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再陷疑云
其实要弄清楚和郭演的母亲一起居住的是不是她儿子的问题一点都不复杂，因为我们在拿过了大哥的手机，看到了他小弟给他传送的图片之后，已经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虽然大哥的小弟给大哥发郭演母亲买菜的照片只是想调侃一下他很少见到胃口这么好还这么时髦的老太太，能连续两天都吃下一整只炸鸡。而且大哥最初来警察局找我的目的也只是想要跟我分享一下这个有趣的现象，顺便看看我在这里有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机缘巧合的是：我和警察同志们在郭演母亲拎着炸鸡的照片中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她的前方有一个低头带墨镜的奇怪男人，那个人的身形很像郭演！
那个男人跟老太太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比她先进入门洞的楼梯口，但是还是被躲在一边的小弟拍到了侧影。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形，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就是郭演。而且这个身形跟鲍丽被人带走的时候，大哥店里的监控拍到的绑架者身材很像。事情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容易理解了：
如果老太太一直知道儿子没有死，只是在配合着儿子完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任务，同时还换着花样买吃的给儿子，包括给儿子买他喜欢吃但是自己认为不健康的炸鸡，从种种老太太宠儿子的行为来看，一切琐碎的疑虑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而之前大哥的小弟在扮演送水工的时候，没有在屋内发现郭演，一方面可能是因为郭演的警觉性很高，毕竟他都已经诈死了，做事情肯定会万般小心，所以他在小弟进门的时候故意躲在了小弟看不见的地方。另一方面可能是郭演平时在和母亲同一栋楼里的另一套房子里住，只是吃饭的时候才去母亲住的房间。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郭演都应该没有死，而且他还好好地跟他母亲住在一块儿呢！
可是郭演为什么要诈死，还要把”自己“的尸体碎成那么多段？究竟是谁杀死了那个惨遭碎尸的“郭演”？那个死去的“郭演”到底是谁？怎么没有人前来认领？而且郭演为什么宁愿冒着被注销户口的风险也要躲起来，宁可让母亲去警局认领尸体也不肯向警方说明自己没有死？诈死之后还一直怂恿母亲纠缠鲍丽？他想把鲍丽绑回家干什么？从不做亏本买卖的郭演肯定不是只出于单独的报复心理，这里一定有阴谋！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了结论：
没错，郭演一定是在下一盘大棋。
在理清了思路之后，我们赶紧跟警察同志们一起总结了一下现在掌握到的线索以及可靠的有关推论，然后大家就地简单地分配了一下任务：首先是警方会派人去监视郭演母亲的行踪，以及想办法查清楚她有没有同住的人，以及郭演究竟有没有死，以及万一他没有死是住在了哪里，住了多长的时间。当然最好还是能打听清楚郭演诈死的目的。其次就是小警察和我一组，我们两个要去弄清楚今天绑架走鲍丽的人究竟是不是郭演，以及她现在被关在了哪里。其实我们两个的任务不太重要，因为跟警方大部队的任务有些重复了。毕竟从现在掌握到的线索看来，郭演很可能是跟母亲住在一起，而他们又绑架了鲍丽，那么如果警方去郭演的住处搞清楚了上述的问题，营救鲍丽也就迎刃而解了。但是现在大家不知道鲍丽的情况，怕贸然闯进去郭演母子会对鲍丽不利，危害到她的生命安全。所以只能先到郭演住的地方周遭打探一下，就让我和小警察去周围查看下监控，以及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先搞清楚鲍丽有没有被他们绑架到出租屋里去。而为了节约时间，其余警察就先去郭演家楼下布置好，随时盯梢，只要确定了鲍丽在屋里就立刻准备营救人质。
大家分配完任务后，立刻就分头行动开了。只剩下了没有分到任务的大哥，一脸懵地拽着警察队长询问：
“领导，您是不是忘了我了？”
“哦，我不会忘了你，你是良民吧。”
万万没想到，这警察队长还有点幽默。然后他一指旁边的小警察，对大哥说：
“我们这边暂时不需要人手，你去他俩那组看看，看他们需不需要机动部队。”
然后警察队长就快速溜了。大哥一听到“机动部队”，以为是个高大上的好职务，立刻跑过来找我们问可以做什么工作。小警察想了半天，然后说：
“您如果店里不忙的话，就给我们开车吧。”
“没问题！”
大哥也不挑活儿，立即乐观地给我们两个当起了司机。于是我们就三个人一起，迅速朝着郭演母亲居住的地方出发了。我们到那儿之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查看她家附近哪里有监视器，然后再查看相应的监控。
离郭演家出租屋最近的一个监控就是他们那栋楼的门洞的斜前方的电线杆旁边的监控。这个监控比较高，照到的范围也就相应大了一点，应该可以看清楚那栋楼里面进进出出的人。找到鲍丽有希望了！于是我们三个兴冲冲地跑向了物业办公室，然而打听了一圈之后，现实就朝我们泼了一盆冷水。因为物业经理说不知道是哪个调皮的小孩，在一星期之前就用石子把监控的摄像头砸坏了，而且现在都没有人来修，所以离得最近的那个监控是看不了的。
“那其他的监控呢？我看到这栋楼旁边的几栋楼好像也有几个摄像头？”
物业经理听了之后摇了摇头：
“也都没有用过了。毕竟这个物业费这么少，电费这么高，我们还要给员工发工资，没有钱去弄那些公用设施了。”
