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手
那四人沉浸在终于击中道人的喜悦中,浑然不觉危险将至
下一刻,竹筷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猛的窜了出去
楚修明几人根本没看清云阁是如何出手的,再转过身时,那领头大汉已然被牢牢钉在身后的墙面上,动弹不得
剩余三人仓皇的看向四周,很容易便锁定在了池清书一干人等身上,正欲往前,却被谢翎与楚修明那渗人的脸色吓的定在原地,看几人一身非富即贵的打扮,三人思索着,又扭头转向一身墨袍,不闻窗外事的云阁,那阴冷的气势与摄人的压迫,光是多看两眼都令人瑟瑟发抖
被竹筷钉在墙面的男人,咬牙切齿的喊道:“你们仨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帮老子拔下来”
三人快步走到老大身前,合力拔着那岿然不动的竹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撼动其分毫
席言与楚修明,合力扶起躺在地上的道人,把人领到桌边,萧婉樱眼明手快的拉过空凳让人坐下
池清书默契的走上前来替人查看伤势,在四人的无声配合下,道人感激不尽的道着谢,几人表示没做什么,不必言谢
池清书从储物镯里拿出一红一白两只玉瓶,接着道:“这些外伤,敷些白瓶里的金疮药即可,我观阁下还留有内伤,红色小瓶里的是丹药,一日服一粒,服用后打坐调息,半月便可恢复如常”池清书温声交待完,也不管人信不信,随即回到原位,继续饮茶
那道人此刻内心也是惊叹不已,自己的内伤至今也没有哪个大夫能瞧得出来,更遑论医治了,倘若不是这内伤,收拾这几个地痞流氓还是不在话下的,可这人一眼看出来不说,还大言不惭的承诺半月即可痊愈,道人虽不大相信,但嘴上还是道了谢,池清书笑着摇首,表示不用放在心上
几人也没再追问那道人的身份来历,只沉默着看向那四人,随后又收回目光,望向云阁,那道人似乎也看出这一身冷戾气息的男人,是几人中最有话语权的,楚修明大咧咧的问他:“云兄,那几人怎么处置?”
云阁停下为池清书夹菜的手,撩起眼皮瞥了眼对面的谢翎,谢翎心领神会的点头,随即起身,阔步走到几人身边
看着几人齐心协力,却依然纹丝不动的竹筷,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邪笑,好心问道:“几位可需要帮忙”
三人闻声回头,被他那笑容吓得惊恐失色,还不待出声辩驳,便见那人面色一冷,手速极快的拔剑出鞘,干净利落的朝墙上那人砍去,一道白光闪过
咚——的一声,一条臂膀被齐根斩断掉落在地,那精湛的剑法,甚至连一滴血都未溅出
须臾后,那魁梧大汉的哀嚎声登时响彻天际,一旁默默注视的三人,早已被吓吓得魂不附体,双腿发软,谢翎内心那无处安放的郁气终是消散了些,继而笑眯眯地对三人说:“怎么几位是想留下,再吃盏茶”
三人蓦地回神,踉踉跄跄地托起地上哀叫不止的老大,胆战心惊的退了出去
谢翎转头看向账台下缩着的掌柜,随意抛过去一袋银两,毫无诚意的道着歉:“对不住,劳驾清理一下”
掌柜感恩戴德的收下银子,诚惶诚恐的说着:“哪里,哪里,应当的……应……当的”
萧婉樱与楚修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疑惑不解,这招式身法,怎么看都不太像是门正派出身,狠辣的作风倒是不禁让人联想到了……魔教……
楚修明求助的望向席言,据自己所知,眼下这般情形,相必池清书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但只凭一招一式便断定人家是魔道中人,颇有些草率……只盼席言能看出些什么……
可谁知人家理都不理,专心致志的同那道人谈天说地,聊的忘我
楚修明:…………
谢翎回到桌边,施施然坐下,惬意的夹起一粒花生米,嘬了口烈酒,叹道:“咱们要准备准备,快些出门,拍卖要开始了”
楚修明甩甩脑袋,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外,紧着眼下事要紧,尔后接他道:“说的是”少倾又问向那道人:“道长可要与我们同去”
那道人看起来是极想去的,只是迫于无奈还是摇头道:“贫道玉牌被贼人所抢,恐不能同行……多谢好意”
席言见状方要开口说一起同行,便被楚修明打断,还假模假样的惋惜道:“那可真是不巧,我们也没多出的玉牌,只怕也帮不了道长什么……”
那道人笑了笑:“各位救贫道一命已是无以为报,怎敢再因此事劳烦……”
席言一眼就知道楚修明打得什么主意,当即问对面饮茶的池清书与云阁:“当真没有多余的玉牌?”
