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真假死者
当我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白小树的时候，想也不用想就能猜到她的反应：
“不可能啊！郭演已经死了，还被碎尸成了那样而且他的脸没有被弄碎，大家还是认得出来的。”
虽然一想到郭演的尸体白小树就想呕吐，但是她还是顽强地跟我进行着理性分析。说实话对于郭演的死，我一直就觉得怪怪的，总是有点儿不太相信的感觉，就连看到了他的尸体也不例外。说句不好听的，不知道大家身边有没有这种人。就是这种人做事非常贱，而这种贱不仅可以用来形容这种人刻薄的性格，还可以来形容这种人对于生存的渴望。往往这种自己越贱的人吧，他还生命力超级顽强，不达目的不罢休，绝不会轻易放手。由于这种人丝毫没有忏悔之心，一门心思钻研捷径，完全不顾礼义廉耻，眼里只有钱，所以他们往往也没有道德的束缚，对受挫等事情很是看得开，活脱脱像一棵就算遭受了台风蹂躏也不会放弃的猥琐发育的狗尾巴草。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弃生命的！
所以如果郭演是自杀，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但是这次虽然郭演这次不是自杀，是被别人给谋害了，减少了一点点我对于他本人的怀疑，可是一向宁死也要拖人下水的他竟然死得这么悄声无息，像个小石子落进水里一样没有泛起任何涟漪，我是觉得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正常的。毕竟这不是贱人的作风啊！
而且为什么郭演明明死得那么惨，还尸骨未寒，他的母亲就不理会捉到凶手，反而要来纠缠鲍丽，想让她去老家给儿子当什么“未亡人”，未免她的心也太急了些吧。其实我对于他们说的“未亡人”到底是要做什么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起来总感觉这个角色会跟给郭演披麻戴孝相关，更坏的情况还有可能是要给郭演配冥婚。但是无论什么情况，郭演母子都极度自私自利，不是个好东西，他们都要害鲍丽这件事是铁板钉钉的。
且不说鲍丽是我们的好朋友，就算是个普通的陌生女性遇到了这种有人身危险的事情，我们也是万万不可以坐视不管的。但是现在鲍丽已经被坏人带走，而且我们还不敢确认带走她的人是谁，显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们几个朴实无华的大学生的能力范围。为了能够尽快找到鲍丽，保证她的安全，我们不可以再闷头破案，是时候要寻求外界的帮助了！于是我略微思忖，就拨通了手机名单里面那个分外熟悉的电话，但是我需要跟他讨价还价：
“喂你好，是某某警官吗？我这里有关于郭演被分尸案件的重要线索想要举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也要参与查案！”
听到我的条件之后，小警官没有一种很惊讶的样子，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我会这么说。当然啦，我也预料到了他会说“要向上级请示毕竟之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例子”之类的理由。但是不管怎么说，很明显警方现在对于案件没有研究出什么进展，而我这里又确实有关于郭演碎尸的可靠推论以及鲍丽被疑似郭演母子绑架走的新情况。随便扯出一条都是重要线索。所以我能够提供的线索对于警方来讲也是很重要的，就看这次警方处理事情的灵活度了。
警方的回应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可能是因为刚才我在电话中跟小警察稍微透露了一下鲍丽被人绑架走的情况，引起了他们的重视。总之这次警方的做法非常灵活机动不死板，小警察说他的上司在考量过我的背景之后，相信我跟之前郭演的死亡碎尸案件没有直接关系，而且他也听说过之前我在景点附近那个村帮忙破获了西瓜地里的尸体案件，所以愿意相信我，让我旁听，跟他们一起破案。
得到了警方的承诺之后，我终于松了口气，带着刚刚才从火锅鱼店老板大哥那里拷贝的监控录像赶紧打车跑到了警察局，向小警察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知道的情况。不出所料的，在听完了我的叙述之后，警方陷入了沉默——毕竟怀疑死人诈尸，还是一个被分尸了的死人诈尸，诈完尸之后还跑到火锅店绑架人，实在是太离奇太匪夷所思了。
好在警察同志们没有因为觉得我精神分裂爱幻想就帮我叫120，在耐心听取了我的细心分析后，他们虽然不敢相信郭演没有死，但是也可以怀疑绑架者跟郭演家应该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于是他们决定去查郭演母亲的人际关系。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了走廊外面有着吵吵嚷嚷的声音，小警察跑出去一看，发现是火锅鱼店老板大哥来了。我就也跟着走出去看了看。
大哥见到我之后，像是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忙跟旁边搞接待的民警同志说他不是来捣乱的，真的是来找熟人，然后就一把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揪进了房间。进入房间之后，大哥看到了一屋子的警察有点儿懵了：
“哎呀，大家都在呢”
小警察的领导有点无语地问他：
“这位同志，请问您有何贵干？”
大哥这个时候反而放松了：
“领导好领导好，我是大大的良民。”
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了，见到警察就像抗日神剧里面见了官兵的汉奸似的，立刻戏精上身，想体现自己的老实。但是这里毕竟不是抗日神剧的拍摄现场，他这么做只会让大家连带他自己都感觉到尴尬。所以我不得不出言提醒他了：
“大哥，警察同志们很好说话的，你不用这么拘谨。对了，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啊？”
“哦哦，对对对。我差点儿都把正事给忘了。”
大哥赶紧掏出他的手机，打开手机相册：
