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妖石吞人暗中舵，一怒生，天降祸
翠玉麓山的山主来的要比祸殃想象中的更快，蝗仙将他引至自己的面前时，也不过才过去半炷香的时间。山主一落地，便小跑着几步来到了祸殃的面前，他一手作揖道，还请祸殃君能撤了翠玉麓山的大荒之祸。
祸殃早就料到了对方这一开口的说辞，于是无奈地宽慰道，对于此事，他也实在没有办法，毕竟祸簿上都已实实记载了这大荒之祸，他总不能单单为了翠玉麓山开先例，撤去这本祸簿。
山主翠玉麓听后也算是明白了祸殃的意思，他接下来以一种迥然不同的态度向祸殃斥责道：
“你对名山如此乱行降祸，青都和上界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祸殃对此话根本无动于衷，反而拾起一支残骨顺手就向山主脸上甩去。待山主下一刻，接下这支风化已久人骨，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及所站的皆是一片残骸之地。
然而此时他的脸上没有显露任何惊讶之色，仿佛是早已接受了一般。
“你果然知道此事”祸殃见此道，“开天窗说亮话吧，山外的探知结界、山北的禁制包括山民的‘困兽四塞’都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翠玉麓先是没有作声，他在思索着怎样平稳地向祸殃神解释这件事情。
“换个地方说吧。”他说道。
祸殃如他所愿带着鲤仙与蝗仙来到了山顶的山精庙。山主见到一向居于庙中的山精没了踪迹，便暗暗猜到了祸殃做的好事。
“没死，让他跑了，我可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人。”祸殃像是明白了翠玉麓山山主的心思说道。
山主应声回道：“这座山的事可否请您就此作罢，权当七十二名山欠了您一份情面。”
“凭你单单一人就想代表整个七十二名山的意思？”祸殃侧眼问道。
翠玉麓：“若是其他事自然不能，但月纱长明山背后供奉的可是大青主，您卖给我们这个情面，七十二名山定是会共同记得的。”
祸殃不由仰起头思索了片刻，道：“把这座山的山精先带到我的面前，我再考虑你所说的事情。”
翠玉麓听后起身便能出了门，他来到山精庙前一颗粗壮的老树旁，特意用中指的指骨对其树干叩了叩，不紧不慢道：“将你们的看守带到这里来。”
等他再次进门时，手里俨然提着个先前的山精在地上一路拖行。他来到祸殃面前，一股脑地将山精甩在了祸殃前方的地上。
祸殃故作好戏地弯下腰朝着那个山精说道：“我们又见面了，先前我这边的人还说你怎么像只田鼠一般，不打声招呼就溜走了。”
山精一抬头见到祸殃似笑非笑的面目，当即郑重地拜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忏悔道：“是小人的错！小人有眼无珠，未识神君大人您亲临此山”
祸殃没有搭理山精的忏悔，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我先前问过你，大青主赐过名的山意味着什么，你当时是怎么和我说的。”祸殃假意作起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随后像是恍然大悟道：“你当时同我说，纵使来个天上神也没理由能在这里撒野。”
话毕，山精的头不由地又低下了几分，他的腿止不住地连带着整个身子在微微颤抖。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告诉我山南为何年年要往山北送人来，你同你背后的山主，到底想隐瞒些什么？”祸殃不怒而威地问道。
山精这时微微撇过头，想看后方的山主一眼。祸殃却一个瞬步站到了山精的侧方，完全隔离在他与山主的视线中央。
“金鲤儿，你陪翠玉麓山山主出门走走吧，权当替我们的山精尽尽地主之谊，顺便将山南的祝溪给叫回来，他一个人在那里待得也够久了。”祸殃驱逐道。
山精听完后一整个人绝望地将头彻底抵在了地面。就在金鲤儿对着翠玉麓，在门前做出了个请的姿势时，山主漠视地朝着祸殃反驳道：“祸殃君，这恐怕不合适吧，此地山精到底还”
话未说完，前方的祸殃下一刻便甩出祸簿，当着翠玉麓山山主的面，不留情面地添上了一笔‘翠玉麓山大旱一年。’
翠玉麓顿时急红了眼，向祸殃大声呵斥威胁道，若是不撤回，会立即奔往青都，向大青主复述这一切以让大天知晓此事，到时候祸殃也别想好过
祸殃背着身静静地听完了身后人的数落，接着便继续冷眼地在祸簿添上