池清书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来,转而看向身旁的云阁示意他来解决,云阁沉默着,少时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席言:………………
席言不理解,看着对面望向窗外的池清书,与那一直面色淡然的云阁,自我怀疑着,难道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玉牌本就不好弄,更别提他们这么多人了,那自己这番提议不就是强人所难……
楚修明可高兴坏了,虽不知云阁为何会突然帮自己,但这并不影响他此时此刻的好心情,他敲了敲席言面前的桌面:“喂,我们也想帮道长一把,可这不是没法子吗?看开些吧”
那道长多少也看得出楚修明对席言那不可言说的暧昧情缠,顺坡下驴道:“这位公子说的是,贫道这厢还有些杂事,便不再叨扰诸位了,日后若有机会必当重谢”说完,起身告辞了
席言没再说什么,道了句:“后会有期”随后转过身,一眨不眨的盯着楚修明
楚修明:“咳……你看我作甚?又不是我不让他去”
“我也没说什么”
“切,谁管你说不说什么”楚修明恼火的起身,门外等着众人去了
————
到了千机楼外,几人被一少年领着进门,那少年语气熟稔的对云阁交待:“还是您的老位置,这次可要唤人过去伺候”
池清书:…………
池清书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好似被突然戳到要害的猫,全身毛都不自觉的炸开了,自发进入警觉状态……
云阁上前搂人的手,啪——的一声被狠狠打开
几人还好,没表现出什么难以接受的神情,可却惊动了前面领路的少年,那少年回过头来,满脸惊诧的看向池清书,似是不敢相信是他“打”了云阁,池清书被他看得尴尬,但还是笑着问道:“怎么?小哥可是觉得我有什么失礼之处?”
云阁面色不显的瞥了他一眼,少年赶忙收回目光,请罪道:“公子说的哪里话,自是我的不对,诸位请随我来”
云阁不顾反抗的将人拥入怀中,低声与他耳语道:“气什么?不高兴打我便是”
池清书低喃道:“什么人伺候你”现下脑子像糊了一团浆糊,搅得他理不清思路……
云阁对人勾起唇角,不明显的笑了笑,随即道:“待会儿唤上来,让你瞧个真切”
池清书:…………
池清书挣开他,溜到后面,向谢翎打听此事,云阁拿他没办法,只得任其左右
谢翎听完他的问题,心情复杂的凝视他,默然不语,池清书以为,还真是自己想到的那些,不由得紧张起来,催促他:“谢兄你……”
谢翎将他的恐惧与在乎看在眼里,胸口闷的发胀,低头问他:“公子不信主子?”
“我……没有不信,只是……这么多年都没在……”
谢翎心口泛疼,强撑道:“公子很好,无须妄自菲薄,况且…主子眼里除了公子,也放不下任何人,那些所谓的伺候,更是无稽之谈,只是主子有时左臂痛的厉害时,才会唤那些手法老练的婆子来捏一捏,缓解一二……”
池清书心不在焉的点着头,心里却想着,要想法子帮他祛除左手经脉,因强制使用留下的后患……
谢翎目光舍不得移开,直直望着那人背影,眼神里说不出的惆怅……
几人被领进一地势奇怪的雅间,从这里一眼望去,便可纵观全景,可从其他角度向这里看,似乎看不到此处还有一方雅间,萧婉樱也意识到了什么,跑上跑下的折腾了好几遍,才确认道:“从外面任何一处竟都看不到这里……”
“嗯,毕竟是这里的主人,怎可随意打发”席言一语道破真相,姿态说不出的豁然
萧婉樱&楚修明:…………
云阁并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独自坐在中间软榻上,摆弄着茶盏,只是不经意间与席言对峙着,片刻后,席言轻叹一声,率先败下阵来,温言道:“是在下失言,能来这里还是托云公子的福,望云公子……”
池清书指着窗边的棋盘,出来解围道:“席兄同我下一局如何”
“当然”席言立即接他,领情的道了声谢,走了过去,心下清楚既然池清书都开口了,那云阁定然也不会再揪着不放……
萧婉樱看出云阁虽不太想来此处,但也未刻意隐瞒身份,只是被席言这番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多少会有些……
楚修明坐在席言身后观摩着,疑道:“你们就这般下?不搞些彩头?”
池清书俯瞰楼下不断涌入的人群,轻声道:“既是拍卖,便以此做彩头如何?”
席言并无不可的答应着,楚修明问道:“怎么说?”
“一局定胜负,谁输了,就用自己的银两,帮对方拍下所有对方想要的物件”池清书同他解释道,又问席言可备够了银两?
席言回他:“许是洛云城外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怪我,也没同你说,当时的光景,是银两也买不来吃的,故而才让你产生我没钱的错觉,放心,定不让你吃亏”
池清书摇首说自己并无此意,楚修明见缝插针的问他:“那什么……你的银两够吗?”
池清书对银两没什么概念,翻了翻储物镯里的银子,有些担忧的想了想,最后将目光投向盯着自己的云阁,忽然发现,这人好似……无论何时,只要自己回头寻他,总能立刻被他接收到,就像…………目光从未在自己身上离开过,想到此,池清书忍不住心口泛甜…………
云阁对人说道:“输了算我的”
“那赢了呢?”
楚修明震惊的看向池清书,不是被他们的打情骂俏所吸引,倒是对池清书的厚颜无耻刷新了认知
“赢了算你的”
“行”
楚修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生无可恋道:“你还真不客气……”
席言杵了杵楚修明,小声打趣池清书:“人家跟自己男人客气作甚?”像是不怕云阁听到般,只是象征性的降低了音调
池清书弯起嘴角笑了笑,并未反驳
楚修明:…………
感觉自己像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