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好。”澄央咽下茶水。
“能先详细地和我说说被绑架的经过吗澄央？”苏博实从包里掏出笔本，开口问道。
“可以的。”
花了几分钟组织语言后，澄央把遇到大叔、还充电宝、目睹杀人现场等过程一股脑说了出来。
“这样啊……”苏博实看着笔录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你在庙里昏过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吧？”
“额……差不多。”听到这个问题，澄央踌躇了一下，举起杯子啜口茶润润嗓子，含糊道。
“……”
“博实哥？”
澄央疑惑地抬头，却看见苏博实盯着笔记本，眉毛微微隆起。
“那澄央你和苍梓寒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澄央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
怕什么来什么。
她已经很谨慎地避开这个话题了，兜兜转转，又绕回来了。
她要怎么说？莫名其妙地进了个小镇，莫名其妙地被怪物追杀，然后遇见了苍梓寒？
苏博实不会觉得她脑子坏了吧？
“这……”澄央心虚地瞟一眼苍梓寒，后者端着茶水静静地坐在那，置若罔闻。
“我希望你能尽量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澄央，这有助于警方破案。”苏博实看她面露难色，鼓励道。
“不是，我只是怕你不……”
“梦里认识的。”
一直沉默的苍梓寒忽然开口，声音冷冷淡淡的。
“啊？”苏博实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梦里？苍梓寒小姐真是会开玩笑。”
“没开玩笑。”苍梓寒放下杯子，脸色又恢复成她们初见时那样，冻死个人。
气氛有点尴尬。
“额……那行。”眼见苍梓寒脸冷下来，苏博实陪笑，有意无意地跳过了这个问题。
澄央长吁一口气。
接下来的问题全是关于几个黑衣人的事情，澄央把自己观察到的特征与猜测的动机提供给了苏博实，至于不知道的点就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苍梓寒坐在旁边听着再未发一言，好像在思索什么。
一阵调查下来时钟的指针快指向十二点了。
“好的，关于案件我要问的就这些，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澄央，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的。”苏博实纷纷扬扬记了好几页纸，揣宝贝似的揣进包里。
“谢谢，辛苦啦博实哥。”
“那个，其实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记得这个小区有很多要出租的楼层吧，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能租给苍梓寒小姐。”
“租？”澄央诧异地看向苍梓寒，本想张嘴问你不是有房子住吗，但又惊觉会牵扯到别的事情出来，临时改口。
“你不是……额……你要在这住？”
“苍梓寒小姐好像已经没地方可去了，这些天住在搜救队那儿，可是你也知道，我们搜救队一大帮老爷们，女孩子和我们待一块终究……不合适。”苏博实不好意思地挠头。
“不劳烦你们，我自己找地方就行。”苍梓寒满脸无所谓，仿佛无家可归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去哪找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澄央双手托住下巴，眼中有忧虑和疑问闪过。
苏博实也摆手，委婉地拒绝了她的要求。“不能乱跑的苍梓寒小姐，后续案件恐怕会有需要你的口供和证据的地方。”
“需要？”苍梓寒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声音骤然冷了几个度，降到了冰点。
“确定是需要我给的口供和证据吗？”
苏博实的眉头拧紧了。
嗯？
眼瞅着两边隐隐有剑拔弩张的趋势，澄央不知所以然，但还是赶紧打圆场。
“哎呀哎呀，不就是没地方住嘛，简单！先住我这不就行了吗？”
效果显著。
两束目光同时转移了到她身上，异口同声道。
“住你这？”
“是啊。”澄央点头，“这么大的房子，两个人住总够了吧？”
“不太好吧？”苏博实犹豫片刻，弱弱地回复，“终归是你的房子……”
“不太好？那行，你们救援队最好了，你领她回去吧。”澄央双手抱胸，赌气似的挥挥手。
“这……”苏博实为难地纠结片刻后，把皮球踢给了苍梓寒，“不知苍梓寒小姐意下如何？”
苍梓寒实际上并不愿意欠人人情，但无视澄央炙热的目光，默默地在心里比对一番后，还是妥协了。
“可以。”
