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纵使他们这么对待我，我还是忍让着。很多次，我也想反抗，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痛。不过被我自己劝说住了，他们是恶魔，我可不是。咳，咳”何言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直咳个不停。
姜舟还向前走了两步，有些担心的看着何言，想做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目光在周围巡视一圈，旁边的小桌上放了一杯水，她端过递给何言。
何言接过水，低头握拳放在唇边，“多谢。”一直咳，水都洒出来了些。
姜舟还在一旁眼神闪烁，低声对何言说：“医生说你的身体情况不太妙，再不好好注意可能活不长。”声音很小，估计是不太想让何言听到。
谁又愿意亲眼目睹一个生命的消逝？何况，说不定自己就能拯救一个生命呢。
何言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喝水，垂下眼眸，说不上悲伤也说不上高兴，“我知道的。”
“继续讲吧。说到哪了？噢，对，就这样我撑过了一年又一年，从十一岁到今天，好像已经是昨天了。”何言毫无顾忌的讲着，言语间尽是对以前的不在乎。
姜舟还发现了不对劲，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了，她是在昨天晚上救下何言的，“昨天？所以死者是你的父母？”
何言挑了挑眉，抬眸看向姜舟还，“哈，你猜对了。”
姜舟还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尽管是这样，你也不应该杀了他们，法律会帮你的。”她同情这个年轻人的遭遇，遗憾何言走上了极端的道路。
眼里透露出一丝不屑，何言小幅度的摇头，“有些时候正义不会那么及时，而我只是在保护自己。是他们先动手的。你看见我手臂上的伤了？”
“我差点死在那。我倒在地上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旁边刚好有一把刀。情况危急，我也没想那么多。”
姜舟还有些不敢相信，沉默之后是对何言的哀怜，“不论如何，你都杀害了他们。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也理解你的行为。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因此付出代价，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何言转过头不去看她，身上还是很痛，而且现在她也饿了，不想说那么多了。
“我不在乎，信不信由你。”
姜舟还昨天并不是在执行公务，所以这件事目前也只有她和何言两个人知道。如果她愿意帮这个年轻人一把，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有除了她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
道德让她产生了帮助何言的想法，却也让她止住了想法。
一切都应该交给法律，仅靠何言的一面之词是不行的。
她当上警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如果因为一时心软而做了什么错事，那么后果是她承担不起的。
不过她还是补充了一句，“除了我以外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何言也在想事，因为失手杀了自己的父母进了监狱这也太冤了些。
但是人都死了，那么幽暗的小巷子里也没有监控，没有什么能证明他们对原主的虐待，也没什么能证明原主是只是防卫。
刀上有自己的指纹，如果一定要追究，那么很有可能自己会进去。
开局一条手铐可还行？
累了。叹了一口气，她向姜舟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姜舟还见她似乎不想说话了，便悄然出去，顺便带上了病房的门。
何言躺下，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身体的痛感依旧存在，许是大脑为了麻痹自己，很快何言就睡着了。
场景突然转变，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密密麻麻的聚在周围，周围的建筑都比较老旧。面前，一栋废弃的烂尾楼格外醒目。
她往前走了一点，大腿和手臂隐隐传来一阵酸痛感。抬手一看，小臂上是几个赫然的淤青。
墙体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用红色的圆圈圈起来，旁边用白色的油漆写上了一句标语：保护森林，人人有责。
白色的字已经有些泛黄了，透露出一股年代感。
抬眼向四周望去，却都模糊的看不清楚，只有面前的建筑清晰可见。
带着好奇，她走上前，门口只虚虚靠着一块已经腐朽的木板。
她抬脚踹开木板，楼里传来说话和哄笑的声音，声音从二楼传来。
整栋大楼都比较封闭，光线照不进来，显得有些阴森。她往楼上走去，越往上声音就越大。
到了楼梯尽头，她躬下身子，蹲在楼梯上，听清了几个人的对话。
“你看她都不敢动，好像条狗啊。”恶意满满的声音响起，何言皱起了眉。
“哈哈哈哈就是，过来，叫两声听听，叫两声我们就放了你。”另一道声音附和道，瞬间引起了几人的哄笑。
“要不，要不还是算了，我们还是放过她吧。”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有些小声。