“翠玉麓山大旱十年。”
指尖流光消散后，他斜过眼藐视着后方的翠玉麓山山主，像是等着他的再次开口。山主此刻怒火中烧，他握紧拳头，指骨因此咯吱作响，但碍于蝗仙与鲤仙的存在，他又无可奈何的只能愤愤不平。
祸殃见他这会没说话，便转过头问道他：“你还不走吗？”
待到金鲤儿终于看着翠玉麓山山主被逼无奈地出了门，且自己后脚也跟了出去后。祸殃这才微微站正了身，继续居高临下地看着山精。他漠然置之地吩咐道一旁的蝗仙：
“给他上真言咒。”
山精听后当即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他下意识地突然扑起身来向身旁的祸殃发难，奈何祸殃早就料到了这点，随即一脚便将山精踢翻在了墙边的供案上。就在他跌跌爬爬地结起手印想再次靠遁地一术开溜时，祸殃当即靠着钦宝鉴具现出了一柄□□，下一刻便掷穿了他的一只掌心，并硬生生地钉牢在了墙上。一声鬼哭狼嚎后，山精的另一只手到底也是没有幸免于难。眼看自己已无计可施，山精这时只能又一次搬出了大青主，期盼能有一线生机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上界尊神仙官是不能对我们山灵出手的，你违背了界规，老祖宗是不会放过你的”
祸殃被这狼狈的哀嚎声弄得稍许心烦意乱，当即上前就握着一柄刀架在了山精的脖子上，胁迫道：“你再多句嘴，我就让你舌头落地，你们大青主先前的那条蛟龙干儿子，我登神没几日便将他的头颅手起刀落，你又算得上个什么东西。你若丢了舌头，说不成话，也正好一了百了。我不过多等上一会儿，让懂通魂术的人来，抽出你的魂魄刨上一刨便是。”
山精已经认命了，他任人宰割般地由着蝗仙在自己身上种下了真言咒。祸殃这时问道：“山南一直以来送的人都被你用来做什么了？”
“养石”山精想尽可能简短地说道。
祸殃：“什么石？难不成那个月纱长明石？”
山精只得点头默认。
“你带路吧。”祸殃让山精引路至月纱长明石所在的山北地带，期间正巧赶来的祝溪与出了门的祸殃几人迎面相遇。
祝溪一见到祸殃，便乖巧地挤过蝗仙走在了祸殃的身旁。
祸殃问道祝溪：“山南的人怎么样了？”
祝溪:“大家都熬着未睡，按照你的意思聚在了村口处。”
“瞧你说的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只是让他们最好聚在一起，可没教唆他们彻夜不眠。”祸殃逗着祝溪道。
祝溪一时窘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就这么醒着也好，说不准他们什么时候便能逃离这座山了。”祸殃就此喃喃道，然而下一刻，当他注意到到周边的山景时，当即勃然变色，一脚将前方带路的山精踢翻在地上，随后踩至脚下。
“混账东西胆敢带着我绕路。”
山精由于被种下真言咒，只能一脸惊恐地望向祸殃，根本不明白祸殃是怎么发觉的。老实的蝗仙在一旁也不解，拘束地问道祸殃是如何发现的。
“他现在所引着我们的方向完全与先前的尸骸之地背向而驰，我猜月纱长明石的所在处应该在最北的那条山道上吧。”祸殃冷眼朝着山精问道。
就在山精想将功补过，告诉祸殃准确之地，祸殃却回过身来，也不打算再揪着山精不放。
祸殃让蝗仙传音金鲤儿将翠玉麓山山主带到此处，随后便走到祝溪身旁，倾向其耳边轻声说道：“我接下来所做的都会是错的，你不允许学，明不明白？”
祝溪这时却也俯在祸殃的耳旁呢喃道：“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是错的。”
“就知道贫嘴。”祸殃一时语塞，似是没料想祝溪的这番回复，顺带不自觉地轻锤了一下祝溪的左肩。
下一刻，天空一声呼啸，金鲤儿随着翠玉麓山山主旋即便落在了祸殃的前方。
翠玉麓第一眼便瞥向了地上的山精，他十分不满地问向祸殃：“您非要弄清楚的事，现下可清楚了？”
“月纱长明石所在的方位，你可知道？”祸殃直接略过了对方提出问题，另起强硬地反问道。
就在翠玉麓山山主再一眼瞥向地上的山精时，随之出现的便是祸殃骤然斩向山精的大刀，手起刀落后，头颅落地的血迹当场溅到了全场人的脚边，在场其余人皆为此震惊地哑口无言。尤其是金鲤儿，见此情形当即心跳漏下了一拍，口中低语道：“完了”
自家神君休养生息了两千年的脾气到底还是被点燃了。
祸殃走了两步将落地的脑袋一脚踢向了翠玉麓山山主的身旁，十分平淡地说道：
“既然他不愿意，还劳烦你同我去一趟月纱长明石的所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