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客来访

    苏东有推开房门后，迎着朝阳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松了松骨，而后便在院中练起了太极拳。自从苏东有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除了随他师傅练习医术和武功，除此之外勤耕不辍的便只有这套太极拳了，甚至说苏东有所用剑术亦是将太极剑的真意融合其中，也因此在于同级的他人对战之中更显游刃有余。

    而此时在苏东有的院外，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苏东有，目光灼灼。苏东有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并未在意，而是完完整整的打完了三套太极拳而后收拳收气，望着吕梁城道：“看出些什么门道了？”

    吕梁城也毫不掩饰的对苏东有到：“公子，这套功法时快时慢，如重载之船，在江河之中沉稳的行驶，却又如江河之水，弹软有力。凡一举一动，以意为使，以气机为牵引，以柔克刚，中正安舒。如天地混沌初开之际将天地一分为二，又有厚德以载物。”

    苏东有看着吕梁城，本以为他习得武艺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没想到武道之深竟已窥得太极真意之一二“没错，太极讲究的正是以柔克刚，刚柔并济。所谓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听到苏东有开始传道授业，吕梁城立刻做学子状，恭敬垂立而闻。苏东有看着吕梁城接着道：“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应急，动缓则随缓，而理为一贯。”苏东有循循善诱道：“这些你先尝试着去理解，等到彻底理解之后，我再教你日后的部分。”其实苏东有信手拈来随口而言的太极，可谓是印在了他的骨子里，刻在了心上。这短短几十字的真意，真真是道尽了太极而无极。

    “梁城多谢公子！”吕梁城自然之道苏东有口述的这篇真意的价值，所谓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何解？苏公子这自然是投桃报李，且父亲已将自己托付给苏东有，自己的言行种种必是合乎他的要求，所以才能够将如此真意传授自己。

    在这个贫瘠荒凉的古代，这样一本真意足以被那些江湖宗门奉为至宝，而苏东有却志不在此，他更想将太极推广开来，如果有可能，希望全民皆习，也为这泱泱大夏献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吕梁城得到了这份太极真意之后，又得苏东有辅导，打了一遍太极拳，弄了个满身汗渍涔涔，略有不好意思道：“公子请先至前厅，家父已在等候，待梁城换身衣服，稍后即至。”

    苏东有微微颔首，应道：“无妨，我自去即可。”

    苏东有径直走向前厅，与吕员外相互见礼之后分主宾坐下，而后等到吕梁城和吕夫人之后，便开始吃早饭。未几便见管家向饭厅走来，禀报道：“老爷，这是今日早晨更夫准备回宿房睡觉之时，发现了这封信。”说罢举双手奉上了一个信笺。

    吕员外接过信笺，与苏东有相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来了。吕员外打开信笺，确认无误后看了看信中的内容，而后将信递给了苏东有：“公子，他们邀你于明日午时在澜雅居相见。”吕员外看向苏东有道：“那澜雅居乃是我燕郊第一名楼，那掌柜更是个七窍玲珑之人，想必这澜雅居的幕后之人更不简单，极有可能在朝堂之上有所依靠，若是约在此处则是喜忧参半。”吕员外并不知道这澜雅居是苏东有的，因此方才有此担忧。而苏东有也本想告诉吕员外可以去澜雅居相见，但是听到吕员外这么说便佯装不知情道：“何喜何忧？”

    吕员外喝了口茶，直视苏东有道：“公子，这澜雅居并非燕郊仅此一家，您应该知道吧？”待见到苏东有轻轻点头后，继续道“如此产业，在朝堂之上又怎会无所依靠？老夫早些年未曾致仕之时便对这澜雅居早有耳闻，也暗自派人调查过，最后却是无疾而终。这样一家酒楼，要么是隐藏极深，无人知晓他幕后之人是谁，要么是手眼通天，很有可能是某位王公贵族的产业。若是公子与此人约在这种地方相见，喜的是光明正大，此番公子前去自会无虞，忧的是若是这澜雅居的主人与想要图谋公子之人有所勾结，那恐怕公子危矣！”吕员外的担忧自然不无道理，这一番推论也入情入理，让苏东有再一次感受到了古人的智慧。

    “吕员外无须担心，东有对这澜雅居也略知一二，这澜雅居忝居天下第一名楼，自然有他的出众之处。他们有专门的护卫保护顾客，哪怕酒醉之时也能将顾客安全的送回到家，若是去澜雅居相见，安全自然是无虞的。况且东有与澜雅居的大掌柜也是有些许交情，虽不足以让他们为我布置些什么，但是不加害于我，应该是能做到的。”苏东有言辞恳切的向吕员外回答道。

    见苏东有如此肯定，吕员外也有些许意外，一则是未曾想到苏东有对澜雅居如此了解，二则是没有想到苏东有能够与澜雅居的那位神秘的大掌柜攀上交情。本来吕员外以为这位公子是医术通神，智计谋略也还不错，只是在朝堂之上略显稚嫩，只要稍加历练，自然能够在朝堂之上如鱼得水，如此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位公子的能量。于是便回道：“既然公子已有十足把握，老夫自不必多言。既然如此，老夫先下去布置一番，看看明日能否跟踪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好，便依员外之所言。”苏东有回道：“今日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在府中了，此事就有劳员外和梁城了。”

    吕氏父子二人口中称是，目送苏东有离开府邸。

    苏东有自然是去了澜雅居，到了澜雅居之后与掌柜交代一番自不必说，而后则是走向了密房，亲自来督促制作制造青蒿素所用器具的进度。

    当苏东有走到制作之地时，见其中一套器具已然微具雏形。要知道苏东有只是将详细的图纸和制作方法写了出来，这些匠人竟然能够做的几乎分毫不差，真真是妙手神工。苏东有轻声问道：“这些器具可曾试验过了？”

