套着，那相言甚欢的熟稔，一点都看不出才认识片刻的模样……
这时从后面隔间走出一位老人，年近花甲却步履稳健
此人一出现，厅堂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陆陆续续的回到自己位置上，老人中气十足的说出惯用的开场白:“承蒙厚爱，光临千机拍卖行，规矩如旧，各路宝物诚邀诸位品鉴，价高者得”不紧不慢的说出流程，老人便退了下去，拍卖也正式开始
第一件由红纱遮住的的宝物，被安置在托盘中，放置于高台中央以供众人看得更为清晰，即使隔着一层朦胧的面纱，依旧挡不住此物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磅礴之气
一位少年走上前来，揭开红纱，显现出宝物的本来面目，少年笑容可掬的为大家解说:“此剑外形高雅巧夺天工，通身泛着红晕，挥剑时 剑身会伴随着幽幽琴音，剑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可堪比神剑太阿，起拍价……八千两，开始竞拍”
话落，一群人争先恐后的举牌叫价
“九千两”一位体态富足的员外，笑眯眯的叫着价格，那嚣张的姿态也只是想掺一脚罢了
“我出一万两”
“一万两千两”
就在众人热火朝天的竞相叫价时，掷地有声地浑厚嗓音自二楼雅间传来:“十万两”
厅里众人目瞪口呆的盯着二楼方向，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拍卖行内，坐在厅堂里的客人若要竞拍，需举起自己手中的木牌来竞价跟拍，楼上雅间的贵客只需定下数目交由身边小厮，再由小厮转交门童即刻，因会位其配有门童代为叫价，故而无需客人亲自露面，可这位竟是个与众不同的……
少年应对自如的喊起倒计时:“十万两一次、十万两二次、十万两三次……”
木锤高高抬起，又重重敲落，自此一锤定音……
遗憾惋惜的情绪还未消弭，第二件宝物已然登场，面纱解开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件白玉水仙纹双耳香炉，外观精美绝伦，且轻薄透光，据少年所说此物不仅质地温润，细腻如脂，更大的效用是有延年益寿，永驻容颜之功效……起拍价五万两……开始竞拍
“六万两”
“八万两”
此物多为女子所用，因此竞拍者大多是千金小姐，名门望族……
三楼雅间的池清书无心于楼下竞拍，执着的盯着眼前错综复杂的棋盘，那架势，似要盯出个人所以然来才肯罢休
席言一双凤眸中藏不住的狡黠，闲情逸致的瞟着楼下局况，悠哉的像是早有预谋般，与那等待猎物落网的猎人如出一辙
最终，对面人轻叹一声，眉眼带笑的开口:“席言兄棋术精湛，在下甘拜下风”
“哦 清书这便认输了”
“愿赌服输，席言兄若有看中的宝物，便算在……他账上” 池清书嘴比脑子快的指着软榻上，闭眸休憩的云阁说道
双目微阖的云阁，眼皮都未抬的颔首附和他:“嗯，算我的”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池清书大方表示随意花……
此时楼下也告一段落，香炉最后被一位自立自强的脂粉铺娘子所拍，也算那香炉归得其所……
第三件万众瞩目的宝物，是一株百年不遇的凝血草，此物既能救人起死回生，亦能杀人于无形，端看在谁手中，如若运用得当，两者同时进行也未尝不可，此草无心无叶，只一朵呈有三种颜色的花瓣
“起拍价十万两，开始竞拍……”
此草一出，席言同池清书两人，皆是双眼放光的盯着那台上宝物，席言头也不回的对池清书道:“清书，我意于此草，便不同你绕弯子了，你帮我……”
池清书狐疑的截断他:“席兄也想要这个”
席言愣了一下，转过身，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也……”
“不巧，我也需要此物……”
楚修明忍不住插嘴:“这草只有一株，那你二人谁要割爱……”
席言踹手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为难的张嘴道:“我就是为此物而来……”
池清书拦在他不停走动的身体前，好笑道“席言兄不必忧思，既是我输了，那定然要替你拍下此草的”
“你……”席言想说不必如此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道:“多谢”
草药竞拍的并不顺利，二层雅间不知是何方神圣，突然冒出来，似有意与他们为敌，每每都在少年重复到第二遍时，都会以更高的价格竞拍，在这周而复始的拉扯中，终于引起了公愤……
萧婉樱一名大家闺秀自是骂不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词汇，倒是席言身后的楚修明借题发挥的叫骂着，什么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就连禽兽不如都一股脑丢了出来
池清书在一旁看的人 都莫名替他感到酣畅淋漓……这是打小受了多少委屈与不甘，才把孩子逼成了如今这般……
又持续了一轮后，终于惊动了榻上的云阁，那人面色不虞的走来，无声的环视一周后，朝谢翎扬了扬下巴
主仆间的默契，无须再多问，谢翎走向门外，对着举牌竞价的门童附耳交待了一句，随后径直走向楼下，眨眼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门童收到指示后直接叫出了一个天价，全场霎时寂静，楼下人无声的望向三楼那处看不到的雅间，暗自咋舌，这世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这般大的数目，出手都如此阔绰……