“之前你不是让我找人看着点儿郭演他妈嘛”
说到这里大哥突然变得很小声，凑到我耳边说悄悄话：
“坏了，这事儿能说吗？我们偷偷跟踪人”
我听后很无语：
“来都来了，你直接说吧。刚好民警同志们刚刚也在问我这个案子。你是查到什么新线索了吗？”
“对对对！”
大哥突然变得自信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是这样的：之前在郭演的母亲去学校骚扰过鲍丽之后啊，你不是说怕她再对鲍丽不利，让我找人看着她点儿嘛。我就派了个游手好闲，哦不，平时比较闲的兄弟，让他每天在郭演母亲家楼下蹲着，如果发现什么异常就赶紧通知我。我到时候也好通知你们做好对策不是嘛”
“对对对，然后呢？你的兄弟有什么新发现吗？”
“新发现倒是没有。因为那个老太太的生活方式还是挺固定的。她就是在你们学校附近租了个小房子，然后每天早上固定出来去菜市场买买菜，偶尔晚饭之后到楼下散步，也不跟其他老头儿老太太说话。”
“她一直都没有跟人来往过吗？那你的小兄弟这次发现什么反常的点了？”
一听到这里，大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反常的点倒是谈不上。但是我今天跟兄弟闲聊的时候，得知了一个消息，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就是之前这个老太太刚来的时候吧，我兄弟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他在楼下蹲久了，看的老头老太太多了之后，就慢慢地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有什么不对？”
“就是郭演他妈吧，吃得有点儿多。”
一听这话，我和警察同志们都搞不懂了，毕竟每个人的食量都不一样，有的人吃得多有的人吃得少，郭演他妈多吃了一点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但是大哥看到我们质疑的眼神就不淡定了，连忙解释：
“哎呀你们这些人一看就不经常下厨，像我是做餐饮的，自然就是会对别人的饮食关注得多一些。一开始吧，我的小兄弟就是看到这个老太太买菜比别人多一点。毕竟她住的那个小区也有好几个独居的老头老太太，但是她每次提回来的菜吧，都比人家独居的老头吃得还多。还有就是大米。她家的大米消耗得也比较快，我兄弟说她来了没多久，都已经又买了一袋大米了”
“不是吧大哥，有的老人爱吃米饭，吃得多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嘛。”
小警察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怼了下大哥。但是大哥决不允许有人质疑他在饮食方面的专业：
“但是很少有老太太吃这么多嘛而且我今天为什么非要找月半说这件事呢，就是因为我的小兄弟有了一个新发现。”
听到这里，大家都期待地竖起了耳朵，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哥。大哥对于大家的反应很满意，放大了声音说：
“那老太太又买鸡了！”
“什么？”
大家都无语了。小警察忍不住呛大哥道：
“老人家买鸡不是很正常吗？很多老人都喜欢炖鸡或者炒鸡块”
“但是她不是买的活鸡，是炸鸡，而且还是一整只！”
听到这里，大家终于开始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了。虽然我们不能用刻板印象来看人，但是有时候刻板印象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毕竟那是大多数人对于某一个群体的特点的大概率总结。而我们对于这边的老年人的印象就是他们很喜欢养生，买食材要买最新鲜的，而且他们痛恨年轻人总是吃外卖或者去外面下馆子，坚持劝导年轻人要买东西回家自己做，仿佛觉得只有那样才吃得健康，吃得长寿。所以就算是嘴馋，一个老太太直接买了一整只炸鸡还是概率比较小，也挺让人印象深刻的。而更令大家对郭演的母亲起疑的是大哥接下来说的一句话：
“两天！她连续买了一整只炸鸡，两天！”
听到这里，大家已经不是要猜测那只炸鸡到底是不是郭演的母亲买来自己吃的了。而是开始怀疑起了和她同住的人到底是谁。很明显，从她每天会买多于一个人吃的菜和米，以及她已经连续买了两只炸鸡来看，她绝对不是独居在出租房里。而且她需要给另一个人提供食物。但是大哥的小弟在她家楼下蹲了那么久，也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老太太跟任何人有交集以及带任何人回家，甚至大哥还曾经向我提到过这位小弟曾扮过送水工，给老太太家送过桶装矿泉水。当时他环顾了一下老太太的家里，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这就怪了，老太太到底是多买一份饭给谁吃呢？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问大哥了。
“对了大哥，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郭演的母亲家里总是要喝桶装矿泉水，所以你的小弟还拦下过送水工一次，装成工人给她家送过一次水吗？那次你确定小弟没有看漏什么细节吗？”
“哎呀我都问过他好几遍了。那老太太家门口只有两双女鞋，房间打扮得也很简朴，没有别人的。”
“那就怪了，她买那么多菜给谁吃呢”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大哥，你说那老太太家里的桶装矿泉水消耗得特别快是不是？她一直喝的是桶装矿泉水？”
“对啊，没错哎呀！”
本来心里想想没什么问题，但是话一说出来，大哥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老太太喝桶装水，好像是有一点儿不符合老年人爱烧水喝的习惯啊。毕竟她看起来也不是很讲究的人你们说她家里不会真的藏着一个人吧？”
看来郭演的母亲家里已经不是需要讨论她是不是在独居的问题，因为从概率上来讲，种种生活的细节都表明她九成九不是一个人在居住。而我们现在想要弄清楚的只有一个问题：
和她同住的究竟是不是郭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