    那匠人拱手回道：“回公子，此套器具昨夜刚刚制作成功。夜班药师已亲自试过，并且指出了其中几处的问题，请公子过目。”言罢从旁边一个盒子里取出来一个写着实验报告的纸张，交给了苏东有。

    苏东有仔细验看过实验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处理意见，不禁暗暗赞叹。

    “没有问题，就按照这个进行改进吧。”苏东有轻声回道。

    “公子请稍后，新的器具马上就能够制造出来，昨晚夜班匠人已经在加班加点的改进了，按照这个时辰计算，应该马上就好了。”那匠人回道。

    “带我去工作车间看看。”

    “是，公子请。”

    而后两人穿越了重重回廊，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厂房里面，这是苏东有按照后世的工厂所建造的。但是现在只能制造一些简单的陶瓷器皿、铁具、玻璃制品等物品。而苏东有此次蒸馏和提纯的器具，就是在这里制造的。至于从工部所调的那些匠人，苏东有另作他用。

    “严主管，最近大家的休息和吃食怎么样？”来了之后苏东有并没有先问工作进度，反而是询问起了这些匠人的生活起居。

    “回公子，一切按照公子所规定的制度严格执行，每八个小时轮一次岗，确保每个人的精神状态，伙食上也给大家进行了加餐，保证大家的营养供应。”这位严主管名为严格，人如其名，对待自己和这些匠人都是一样严格，不仅仅是在工作上，生活上也是如此，因此大家给他送了个外号，严老黑。因为严格真的无论对待工作和生活都是异常严格，所以经常黑着脸和大家说话，故此得到了这个外号。

    苏东有也不多问，亲自走在前面，安全器具，和严主管一起走到劳作的匠人面前验看工作进度。虽然苏东有走到线上了，线上的匠人却井然有序的工作着，并未因为苏东有到来而发生改变。苏东有随手拿起来一个试管仔细看着，对身边的主管道：“这种规格已足敷使用，更加精细的待此次青蒿素提炼完成之后再行制造。”

    “是，公子。”严主管认真的回道。其实苏东有也曾好奇过，严主管是否真的一直这样严格，但是在经过了他无数次的试验之后，甚至有一次他故意装醉，没有穿戴安全器具进入工厂之内，严格拦在他身前，绝对不许他入内，苏东有真的相信了他的为人处世，更确信了他的严格。

    不多时，新的试验器具便制造好了。

    苏东有也略有激动的看着这些试验器具，将这些试验器具带出工厂，进到了实验室。

    将这些黄花蒿先锤倒粉碎，而后加入适当比例的水，再以制作出来的蒸馏器皿进行蒸馏，而后进行冷却回流，再进行油水分离，这便是初次提取过程。而后进行干燥，再进行破碎，浸泡，再反复进行萃取。如此多次之后提取出来的青蒿素便是浓缩的青蒿素结晶了。

    如此进行，苏东有整整一天的时间都泡在了实验室，而后终于得出了第一批青蒿素结晶。

    苏东有有些疲惫，却很是兴奋，第一次提炼青蒿素的这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当苏东有回到吕府之时暮色已至，而此时吕员外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归来。

    “公子，京城里出大事了！”见到苏东有后，吕员外急急道：“有一部分豫州流民已然一路乞讨到了京都，其中不乏已然感染疟疾者！”

    苏东有听闻此言也是一惊，刚刚研制出来青蒿素结晶的喜悦心情也被冲散了不少，仅仅离开一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苏东有怎能不惊。

    “那些流民也是受人蛊惑，不知道听谁说了，京都有人能够治疗疟疾，于是便成群结队而来。”吕员外心有不平“此事必是有人从中挑拨，公子去豫州防治瘟疫之事乃是朝堂之秘，这些流民又从何得知？想不到公子一心为国为民，最后竟被小人从中离间，老夫这就连夜进京，为公子调查此事！”吕员外愤愤道。

    听到此处，苏东有却不似之前那么生气了，而是平淡问道：“吕公可知此时燕郊县内有无流民，其中有无病患？”

    听到此处吕员外眼眸微凝“莫非公子早有应对之法？”

    “不错，”苏东有淡淡答道“吕公无需进京，明日早晨开始，吕公可在流民处散播消息，就说我苏东有明日在澜雅居为流民医治瘟疫。届时还请吕公联络下县令大人，要他帮忙维持下秩序。”

    吕员外自无不可，又趁着夜色去县令府衙了。

    而后苏东有则又返回了澜雅居，看到去而复返的苏东有，地十三略显诧异，而后问道：“公子还有何吩咐？”

    苏东有对地十三说：“让玄字门的兄弟们加班加点赶制些青蒿素出来明日早上送到吕府，我有用处。”

    地十三拱手称是，急急向内门走去。

    而此时与吕员外交谈应下之后，赵常铭已然吩咐下去，让明日一众衙役及帮闲去澜雅居维持秩序，此时他心中更是得意，没想到这苏东有竟然想以一己之力救治这些豫州的百姓，只是他深知水灾之后的疫情从古至今都是让人闻之色变的，死亡率更是十之八九。虽然略有钦佩苏东有敢当街行医为这些灾民救治，却也为他的决定而感到愚蠢。既然他想要死，那便送他一程，于是暗暗吩咐手下，将一些死士混进了灾民的队伍之中，趁机挑起灾民的动乱，再为苏东有加点料。

    苏东有回到吕府之时已是深夜，两天一夜的不休不眠让哪怕武功盖世的苏东有也有些吃不消，便径直回房睡下。

    且待明日一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