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是不报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得知女魔头的名字,罗裕没有留下来等着她吃完早饭。
吃饭的时候,被人看着恐怕会不自在。
罗裕回房间收拾东西,为去灵泉寺做准备。
等他推门出来,天井下女魔头身影消失,盘子里空空荡荡。
看来是吃了。
罗裕松了口气。
看了眼女魔头屋子,发现门半掩着。
将盘子洗干净,没忘记女魔头给自己的任务。于是和许多进香的香客一起,来到灵泉寺。
灵泉寺因为寺里的一口清泉得名。据说那口泉水,已经泊泊养育了灵泉寺几百年的时间。
因为这口灵泉,连寺庙也变得有了传承。很多人慕名前来,就为去那泉水里舀口水喝。
今天是休沐日,和罗裕并肩的香客们,有一小撮是本地的达官贵人。
一个个都有三两仆人伺候,坐着牛车,携妻带眷。
当然,和这样衣着华丽的大人们比起来,罗裕也不算突兀。
还有更多的平民百姓,在这一天赶到灵泉寺,去喝一碗灵泉寺门口的免费粥水。
施粥的两位沙弥十分清瘦,旁边站着一位穿着黄色袈裟的住持,头上的戒疤像是十二枚白色棋子,罗列在灰扑扑的头顶。
住持虽然在施粥的那锅白粥旁边,身上沾染着的却是浓浓的香火气。
衣着华丽的贵人们但凡经过山门,都要和这位住持点头打招呼。
然后就能看见,和尚从鼓囊囊的袖兜里拿出一叠经文。
每人派发一张。
罗裕见状,不好搞特殊,也上前去领了经文。
住持和尚将经文递来时,笑着说道:“檀越,宅心仁厚。”
罗裕不明所以,笑着对这和尚拱拱手,直接进入寺里。
寺院里和尚其实很少,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扫地的,引路的。
因为前些天,大部分和尚离开灵泉寺,去京南道西边的法觉寺去了。
经过大雄宝殿时,一位沙弥看到他手里的经文,赶忙迎了上来。
“檀越,若要听经,请由此进入传经阁。”
这算是歪打正着,找迦果和尚的信息,没有比传经阁更好的切入点。
来到传经阁。
这是一座七层楼的高塔。
第一层很是宽敞,中央空地上铺着十多个蒲团。正有几位客人跪坐在蒲团上,听前方的老和尚禅意盎然地敲着木鱼念经。
听经文的内容,和自己手上的不一样。
罗裕还没进。
但看见在传经阁外边的阶梯上,站着两尊头陀。
身后还有一只红木箱。
给他引路的沙弥此刻在耳边低语:“檀越,若要听经,需得虔诚礼佛。心越诚,越能灵验。”
在虔诚两个字上,咬得格外重。
两尊头陀身材高大,表情凶恶,抖了抖硕大的胸肌。
如果不是出家人,罗裕多半以为是牢里的死刑犯站在了面前。
这时候有个满身贵气的美妇人,站在头陀下双手合十,朝那木箱中投进一张银票。
罗裕眼尖,看到百两的字样。
“夫人请进。”
两位凶神恶煞的头陀面带微笑,将妇人让进殿中。
罗裕还以为一百两是入场券。
对他而言,这不算什么,毕竟有汪萌的一百两悬赏和刘知府给的一千两。
稍作犹豫,也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慢悠悠地塞进木箱里。
看到银票上的数额,两个头陀脸上绽开了十分温暖的笑容。
“檀越,大善!”
传经阁一层的大殿内,陆陆续续坐下那些礼佛的达官贵人。
看他们都将手里的一页经文递给前头讲经的老和尚,罗裕也依葫芦画瓢,将经文递出去。
老和尚不着痕迹地将经文放在上边的一层,“前面还有三篇,贫道马上就为檀越讲经。讲完经,檀越可以到经阁一观。”
示意罗裕就坐在供案前的位置上,比很多达官贵人都靠前。
看来,这一百两花得挺值。只要听完经,就能上去。
但罗裕略有犹豫。
因为离供桌近,处在所有礼佛香客的前面,很容易被关注。
而在前方,两个中年人和刚才那美妇端坐着。这三人想必就是排在罗裕前头的三篇经文的代表。
能排他前面,多半是捐的善款比他多。
他略一沉吟,坐到最边上,挨着那美妇坐下。
和尚清了清嗓子,开始念经。
笃笃笃的木鱼声响起。
念了一篇,代表那篇经文的一个中年男人就起身拱手,沿着楼梯走向第二层。
静静等待和尚念到自己的那篇,罗裕低着头,眼神四处打量。
正想着,突然感到腰眼被轻轻一捅。
罗裕侧过头,美妇人窃笑着打量他。
“好俊俏的小郎君,不知公子可曾婚配啊?”
说罢,对着他挤了挤眼。
罗裕:……
“在下孑然一身。”罗裕怕自己说的不够透彻,干脆补充,“我是个穷光蛋。”
“喔,”妇人若有所思,巧笑盼兮,“公子真会说笑。”
能坐前面,财力必定是雄厚的。如果没有地位,也会遭到排挤。
在场的各位,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此礼佛表面上还是要保持谦逊和克制。
不然肯定很多人都要议论。
但即便这样,刚才罗裕的大方出手,还是让一些人另眼相看。
因此,美妇人只当罗裕在开玩笑。
此刻老和尚正在上面讲经,对下方的窃窃私语也并不关注。
害怕麻烦,罗裕明显摆出了生人勿近的态度。美妇人眼波流转片刻,想追问罗裕的出身,但犹豫稍许,还是放弃了继续纠缠。
接着,又是一页经文念完。
另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也起身,走上二楼。
老和尚拿起美妇人的那一篇,正要宣讲。
有人突然出声:“禅智法师,我这里有一篇经文。”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见一个眼角细长的瘦高男人,带着一位娇滴滴、妖娆的女子站在门口。
“是晁然。”
“那女子是谁?”
“好像是春水楼的花魁杨妙?”
“好啊,京南道的花魁就要被他换了个遍。还差个云霄楼。”
众人交换着眼神。
明显都知道这人是个什么货色,都做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纷纷转过身,不去理会。
也并不是怕,是不想招惹没必要的晦气。
很显然,这位是恶名远扬。
当着所有人面,名叫晁然的男人投进一张百两银票。
牵着花魁的手,进入宝相庄严的大殿。
将经文压在老和尚面前。
老和尚眉宇微动,双手合十念诵佛号。默默将他的经文放在最上面。
把罗裕的经文盖住了。
被插队了?
罗裕开口:“禅师,还是先念我的吧?”
闻言,那叫晁然的高瘦男人嗤笑一声。
“你算什么东西,不知道天高地厚。”
罗裕并不想理他,“禅师,我也给了一百两。恐怕还是要讲究先来后到。”
这时,感到衣角被拉了拉,旁边美妇人对着他摇了摇头。
“小郎君,这人是晁太师的小儿子,深受宠爱,平日里横行霸道,最是小肚鸡肠,而且还是练武奇才,年纪轻轻就成就了先天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