怪不得这个地方门卫松散，一到晚上连个公共路灯都没有几盏，好不容易亮着的路灯亮度还是最小的那一档，像是生怕大家看清了路似的。不得不说，郭演母子选择这个地方还真是居心叵测，看来是已经考察过这个破小区好久了。虽然附近几栋楼里面的监控都不能用，但是我还是不死心，对物业经理说：
“你们放了这么多的监控不可能全都是摆设吧？就算是为了省电也好歹应该留一个能正常工作的吧？”
听到这里物业经理突然来劲了，仿佛自己被冒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瞬间就提高了音量：
“你这个小同志是怎么说话的？好像我们物业特别抠门不为居民着想似的。我们当然有运行中的监控了，还开了两个呢！当然，上星期被打坏的那个楼洞门口的不能算。但是我们绝对不是弄那些虚假的摆设的，大门口的监控就一直能用。24小时都能用，还有夜视功能呢！”
听到这里，我们已经不想再跟这个抠到极点的物业经理说话了，只见小警察挥了挥手，对物业经理说：
“行了，这些都不谈了。您赶紧带着我们去监控室看看吧。”
“好好好，民警同志的命令我一定要听。走，我们这就去监控室看看。”
说完物业经理就带着我们走向了小区大门的监控室，也就是保安室。等我们到的时候，里面有个大爷正在睡午觉，蒲扇放在肚皮上，保安制服扔在一边的桌子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起来了！”
物业经理一声吼，把正在熟睡的大爷吓得一激灵：
“谁？”
大爷猛地一挺身，我都怕他会因为动作过大而突发脑溢血，想让他悠着一点儿。只见他穿着一个洗得发白的白色背心，因为身体比较胖而且外面的天气比较炎热而出了一身的汗，把他身下铺在躺椅上的软席子都打湿了。
“哎呀，是经理啊。怎么还来了个警察？”
“你看看你，工作时间睡大觉，真的是赶紧把衣服穿好！”
“可是现在太热了啊，那制服不透气。”
“不透气也得穿！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好好想想，你是宁可穿着这身不透气的衣服，还是再也不能穿这身衣服滚回家？”
面对着地位不如自己的人，物业经理是充满了底气，完全不顾大爷明显脸上已经有了愠怒，抓住机会就喋喋不休地开始训对方：
“你好好想想，现在找个工作多不容易，外面有多少失业的大学生？像你这种没有文化也没有一技之长的老头子，我们肯聘请你已经是看得起你了。除了我这儿还有谁敢聘用你给你钱啊？就这么简单的看门任务还做不好，我看买条狗都比你强！”
听到这些极端伤害自尊的话，任是大爷的脾气再好，他也忍不住了，更何况这个大爷看起来本身脾气也不太好，就爆发得更加热烈：
“住嘴！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骂我？骂我看门狗，你难道就能算是个人吗！你不就是条喜欢在老板面前摇摇尾巴拍马屁的宠物狗吗？装什么高贵！你嫌弃我没有本事，好像你自己又有什么能耐似的，不过是个三流大学毕业，靠着家里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找到份不咋地的工作，还不是见到老板连屁话都不敢吭一声！老板一咳嗽你就吓得屁股尿流，就知道拿我们这些人耍威风。老子告诉你，我还就是看不起你了，我看到你的脸都恶心。这衣服谁爱穿谁穿，老子不干了！”
大爷一股脑儿地向物业经理输出了一大堆话，然后狠狠地抓起了旁边的保安制服，一把掼在地上。还没有等物业经理反应过来，大爷就“哐哐”地快速收拾好了行李，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只留下了一个杂乱的保安室。那段时间里，物业经理尴尬极了，如果不是我们这几个外人在场，他可能当场就要哭着找妈妈了。但是我们几个在场，那么就不止物业经理一个人尴尬。我们三个人也尴尬极了！我和大哥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小警察，想让他开口说话打破僵局。毕竟我们总小就被教育了有问题就找警察叔叔帮忙解决，此时不用他还能用谁啊？
看到了我们期待的眼神之后，小警察只能硬撑着开了口。只见他轻声安慰着物业经理：
“经理同志，你不要难过。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那位大爷说的很多话我们都是没有听清楚的”
我和大哥都被这位贴心的小警察的一番话给惊呆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么让人听了也不会觉得好受一点的安慰的话，我们悔恨不该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他。果然，还不等我们想办法找补，听到小警察这番话的物业经理本来因为挨骂而红到了耳根的脸显得都发紫了，他嗫嚅着嘴唇，小声地说道：
“警察同志，这些监控就在这儿了，我也不怎么会用。就麻烦你们自己看看吧”
然后带着哭腔的物业经理就捂着脸快速闪身逃离了保安室，留下了面面相觑的我们三个人。
“警察同志，你说话真的很厉害啊，把外人都说走了。不过今后这种安慰人的事你还是尽量别承担了，否则不好收场。”
听完大哥的话，小警察的脸也红了，于是我赶紧出来打圆场，借口问小警察“这监控怎么调啊？”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给大哥使眼色，叫他不要再拿人家打趣了。虽然小警察在安慰人方面一点儿天赋都没有，但是对于调取监控，他还真的是一把好手。可能是因为身经百战，调取监控的经历太多，小警察没几分钟就找到了今天郭演母亲出门前后的监控，招呼我们一起仔细查看。这一查看果然就叫我们发现了端倪：
今天郭演母亲出门买菜的时间明显比以前长很多，而且在她出门之前，那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身形很像郭演的人就已经先她一步出门了。
然而诡异的是：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