席言宠辱不惊的道了谢，萧婉樱独自感叹道:“池兄，你挑人眼光真独特……”
池清书:…………
楚修明拿手肘顶了顶席言，别扭道:“我也能帮你拍下来……”
“我知道”席言没有拿哄孩子那套敷衍他，而是十分认真的对他说……
楚修明胡乱点头应声，被那诚挚的眼神盯的有些局促，连手都不知放哪里好了……
池清书对几人的热情与吹捧置若罔闻，眼神自始至终都停留在二楼雅间那扇窗口处……
凝血草保住后，席言不知不觉间松了口气
半晌后，外出的谢翎回来了，他微微瞥了眼窗边一动不动的池清书，走到云阁身边低声交待着，说到一半时瞧见云阁紧抿的薄唇，那是心情不悦的前兆，谢翎叙述完，识相的退在门口，不去触他霉头
云阁沉默少时，静静走到池清书身后
“怎么了”池清书只觉身后有人靠近，回身时恰与贴来的云阁呼吸相交，随后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才开口问他:“有……有事？”
“嗯，要出去一会儿”
“多久？”
“一时半刻回不来，恐是要到拍卖结束”
云阁说完负手而立守在一旁
池清书也并未像上次在云府那般爽快答应下来，他低眉敛目地转过身去，立在窗边继续俯瞰着楼下，门口侯着的谢翎也不敢催促，安分守己的站那里
池清书不点头云阁便缄默不言的等着，直到拍卖进行到半时，池清书才缓声道:“知道了，去吧”
楚修明不知所云的与萧婉樱对望，萧婉樱轻轻摆首，示意他莫要掺和。
池清书言落，云阁也未做声，只是又站了一会儿，才默默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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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您一面还真非易事”与几人争抢凝血草的贵客……正是秦泽
秦泽开口意有所指的戏谑来人，姿态慵懒的歪在软榻上侃侃而谈
云阁冷着面孔坐在一旁，熟练地拿起茶盏，慢条斯理地饮着，须臾后才徐徐道:“何事？”
秦泽压住心底的烦闷，面上却不显，凉凉接道:“没事不能找你？”此话一出他就有些后悔了，明明今日是来求和的……
窗外挂着材质上等的白纱，微风吹拂着，时不时拍打在窗上，楼下喧闹声时断时续的传来，屋内气氛莫名有些沉闷，云阁不说话，只是撩起眼皮，望向另一侧的窗口，眼眸微抬，神色专注的凝视着湛蓝的天空，左手指尖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
秦泽觉得时间有一瞬的凝滞，云阁这种令人摸不清看不透的态度，往往会给人一种可怕的窒息感，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的待在那里，看着窗外 饮着茶，可却让人生出 想起身逃离此地的冲动，秦泽有些心慌，但仍旧强自镇定道:“怎么不说话？”
云阁饮完手中茶水，波澜不惊的回他:“宫主是想同本尊合作”
秦泽看他不欲追究方才之事，只是坐在软垫上，悠闲的转起了指上的骨戒，一副胜券在握的从容，当下也不同他兜圈子:“是，你不是早就算好了叶无音会同我心生嫌隙”
“哦 本尊以为……”云阁停下手中动作，眼睛依旧望着窗外，饶有兴致地说道:“”秦宫主不是那般任人拿捏的角色”
秦泽笑了，那满面笑容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悲怆，他自嘲道:“我觉得……因由不会是尊主想知道的……”
云阁有些不解，他收回目光 放下茶盏 慢慢回过头来，眉心微敛的看向秦泽，深邃的眼眸中确实带着些许迷茫，他不明白秦泽话音里的浓浓悲伤从何而来，虽然也不想知道，反正是与自己无关的，只是难忧心忡忡，怕此人因感情用事，从而耽误自己的计划罢了
“如果是宫主分内之事，本尊确实不感兴趣，也无权过问，只有一点……”
秦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轻蔑的笑了笑，截了他话，恍惚道:“不会乱你计划，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花雪嫣明日方归，此人有一独门绝技，善蛊惑人心为己所控，是叶无音得力干将之一”
“你想让我怎么做？拉拢使其归顺，还是……”
“不必，……处理干净些”
“知道了…你做这些………落栖谷主可都知晓？”
云阁动作微顿，忽地勾起一边唇角，秦泽险些被他那笑容晃了眼，可耳里真真切切传来的，却是这人冰冷刺骨的语句:“听说令弟重病，需要魔教禁地的冰蚕草，不知可有此事”
秦泽怔住，赶忙解释道:“我不是为了……”
“本尊没兴趣知道你为了什么，可你……若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本尊可不能保证你的冢影宫会有什么……”
秦泽眼眶干涩的瞪着云阁，这赤裸裸的威胁未能伤他分毫，可那失控维护池清书的模样却深深刺痛着他的骨肉乃至心脏……
秦泽胸口沉甸甸地，坠地他不得不大口呼吸着，才不至于全身痉挛:“我……知道了……那教里那边……”
云阁不欲在此逗留，起身向门外走去，沉声道:“教里本尊会处理”临到门口时，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添了句:“日后若无要事，你派人与谢翎交接即可”言罢，踏出房门，拂袖而去……
门外守着的谢翎与慕容尘，见云阁出来，纷纷止住了对骂的气势，偃息旗鼓的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