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掘坟
听闻青老爷讲述，众人也满面震惊，清明更是眉头紧张脑海空白。
他想不明白，当初自己明明在大火燃起之时跳窗而逃，一路跑去了龙口县，怎么可能会直接死在了佛堂之内？
下意识攥了攥拳头感受着有血有肉的身躯，他不清楚，倘若自己还活着，那墓中所葬之人又是谁？倘若墓中所葬之人就是自己，那现在的他又是什么？
一时间，屋内忽的安静下来，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青老爷将下葬的时日，墓地的详细位置一一讲了出来，随即试探着询问：“我以前听说，佛陀或者是道人，修成正果即可羽化升仙，莫不是清明道长积德行善的多了，所以在佛堂那场事故中浴火重生了？”
绝欲摆摆手：“你这讲的太玄了，莫说根本就没有羽化成仙这一说，即便是有，我云游四海多年，怎么也比清明德善丰厚，能成仙早就成仙了，还至于到处混吃混……昂……斩妖渡魂！”
不管怎么说，清明本人现在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虽然暂时搞不清楚前后因果，但青老爷还是没有怠慢了几人，吩咐伙计去准备饭菜，说什么也要留他们在这吃一顿晌饭。
府内的伙计望着清明，其中有许多甚至也亲眼见了佛堂里的尸体，所以此刻满眼好奇却又心生恐惧，只能窃窃私语悄声议论。
清明自己也心中烦乱，便去了青府后院的花园，找了处僻静的凉亭坐了下来。
四下无人，红月现身出来，望着满面愁容的清明也默默坐在旁侧，抬了几次脑袋，却均是欲言又止。
清明转头望见她，忽的想起了什么：“红月，那日佛堂起火，就只有你我二人在场，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已经出来了，却还能在堂内留下一具尸体？”
红月没有回答，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清明见状更加确定她知道些什么，便继续追问：“我记得佛像倒塌之际，我似乎晕过去一段时间，醒来以后才跳窗而逃。
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在旁侧，一定知道！”
沉默良久，红月微微点头：“我的确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清明……”
清明应声猜测：“难道当时佛堂之内还有别人，我跳窗逃走，他却死在其中，恰巧我们外貌相似，这才被青老爷误认为是我？”
红月抬起脑袋，正色说道：“没有别人，当时只有你，墓中葬的尸体也是你。当时佛堂起火，佛像突然倒塌，你正站在下方，躲避不及被砸身亡。
等你死后，不知为何，我看到你的魂灵从体内飘然而出，接着竟然愈发清晰，逐渐化为实体，重新有了肉身！
我被困在青府多年，冬去春来，人员变换。生老病死见过无数，寻常凡人死后魂魄离体，无仇无怨，过不了多久便会随风消散。而你的魂灵非但没有消散，反而重新再生，完全打破了轮回定数。
你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我也尚不知晓……”
如此说法，听的清明脑海嗡嗡作响，死而复生，化虚为实，这比无故多出一具尸体更让人难以接受。
半晌，清明才从震惊中逐渐缓和过来，转头看着红月，逐渐皱起眉头：“既然如此，相遇之时你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我？我能看见你，能看见诸多魂鬼和煞气，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法眼，只因我也是鬼，所以才能看见！？”
红月张了张嘴吧，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你当时……连我是鬼都不相信，我怕说了你无法接受，所以一路跟随，就是想要把此事调查清楚……”
“你跟着我，只是为了调查这个？”
清明抬头，眼中尽是失望 ：“没有什么报恩，没有什么因果。你看见我的魂灵化为实体，所以才一路跟随，想要弄清楚详细原因，然后和我一样，重新做人？”
红月点点头算是默认，却又马上解释：“起初的确是这样，我想以报恩为由，跟在左右暗中调查。等查出你重生的原因，再应用到自己身上，可是后来……”
“后来唐振兴要带大家重回文钟镇，你百般阻拦不让我回到青府，就是怕我发现这些事情，发现你的目的，对不对！？
清明忽的笑出了声音，笑声中充满悲凉：“你虽是魂鬼，可我却从不曾当你是魂鬼。我一心为你，你却另有他想。如若这次没有跟随唐振兴回到文钟镇，没听了郭宏文的指引来到青府，你还要瞒我多久！？”
红月还要说什么，清明却起身快步离开，她想要跟随，只听一声怒喝响彻在花园上空：“站住！从今以后，不要再跟着我！”
在花园入口，清明顺手拿了把土锹，出了青府直奔城外。
按照青老爷所说的墓地位置，来到城外探寻片刻，他很快便找见了自己的坟墓。
坟前墓碑雕琢的十分精细，上下刻了太极八卦，中间赫然写了‘清明道长之墓’。虽然下葬已有数月，可看起来还依然崭新如初。
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清明当即动手开始挖坟，从上午一直挖到下午，手心都摸起了血泡，终于找见了棺材将其完全展露出来。
去了棺钉，清理掉余留的泥土，清明忍着身上酸乏咬牙翘起棺盖将其推向旁侧，随即探头看向其中。
随着棺盖被移开，外界光芒顺着缝隙映入棺中，一具尸体顿时显现出来。
棺材的密封性很好，并且青老爷为留存道家真身，特意叫人做了防腐处理。此刻数月过去，尸体虽然有些干瘪，却还没有完全缩水腐败，大致样貌与身体特征依然可以分辨。
清明的左边肩甲有一块小小的凸起，自小存在，他母亲曾经找村里的阴阳仙家看过，说是龙骨在身，不用理会。具体是真是假尚且不知，但那块骨头不痛不痒不再生长也就没去理会，一直到长大成人，用力触摸仍然有所感受。
望着尸体做了个深呼吸，清明将手伸入棺内，先是摸了摸尸身左边肩甲，感受到那块熟悉的凸起之后，这才去细瞧尸体的脸面。
阳光斜着照进棺内，将周围映射的一片大亮，清明探着脑袋看的清楚。
此刻躺在棺中的这具尸体，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