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双生体吃痛，松开了钳住她脖子的双手。澄央像个快要溺亡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后，得以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由于缺氧，她的整个大脑还是懵的，只见到三个双生体顿住，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发生什么了？澄央迷茫地眨巴眨巴眼，满头雾水。
然而，在她再次闭上眼又睁眼的时间里，一个影子倏地撕开右手边的迷雾，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空中扑了下来，就着已经嵌进双生体脖子的利刃狠劲一蹬。
刀起头落。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以至于澄央盯着掉在手边的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旁边的两个双生体反应过来，马上丢下她，钻进雾中与那个黑影决斗起来。
厮杀声不绝于耳。
看来是有人救了她，澄央明白了目前的状况，长吁一口气。不过那个影子窜的太快，没看清是谁。她躺在地上，想努力分辨出雾中打斗的身影。
“怎么，没被掐死挺遗憾的还在这躺着不动弹呢？”冷冰冰又夹杂着火气的声音蓦地从旁边传来。
宛如天籁之音。
澄央怔住了，她呆呆地扭过头，看见迷雾中画出一道人形轮廓。依次的，轮廓露出了五官和躯干。苍梓寒就这样踏碎雾气，单手抄兜向她走来，“哒~哒~哒~”，一步一步清脆的像是踩在了她的心上。
对了，这才是梓寒啊。
苍梓寒在澄央旁边伫脚，看她愣愣的，还以为受到了惊吓。“傻掉了？没那个能力抵抗竟然敢只身闯进来，也不知道该说你勇气可嘉还是草率鲁莽。”她无奈地叹口气，轻轻地弯下腰，伸出了一只手。脸上依然是那副嫌弃的表情，但动作却温柔的令人鼻子发酸。
澄央并没有握住那只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苍梓寒，一刻也不舍得离开，生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就跟梦一样消失不见。
苍梓寒看她满脸“我是在做梦吧”的表情直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喏。”她眉眼弯弯地朝澄央张开了双臂。
澄央好不容易找回点真实感，保持着仰望的姿势起身，迫不及待地投入了苍梓寒敞开的怀抱。
真奇怪。
刚才快被掐死的时候，她没有丝毫恐惧与委屈，只是感觉特别的愤怒，可现在在有着真实触感的怀抱里，享受着它源源不断输送来的暖意，澄央的眼泪却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止也止不住。
“哭什么呢？”苍梓寒腾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得不行。
澄央泪眼模糊，窝在她的怀中抽噎了几下，才吐字不清地呜咽道：“我……我就是……突然觉得……”
看澄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苍梓寒根本没心思去听她咕噜的什么，拍着背帮她顺了顺气，又擦干了她眼角淌下的泪水后，开口安慰道：“好啦，再哭我的衣服就要结冰了，你想让我冻死在这吗？”
这话果然有效，澄央愣了一下把脸抬起来，然后才瞅见苍梓寒胸前滑滑腻腻的，湿了半边。
甚至她抬脸的时候还带了一根拉长的银丝。
澄央尴尬极了，她吸溜着鼻子，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看苍梓寒的眼睛：“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你给我买了那么多衣服，足够抵这一件了。”苍梓寒笑得粲然，差点把澄央的魂都吸了过去。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瞥见旁边迷雾的变化时骤然沉了脸色，拉着澄央迅速退后几步，避开了雾中袭来的拳头。
“阴魂不散！”
苍梓寒眉毛紧蹙，明显是生气了。她侧身护住澄央，在下一击来临之际再次敏捷地躲开，接着，没等给双生体喘息的机会，就对准它的脑门，直接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招呼上去。
“咚！”骨头断裂的响声传来，双生体也随之倒地。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雾中也传来血肉被割开的“嚓”的一声。
苍梓寒听到了，于是，她逼近倒下的双生体，抬脚狠劲地碾上它的胸脯后，向声源的方向伸出手臂。
澄央错愕地盯着她，不明白她要干嘛。但很快，似曾相识的破空声“嗤嗤”响起，解决了她的疑惑。
熟悉的镰刀旋着高速的圈划开了层层浓雾，挟着被撕裂的风呼啸而来，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在苍梓寒手中。她娴熟地挥舞着镰刀，抵上了双生体的脖子，像是居高临下的女王一般。