“说什么呢？要不你来叫两声？”声音很尖锐，像是用手抠黑板发出的噪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那道声音的主人没有再发出声音。
何言抬头一看，四个人背对着她站着，她们的面前还有个女孩，无措的跌坐在地上。
女孩紧抿着嘴唇，低着头，不看她们，也不说话。
那道尖锐声音的主人又说话了，“怎么？不愿意啊？”问过之后也不管女孩的反应，抬脚踹了过去。
女孩被她一脚踹翻在地，身上沾了好些灰尘。
何言忍不住了，站起身，快步来到几人面前，气势汹汹，“你们干嘛呢？！”
低下头看了一眼女孩，是熟悉的面孔。姜舟还？怎么会是她？
其他的人有些慌乱，显然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来，但为首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
恶狠狠地看了何言一眼，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哟哟哟，你想为她出头啊？”
她身旁的人很快就附和起来，让何言如果不想挨打就滚出去。
地上的女孩抬起头看了一眼何言，显然也没有想到那人是何言，眼神复杂的看着何言。
女孩软软的声音响起，只不过没有了上次的欢脱和活泼，“你走吧，别多管闲事。”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得意的看着何言“她都让你滚了，还不滚？识相点吧，不然连着你一起打！”
何言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见她不说话，为首的女孩走到她面前，扬起手拍了拍何言的脸，调笑道，“你是聋子吗？”
何言甩开她的手，笑的温柔，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什么话也没说，抡起拳头砸了上去。
周围的三人看着急了，愣了愣就向何言这边冲了过来。于是何言就和她们四个扭打在了一起。
姜舟还呆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很快就加入了何言。
人多势众，何言和姜舟还自然是没落到好处，六个人身上都带上了不同程度的伤。
横的也怕不要命的，恰好，何言就是不要命那一挂的。最后对面为首的女孩停了，“都都别打了。”
三个女孩也都停下手，一脸赞同的看向她。
闻言，何言也停下了，捂着手臂看向她，“那你给姜舟还道歉。”
四人为难的看着何言，何言也不甘示弱的看回去。最后实在没辙，她们也不想再打了，犹豫了一下便扭头向姜舟还道歉，“对不起了。”
后来，何言和姜舟还来到了一条河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何言嫌弃的看了姜舟还一眼。
“你就这么让人欺负着？”按道理讲，向她这么好看的女孩不应该被人欺负啊。
姜舟还也没想到她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救了，还是两次。
河边有风，吹起来很舒服，她无奈的看向何言，“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何言笑了，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嘶”了一声，收回笑容，目光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河。
“很明显呗，她们嫉妒你长得好看吧？你在学校里是不是被很多人喜欢？”
姜舟还摇了摇头，眼里充满了不解，“我不知道。只是几封情书而已。”
她不明白，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被人喜欢并不是她的错。
“被人喜欢不是你的错。人都是这样的，有些东西得不到，有些事情做不了，困在原地，没法解决，就喜欢迁怒旁人。”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是从那边的山上，被风吹到了她这里。
“这不是你的错。”何言又重复了一遍。
姜舟还垂下眼沉思，何言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孩救了就算了，那孩子还给她讲道理。
她突然就觉得何言很神秘，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知名的念头。
转头看向何言，何言还在看河，也许是在看河对面的青山，手上带了点伤，脸上也红了一小块。
她有点过意不去，收回目光，“你又救了我，谢谢你。”
何言满不在乎，干脆躺在了石头上，双手枕在头后，闭上眼，微叹一声，“这没什么。”
睁眼，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不过医院里面是不分昼夜的，病房里的灯还亮着，姜舟还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她。
刚刚是在做梦？何言有一瞬间的迷茫，回忆了一下梦境，梦中的姜舟还和这个姜舟还还挺像的。
眨了眨眼，不解的看向姜舟还，顺带调侃道：“其实，也不用向看犯人一样看着我的。再说，就算我想走，你看我这具身体有那个资本吗？还是说你爱上我了？”
姜舟还无语的看了何言一眼，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过纸碗盛的粥，递给何言，“别自作多情，只是你和我的一位故友很像。喝粥吧，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