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听壁角
“这你就太不放心我了……”卢扬飞说着又略少了些底气，毕竟他此前确实闯下不少祸事儿，每回都是崔明晏给他收拾的烂摊子，“都过去了，不提了！”
随着，姜鸿又问起卢扬飞为何会想去淼淮轩的缘由。
卢扬飞毫无保留，跟同崔明晏坦白的一样，他也把鱼火是怎么听到的消息，和姜鸿说了整个过程。
“就在这儿？”姜鸿看向还在张记烧鸭店前排队的珠圆和鱼火，“那这个人最起码很了解郎君啊。”
卢扬飞喜食烧鸭，且还得是张记烧鸭，此喜好虽非秘密，可也甚少有外人知晓：“崔司直的意思是，这个人就是应禄。”
“他能靠向二皇子，为二皇子做事儿，力求在郎君这儿拿到诚意向二皇子表功，第一步，他就得先了解你，不奇怪。”姜鸿没有怀疑崔明晏查得的最终结果。
卢扬飞有些讶异：“你就这么相信崔司直，他说什么，你都信？”
“我既是选择了崔郎君做我做我姜家的靠山，那不管何时何地，发生何事儿，我都相信崔郎君。”即使有取舍，姜鸿也会努力让自己让姜家变得更有价值，力求成为那个被取的一方！
就在这时，有两位官家女郎也来张记烧鸭店铺前买烧鸭，丫鬟下马车去排队，她们坐在车厢里觉得闷，便也下了马车，站在车侧交谈着。
大抵是觉得沁阳巷如此小的街巷，纵然有张记烧鸭这样生意红火的旺铺在，也不会有什么大人物来此，她们象征性地左右看了看，继而旁若无人地闲聊起来。
很显然，坐在小酒肆里面的姜鸿与卢扬飞并没有被她们看到。
而姜鸿与卢扬飞所在的小酒肆里客倌并不多，也就两桌，显得冷清，街巷上来往的人也不多，并未有多吵杂。
这般情形之下，只要认真仔细地听壁角，竟是能听到她们交谈的些许内容。
“……或许是真的！”个子高些，面容秀丽的女郎双眼晶亮地说道。
稍矮些，五官却生得更柔美的女郎肯定地回道：“什么或许？那就是真的！”
“你是听到了什么？”
“刘夫人与应四娘子的阿母先时走得很近，你知道吧？”
秀丽的女郎点头：“自然知晓！”
“现在刘夫人都不和应夫人往来了，有意疏远呢！”柔美的女郎说得有依有据，“这是我阿母告诉我的，是我阿母和几位夫人偶然听得刘夫人亲口所言，绝对不会假！”
听到刘夫人与应夫人，还有应四娘子，卢扬飞抬眼瞧了下听得专注的姜鸿，低声与她道：“高一些的，是谯国桓氏的七娘子，桓观。矮一些的，是琅琊王氏的九娘子，王河婧。”
姜鸿闻言挑了挑眉，其实她认得桓观和王河婧，当然也是因着前世与她们见过面，且打过交道，不必卢扬飞介绍，她也认得她们。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儿，她们和她同岁，今年都是十六岁，正在议亲，且不管是琅琊王氏，还是谯国桓氏，两家为她们觅的最佳郎婿，或许说两家议亲的第一选择，都正是她的靠山，崔大腿儿。
但卢扬飞能认得她们，这让她不得不再正眼打量一番他。
“怎么了？你不是对她们很感兴趣么？”卢扬飞被姜鸿盯得莫名有些心虚。
“别说话，先听她们说。”姜鸿的食指竖在樱唇中间，示意他噤声。
卢扬飞也挑了挑眉，点了下头，没再出声。
“……那以后我们还和应四娘子往来么？”桓观蹙起了眉，觉得这是个难题，毕竟应明月一直以来，待她们还算不错，彼此之间还有些交情。
王河婧也有些为难，想了想道：“我阿母已经对我下了命令，说应家那些腌臜事儿未理清之前，我是不能再和应四娘子有半点儿来往的……”
“那理清之后？”
“也不能。”
两人双双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桓观看了眼两人还在排队等买烧鸭的丫鬟：“我阿母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她的态度，和你阿母的差不离……那些事情若是真的，即使我阿母不下命令，我也是不敢再和她来往的。”
这个她，是指应明月。
王河婧听得分明，也点了点头：“若是真的，那太可怕了，她太可怕，她阿母更可怕！”
“我们还是离远些吧。”
“只能如此了。”
珠圆和鱼火一同买回烧鸭不久，王河婧和桓观的两个丫鬟也买好烧鸭，她们回到车厢，很快坐那辆有着琅琊王氏族徽的马车，慢慢驶离沁阳巷。
烧鸭要趁热吃，姜鸿让珠圆留下一只，剩下的，一只让珠圆先送回姜家给她阿父，还有送到崔府两只。
珠圆走后，卢扬飞也打开自己让鱼火买来的烧鸭，打开用来包裹的新鲜荷叶，他指着烧鸭道：“先吃我的。”
“不用，我又不是没有。”姜鸿也把自己让珠圆买来的烧鸭打开，荷叶一打开，烧鸭的香味儿即时闯入她的鼻子，“真香！”
“你认识她们？”卢扬飞撕下一个鸭腿儿吃了起来。
“也不算认识。”姜鸿招来小酒肆里的伙计，“麻烦把这只烧鸭切成一片一片的，这是赏银。”
她从钱袋里掏出一颗银花瓣递给伙计。
伙计接过手便知份量不轻，笑得眉眼弯弯：“小的谢娘子的赏！娘子稍候，小的很快把烧鸭片好送上来！”
“早闻你出手阔绰，果真不假。”卢扬飞嚼着鸭肉，笑着说道。
“能用银钱买到的东西，是最简单的。既是简单，又何必吝啬。”姜鸿财大气粗地说道，“她们口中说的刘夫人、应夫人，以及应四娘子，恰好先时都和我打过交道，故而听到她们在议论，我便有些兴趣。”
“那应四娘子与你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听闻先时在挨你一巴掌之前，她的人险些用刀子要了你的性命，可真？”卢扬飞打听是打听清楚了，但当事人就在眼前，又刚好提到了，他不禁想向姜鸿证实传闻是否十成十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