“这是代价！”澄央听见苍梓寒咬牙切齿说道，伴随其的还有喉咙破裂的“噗~”的沉闷声音。
脑袋被斩断，双生体四肢无力地抽搐了几下，就软绵绵地跟条死鱼似的不动了。
她的女王利索地拔出镰刀，在掌心灵活旋了一圈后，“铛”地把刀柄插到地上，抬起头，重新朝她伸出一只手。
“走吧，带你回家。”
苍梓寒的眼神魅惑勾人，让人完全生不起拒绝的念头。
澄央嘴唇翕动着差点说不出话，这次，她顺从地握住了那只手，可目光却移向了苍梓寒身后的影子，看清它的外表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啊。”
在这迷蒙的雾气中，那张破烂不堪的面具依然闪闪发亮。
“抱歉，我会和你解释的，但现在还是先回去吧。”苍梓寒看都不看地把镰刀扔给了走来的双生体。
这么一说，澄央又感受到了刚才被她有意无意忽略的寒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来。”苍梓寒牵过她的手，沿着某个方向向前。
双生体默默地跟着她们。
没走太久，一面悬在空中的镜子出现了。透过镜子，澄央看到家中的卫生间以及倒在马桶边的苍梓寒和自己的身体。
“进去吧。”苍梓寒示意澄央。
“……它呢？”澄央指指站在后面毫无存在感的双生体。
“……”
苍梓寒顿了顿，终于回头看了它一眼，犹豫道：“它属于这里，先让它留在这儿吧，没关系的。”
“那好吧。”
澄央是见识过它的厉害之处的，所以并不担心它会遭遇什么不测，便依言踏进了镜子。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重新回到了卫生间。
“嘶……额。”澄央痛苦地想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身体完全没有力气。
“还好吗？”苍梓寒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怎么感觉……好累啊。”
澄央使劲把眼睛睁开半条缝，望见苍梓寒脸上带了几丝无奈：“你看，我之前在车上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了？
没等细想，她就再也抵抗不了困倦的浪潮，眼皮像失去了支撑点，慢慢地合上了。
澄央醒来时卧室亮着灯，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被窝里热得人冒汗，便掀起了一个被子角。
“醒了？”漫不经心的女声响起。
她偏过头，看到苍梓寒倚靠着抱枕，正在旁边借助头顶的灯光看书，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我睡着了？”
澄央本能地要坐起身，谁料刚坐直，铺天盖地的疲倦就袭卷了全身，让她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啪。”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脑袋并没有撞到冷硬的床头柜，而是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掌心。
“很累吧？先别起来，躺着休息休息。”苍梓寒像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样提前圈住澄央，伸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然后又扶着她躺下。
“我还得做午饭呢，你不饿吗？”
“不是很饿，而且，现在是晚上，应该叫晚饭了。”掖了掖被角让被子露出点缝隙后，苍梓寒重新拿起书。
“晚上？我睡了一下午！？”澄央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她平时爱赖床也没有过这种情况啊？
……
房间陷入了一时的寂静。
苍梓寒面无表情地翻着书，距离结尾还剩下几页时，终于受不了某人在下边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啪的一声把书合上了，扶了扶额，妥协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别老盯着我。”
“你不是藏着掖着不想让我知道吗？”澄央不屑地撇开目光，气鼓鼓的。
“呵呵，我的确不想让你知道，但据我来看，你都已经猜的差不多了不是吗？而且我先前貌似答应过回来向你解释的。哦当然，你不想听最好，省了我的口舌。”说着苍梓寒就要再拿起书。
“哎~别，听听听！”
见苍梓寒真不讲了，澄央一秒破功，马上换上讨好的笑脸，使力暗暗地往她身边挪了挪，用脸颊轻轻地蹭着她的大腿，跟个金毛似的向她撒娇：“讲嘛。”
感受到大腿表面传来的柔软触感，苍梓寒的耳根有隐约发红的趋势，只不过恰好处在背光面，被很好地掩盖住了，所以澄央并没有发现。
“好啦，别蹭。”苍梓寒拿她没办法，将书搁到了床头柜上，又为了方便沟通把她半扶起来，靠着自己的枕头。
“我会讲的，不过在讲之前，我想先听听你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