“好嘞，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澄央点头，偷偷地朝苍梓寒比了个欧耶的手势。
当然，仍被她很好地无视了。
“时候不早了，你们想吃啥，我去做午饭。”澄央撸起袖子，准备好好露一手。
“我就不用啦，你做些给苍梓寒小姐吃吧，我得坐车回去了。”苏博实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欸？我说了要做饭感谢你的。”澄央失望道。
“好好养伤，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啦。”苏博实灿然一笑，语气带了几丝宠溺。
“那好吧……咱们改天再约，我请。”
垂头丧气了一瞬，澄央又打起精神，和苏博实约定好。
“一定赴约。那我先走了，保重，苍梓寒小姐。”
苏博实向苍梓寒挥手道别，却只换来对方的轻轻颔首。他倒也不在意，只是换好鞋在门口跟澄央多嘱咐了几句。
“麻烦你看一下她了澄央，我会定期和你联络了解状况的，如果在东洛找到合适的住所我就把她接过去。”苏博实看起来忧心忡忡，可能是因为案子的事焦头烂额。
“没关系啦，你安心忙你的博实哥，我觉得我们会相处的不错的，交给我你放心。”澄央拍拍胸脯，一脸自信。
“行……”苏博实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还有，涉及到案件，最好别让不相干的人知道苍梓寒小姐在这里，包括云馥姐和……叔叔。”
澄央听言自嘲地笑了笑，“云馥她平时不怎么过来，至于他……他从来不管我，放心吧。”
“那就行，我走啦。”
再说下去怕触及澄央的伤心事，苏博实及时打断了话头，和她挥别。
“好，拜拜喽，有空聚聚。”
直到苏博实转过拐角看不到后背了，澄央才把目光收回来进了家门。
回到客厅，澄央发现苍梓寒仍保持着刚来的坐姿一动不动，若有所思的模样，为了活跃一下僵硬的气氛，便开口问道：“你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饿。”苍梓寒摇头。
“多少吃点嘛，我去厨房看着做了啊。”澄央围好围裙，往厨房走去。
只是，马上要踏进厨房时，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嗤笑，挠得她的心发痒。
“我发现，你这人心真够大的。”
苍梓寒扬起头，脖颈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
“怎么说？”澄央停下脚步。
“你就这么轻松地让我住下，不怕引狼入室？”苍梓寒翘起个二郎腿，摇晃着手中已经见底的玻璃杯，意有所指。
“狼？……那群怪物？”
澄央身体抖三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依然佯装镇定道：“你不是说那是梦嘛。”
“哄小孩的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话中明里暗里地嘲笑她的幼稚，苍梓寒却像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又倒了杯茶，放到鼻翼下嗅了嗅后，由衷地夸赞：“茶挺香。”
澄央可没有心思管茶香不香，她丢掉围裙，凑到苍梓寒旁边坐下，满脸都是“你是在逗我吧”的惊恐。
“什么意思？”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好消息吧。”澄央犹豫。
“好消息是，它们被封印过，不会现世，也不会攻击人。”苍梓寒喝口茶，享受地咂摸着滋味。
“坏消息呢？”
“坏消息………”
品茶的动作停住，苍梓寒眼中开始有冰冷蔓延，好似要把身周的空气都冻上。相处一段时间下来，澄央发现苍梓寒的性子除了冷再找不到别的合适的形容词形容了。
“有人手贱把封印打破了。”
“……”
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
“也……也就是说会袭击人？”澄央说话都结巴了，她回忆起能把地板砍碎、把地摊踢飞的力量，恨不得连夜打包行李、逃离这个美好的星球。
“那怪物岂不是……”
“双生体。”苍梓寒纠正道，“准确来讲，这才是它们的名字。”
“双生体……等等，不对啊。”澄央想起什么似的，眼底有一丝希望浮现。“咱们最后碰到的那个双生体，不就保护了我们吗？”
“你是指望着它一个去抵挡数十数百甚至上千的双生体吗？”苍梓寒沉声道。
“上千？不是吧？”
澄央再想问，可苍梓寒明显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我饿了，去做饭吧。”
“欸？话别说半截啊。”这一番对话下来搅得澄央心慌慌，偏偏某人故意卡在这，让她便秘一样不痛快。
很气。
“……行。”见苍梓寒倚着沙发舒舒服服地闭眼小憩，没有多说的意味，澄央只得咽下这个不痛快，气呼呼地到厨房做饭去了。
来日方长，她迟早会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