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脆弱与坚强
说罢，医生把一块摔破屏幕的智能手环放在司湘旁边的桌子上。
司湘一看到这块手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哭身体就会颤抖，一颤抖身体各个地方都在疼痛，但司湘还是忍不住地哭。
“呜哇！呜哇！大大只！”
“行了，安心休养，你的下巴刚正回来没多久，再加上各种伤，你说的话别人是听不懂的。”
摔下去的那一刻，余婉紧紧地搂住司湘，尽量用四肢包裹住司湘，可即便是这样，司湘全身多处错位，余婉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可想而知。
司湘想起坠地前余婉鼓励自己的话。
“别怕！”
明明自己也是一个女生，明明自己也害怕的不得了，明明不必冒这样的生命危险，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想到这里司湘哭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她知道，余婉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拯救她的生命。
现在的司湘，浑身被绷带包裹，想扭头都困难，更别提下床去急救室门口等待了。
身体虚弱，几天没有进食，完全靠输营养液的司湘，因为心急、哭泣、情绪不稳定，再次昏厥过去。
……
五个小时后，司湘再次苏醒过来。
“醒了？”
连星站在一旁，双手环抱在胸前，面容凝重地盯着司湘。
“呜哇。”
“你不用说话，下面听我说。”
司湘听到这些话，便没有再开口，安静的躺在床上等待连星说话。
“你想知道余婉怎么样了，这不用说，既然我没在急救室门口，就说明余婉要么已经没救了，要么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连星依然一脸严肃地说着。
此时此刻的司湘却是把心提到嗓子眼，因为她从连星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余婉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所在这个病房，明明有这么多空床位，为什么没有人住。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思考吧。”
连星一个斜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没有再张口说话。
与连星的冷静不同，司湘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大脑嗡嗡作响。
她不敢相信，平日里那么要强的余婉，那么坚强地生命，竟然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呜呜哇哇呜啊呜哇哇呜哇！”
说好了35岁回家结婚。
“呜哇呜哇呜呜呜啊呜哇呜啊呜哇！”
说好了要开上最高的那一辆工程车。
“呜哇呜哇呜啊哇哇哇呜哇呜哇呜哇哇呜！”
说好了要带着那些人的未来一直努力走下去。
“行了行了，一点也听不懂说的啥，呜呜嗷嗷的，一会儿又昏过去了。”
连星无奈地制止哭的梨花带雨般的司湘，并且说出余婉真实的情况：
“余婉伤的比你严重的多，她被抢救过来了，但是还在昏迷中，具体什么时候能醒，会不会有突发情况再进重症监护室，谁也说不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已经被判定为重伤，粉碎性骨折。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最多能保住她的性命，双腿可能要安装机械假肢了。”
说完这些话，连星想起来前几天见到两人惨状的时候。
在暴雨中，连星凭借敏锐的觉察力第一时间发现黑暗中余婉向一个方向奔去，他知道绝对是有什么事要发生，立即踩着低空飞行器转向去追余婉。
闪电中，连星依稀看到两个黑色的身影抱在一起，斜着摔在地上，而另一边有一个踩着低空飞行器的身影也摔在了地上。
不过两边情况完全不同，不知道是否是飞行器的作用，单个身影那边，并未有太大的动静，而抱在一起的身影则是斜着摔在地上，连续翻滚数圈才停止滚动。
等到连星落地时发现，两人已满身是血的昏迷过去。司湘被余婉紧紧地抱住，余婉的腿已经折断向人类无法自然企及的角度。
连星立即联系救援队，以最快的速度调一架直升机过来。
像这种雷雨天一般不能动用直升机，但为了及时送两人去附近城市医院治疗，连星用最高权限调来直升机，亲自护送两人前往中心医院。
自发生这件事以来，连星安静待在中心医院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在得知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才算是平稳落地。
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不幸中的万幸了。
“呜哇哇呜哇呜哇哇呜！”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想说，天气这方面预报的精准度并非大家想象的一样，尤其是这种信号不稳定的地区，我们的云雨探测器会产生或大或小的误差。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通过大气层，成功把卫星发射到地外。”
显然连星还有别的话想说，但只到此处，戛然而止。
“我看你也没事了，一会儿余婉稳定下来便会推来这里，希望你不要声音太大，影响到她。不知道她再次醒来时，如何面对现在的自己，唉。”
这一声唉，让连星从40岁的面貌回到50多岁的年龄中。
见识过无数次工程事故，见识过无数次受创与死亡，可再见到这样的事情时，还是会心中一紧，感到悲伤。可能，这就是人心吧，坚强而脆弱。
连星站起身，不再管病床上的司湘，转身向门外走去。
突然，连星停下脚步，侧脸对司湘饶有兴趣地说道：
“对了，你提出的猜想挺有意思的，如果坚持下去，很有可能改变世界，加油吧。”
突如其来的鼓励让司湘措手不及，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这臭老头竟然偷看我的东西！奈何司湘心里想的却说不出来，真能说出来她也不会当着连星的面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官大无数级呢？
连星离开后不一会儿，一个全身打着绷带的人被推进司湘的病房，司湘不能扭头，只能撇着眼睛瞄几眼。
等到这个同样绑满绷带的人彻底被安排在床上，医生护士全部离开后，司湘才敢小心翼翼地，提心吊胆地说话：
“呜哇哇哇呜哇哇。”
声音不大，但隔壁病床绝对能听到。
见无人回应，司湘有些气馁，但还是希望自己能出一份力让余婉醒过来，于是继续开口说道：
“哇哇呜哇，呜呜哇呜啊。”
还没有回应，司湘叹了口气，准备过一段时间再说话，毕竟自己也闹腾这么久，没了气力。
这时，隔壁病床却传来声音：
“医生，我隔壁的想要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