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选花魁
这一觉，好像睡到了天黑。
罗裕捂着头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床上。
体内，法力重新变得充盈，也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始终有种拖累，好像和什么东西捆绑起来。
这个房间。
罗裕环顾一圈，陡然惊醒。
这是女魔头的屋子……
他想起来，自己给女魔头念经，然后昏睡过去，似乎，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发生的事，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在头脑里编织幻想，可是却做了这样一个梦。
或许是因为这短短几天的相处，女魔头给了他太多压力。
他迅速整理自己，免得女魔头看到发脾气。
无意间手摸到脖子后面，感觉有一处滚烫的地方。
房间里，还残留着女魔头的味道。
是某种香味，因为实在难形容，他只能理解成那就是女魔头的体香。
这个想法让他有点局促。
打开房门。
屋外一片浓稠的夜色。
那道红色的窈窕身影坐在石凳上，掌着高脚油灯，读着那本记录迦果和尚的言行的经书。
罗裕看见她，不自觉一愣。
感觉女魔头好像变得不同了。
她凛冽的双眼，曾经无时无刻散发着锐利的光芒。可现在，在她眼里居然看到了一丝柔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油灯的光晕把女魔头的身影笼罩着，好像使她变得纤弱，可以被抱住。
罗裕感觉低头，不敢再看，驱散心里荒诞的想法。
赵伶看了他一眼，邀请道，“坐吧。”
罗裕受宠若惊。
坐到旁边。
背挺得很直。
时间在沉默中溜走。赵伶不曾主动开口，罗裕则奇怪的猜测着她的想法。
眼神倒是很自觉地，落到她的脚上。
或许女魔头真的没有察觉，他看了很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久。
终于，灵光再次响在心底：
“观摩一双非同凡响的绣鞋，鞋的主人此刻心里非常放松，对你没有恶意。”
“对鞋道又有了感悟，法力+1”
“延迟。”
罗裕没有将法力立刻吸收。
女魔头似乎终于发现了他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快。
感觉体内的煞气好像有活动的迹象，罗裕赶忙收回目光。
眼观鼻，鼻观心，瞬间一副物我两忘的模样。
赵伶认真盯着他，看到他似乎有些紧张的表情，倒是显得意外。
“好看吗？”她冷哼了一声。
罗裕不敢回话。
“你哑巴了？”女魔头眼神危险。
“仙子是在下见过最好看的。”罗裕赶紧应付一句。
赵伶冷笑，“你这话对很多女人说过吧？”
罗裕感到她的话里总有股奇怪的意味。
不禁疑惑，女魔头好像变了性子？
他谨慎回答道，“这话，只对仙子说过。”
话音一落，感到体内的煞气突然动了动，脖子后面的一块皮肤，突然变得烫了一下。
赵伶忽然停住了打量，暗暗将左手放下。袖口隐隐蹭了蹭，似乎在隔着挠痒似的。
罗裕虽然挺好奇，但没敢多问。
他本来想着，虽然是女魔头逼他说了恭维的话，但多少还是有些油腻。
或许她会因此发火。
但赵伶只是深深瞥了他一眼，没有分毫不快。
罗裕感到，女魔头真的转性了。
感觉她说话待人，更加有了一丝烟火气。
不再是无法直视的烈日。
暗暗想着，女魔头的声音同温柔的晚风一起吹到耳边。
“今后，每天给我念一遍经文。”
“是，仙子。”
“往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告诉我。”赵伶瞥了眼低着头的少年。
罗裕心里非常高兴，女魔头终于打算把自己培养成亲信了？
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嘴角掀起一抹不常在她面前表露的笑意，诚恳拱手道：“多谢仙子。”
赵伶察觉到少年的情绪，好像也有点意外。
暗暗想到这些天，确实没有在罗裕脸上看见其它的表情。
在面对她的时候，完全是一派严阵以待。
点点头，她也不再多说。
如何调教下属，几乎不用多虑。她很擅长。
突然，她想到什么，眼神危险起来。
对少年问道：“腰牌呢？”
罗裕赶紧把镇妖司的腰牌拿出来。
赵伶握住腰牌，白皙的手掌中突然浮现出一阵青色的法力。
罗裕目光一震。
女魔头终于使用法力了？
而且，感觉这法力很亲切，好像和他的法力一模一样。
片刻，赵伶将腰牌抛回。
捏着如玉温润的腰牌，听赵伶说道：“今后，把这腰牌贴身佩戴。”
罗裕看着腰牌上隐隐骚动的青色法力，答应下来。
不知道女魔头又在上面施展了什么法术。
接下来，赵伶继续翻阅经文，罗裕听着油灯噼啪作响，坐在一边静静等候。
夜里还有几只不甘寂寞的秋蝉，赶了个晚集的趴在桃树上叫唤。
但或许因为书页翻动的声音里，罗裕的目光总是能在朦胧光晕里瞧见一抹靓丽的身影，所以也没觉得烦躁。
再加上女魔头给他的感觉，体内已经不再蕴含着毁灭，而是一股和煦的春风。
赵伶的耳朵旁边一直有着蝉声。
虽然眼前是经书，心里却不像完全能投入进去。
刻意还是无意，她把左手手臂压在石桌上，用清凉的石头抹平那一丝滚烫。
同时，眼底不觉流露出一丝古怪。
终于，她长身而起。
也不管少年怎样疑惑的目光，径直走进屋关上了房门。
罗裕看着她匆匆的身影，眼神发散。
怎么感觉女魔头的背影好像有点狼狈？
想罢，摇摇头，拿起油灯，回屋里继续做鞋大业。
给许禾的鞋，还差一点上色。
第二天，惠风和畅，站在墙角的小草寂寞地挂着露珠。
罗裕推门而出，到厨房揉了面条，下了两碗素面。
一碗端给女魔头，一碗自己下肚。
看着女魔头优雅地吸着面条，他吐了口气，顿时觉得心情愉快起来。
这和他一开始想象的寄人篱下的生活大相径庭，一切都在变好。
吃完早饭。
没有第一时间再去灵泉寺。
那个见钱眼开的老秃驴，估计还惦记着自己钱包。他能感觉到，女魔头得到那两本经书之后，已经没有了急迫。
剩下的迦果和尚相关物品，另找时机去寻找。
而且在那之前，还有一幅画要拿到手。
想到此，眼睛微眯，流露出危险的意味。
他一般不喜欢正面和别人发生冲突，更讨厌回合制游戏。
比起你一拳我一脚，他更喜欢一拳撂倒。
将给青楼制的鞋揣身上，抬脚往云霄楼走去。
路上，顺道找了个茶铺，要了杯茶水，拉住店小二问清楚了那个晁太师的府邸位置。
等他走到云霄楼，发现底下围着一大群意气风发的书生，间或有几个模样精明的商人，对着楼下的一个布告栏指指点点。
聊得热火朝天。
一打听，原来是今天云霄楼开始选花魁的日子。
每个青楼的花魁，都不是固定人选。
云霄楼的花魁，其实在前些年已经出走。需要等云霄楼重新再培养。
为了服众，也为了打响招牌，在选花魁的日子，云霄楼会广邀宾客，举办一个比美大赛。
此时，在云霄河上，已经有画舫蓬舟在碧绿的河面上飘荡。一个个佳人才子，或坐舷首，或倚栏杆，悠闲眺望着云霄楼二楼临水的露台。
等会儿，花魁候选者们就会在那露台上亮相。
不用花钱就能欣赏一翻未来花魁的英姿，是以很多爱凑热闹的都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