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魔窟(一)
“疯子”
“哈哈哈,你还没见过,什么叫做真正的疯呢?”
大汉狂笑着,一脚踩断了两名贺家护院的脖子,转身,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
“啊——”
贺舒雅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血色,那惊恐的大叫声,始终没有发出来,便直接晕过去了。
“舒雅。”
魏长庚快走几步,上前扶起了他心心念念的贺舒雅。
“放心,吓晕过去了而已。”
同为合作伙伴,领头大汉也不好做的太过。
毕竟,如今的魏国国内形势不好,他们又舍不得断了这赚钱的‘买卖’,也就只好暂时藏在齐国了。
而要在齐国藏匿、并发展下去,就离不开魏长庚,亦或者说,是魏长庚身后的魏家。
所以,该有的客气和善意,还是要表现一下的。
“兄弟们,处理痕迹。”
“是,大哥。”
那十几人得到命令,很快就行动起来。
清除尸体、打扫血迹,最后又把把车拉到了深山老林中烧成了灰烬。做完这些,才收队,回了老巢。
河清县,魏家的某个偏僻院落的地下室内,魏长庚摆了酒菜,想要犒劳一下这些汉子。
但大头领却不那么开心,因为,被他派出去追丫鬟小翠的老二,还没有回来。
“大哥! 怎么了?”
手下见自家大哥心不在焉,便关切地询问道。
“老二去的太久了,我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二哥身手好着呢,能出什么事! 指不定呀,是瞧上那丫头了!”
“受了我那一刀,那丫头应该是活不成的,老二不大可能……”
“唉! 大哥说得哪里话,就是那丫头死了,二哥才会更兴奋不是?”
“哈哈哈……”
活跃气氛的家伙凑到大头领面前谄媚道,转头间,还不忘朝另外十几名兄弟挤眉弄眼。
那种心照不宣、隐而不发,弄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除了魏长庚。
人嘛,有些奇奇怪怪的小癖好很正常。
有好人妻的、有喜欢偷的、有独爱男人的,也有伦理颠倒、纲常错乱。
这些个情况,虽然可耻、虽然触碰道德的底线,但别知道人往往只会骂一句‘变态’。
而这些人口中的老二,却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恋尸癖。
便是魏长庚阅女无数、见识广博,也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在他看来,这都不能被称作变态了,应该叫做畜牲。
可要知道的是,这群人当中,可不仅老二一人,有着这种‘小癖好’。
说实话,魏长庚和这些人在一起时,没有那种志同道合的感觉,有的是一种差距巨大的不适。
很快,老二的事情就被暂时揭了过去,壮汉一伙大碗喝酒,没等到老二回来,倒是自己等人先醉倒了。
此行唯一的活口便是贺舒雅。至于那个收了银子,以作内应的邻家婶娘,不好意思——为防止走露风声,一刀宰了。
贺舒雅现在,被关在了地下室的牢房内。
世家腾达后,都有敛财、买地的习惯。那么,如何藏匿财产呢?
答案便是地下室。
所以,大大小小的,数不清的地下室就应运而生了。
有的传承数代,有的几千上百年,有的甚至于便是世家自己,也可能忘了这个地下室的存在。直至世家的人入口被找到的那一刻。
在这些地下室中,有囚笼、粮种、陈年老酒,以及数不清的珠宝。
它们从一开始的单一从宝地,逐渐发展成了避难所。
高位,是有风险的。为子孙后代考虑的,不仅有安危,还有日后的东山再起。
从这一点便可看出,这中原之地,云起云灭、大国倾覆、山河更迭,而不变的,唯世家而已。
魏长庚别院的这处地下室,乃是他两年前发现的。当时家里把院落给了他,他探索地下时却是吓了一跳。
这座院落,有着一个极为隐秘的地下室,且这个地下室的规模大的有些出乎意料。
地下室配置丰富,不但有数十个整齐房间,便是连审讯犯人的囚室也有。可惜的是,仓库里的备用粮食和铁器,因为长时间的无人更换、保养早就腐蚀殆尽了。
发现这个地下室后,魏长庚没有第一时间汇报给爷爷——魏霖远。
他几次旁敲侧击的试探,发现魏霖远也不知道这个地下室的存在,干脆就隐瞒了下来,充作私用。
比如——
替这群私制‘三不离’的凶人隐藏踪迹。
再比如——
绑架、关押妇女于囚室中,以供自己享用。
贺舒雅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惊惧地查看自己的情况,发现并无不妥后,便把视线投向了周围。
周围很黑,贺舒雅很怕黑,好在瞳孔稍微适应黑暗后,她可以看到周围一小段距离的物体了。
镣铐、草席、木桩……
贺舒雅一边摸着,一边心凉到了谷底。她知道,她应该是被人绑架了。而绑架她的凶手,一开始就没隐藏身份。
这也意味着——
对方没有放掉自己的打算,且关押自己的地方极度隐蔽,对方有把握外人找不到。
“啪嗒、啪嗒……”
这时候,外边传来了脚步声,微弱的光芒,也渐渐照进了黑暗的囚室当中。
“叮当!”
贺舒雅听到一声铁链和镣铐碰撞后发出的脆响声。
而这一声脆响,仿佛是触动了某个机关的按钮一样,连绵不绝地脆响声,响彻了整个囚室。
“给我、给我散……”
火光照射下,一个面色发白、头发凌乱的女人扑到了囚室门口。她伸出手,穿过栏杆,一把抓向举着火把的男人。
“滚。”
男人似乎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便是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但这并不妨碍,他一脚踹向伸手来抓的女子。
那一脚力度很大,因为贺舒雅看到,在踹出那一脚后,火把摇晃着,往后倒退了两步。
而那嘶吼的最厉害的,想要抓男人的女子,也没了声息。晕过去了、亦或者死了,谁知道呢?
“臭婊子。”
男人吐了口吐沫,很是鄙夷,接着继续朝着囚牢的深处走来。
“求求你,给我散……”
其他囚室当中依然不断传出这样的话语,只是有了教训,那些女声,都显得恭顺了许多。
从迫不及待、歇斯底里,变得有气无力、哀痛凄苦。
贺舒雅细细分辨,可以从其中一些女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出——官人、相公、主人等词汇。
那男人,往往在路过这些个女人的囚室前,都会驻足一下,然后投放些东西。
——食物 亦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总之,这些女人,在男人投放东西后,就很满足地闭嘴了。
她们蜷缩在角落中,一动不动,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一点响动,生怕引起男人的不满。
“啪嗒、啪嗒……”
男人脚步声逐渐近了,火把的光亮也随之亮了起来。
这时候,贺舒雅才得以看清,对面的、旁边的、四周的,一间间囚室里关着的女人们。
她们蓬头垢面、她们衣不蔽体、她们精神恍惚、她们伤痕累累。
这是怎样的一幅地狱画面
一只只胆小怯懦的老鼠,在黑暗的,不见天日的地下,啃食着某具腐臭的女尸。
而隔壁囚室的女人,却视若无睹,只是换了个背对的方向,继续两眼无神地发呆。
“啊——”
贺舒雅想尖叫,可她漠然地发现,原来人惊恐到了极点时,是叫不出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