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双对峙
“啊!”
秋容头上的鬓发被往后扯,扯得她头皮发疼,其用力之大,似乎是想将她的发丝从头皮里扯出来,疼痛即时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随着她回头一看,用了两息认出扯她头发的人:“姜鸿!”
姜鸿一手用力抓着秋容的头发,一手把冲进铺里时,随手在货架上拿到的一把剪刀对准秋容的喉咙。
“喊啊,继续喊,看是你能喊来应明月,还是我喊来阎王收了你的性命!”她将剪刀的刀嘴往秋容的喉咙递了递,刀尖的锋利很快刺破秋容的皮肉。
“别!”秋容被吓得双手连摆,不敢再高叫,压低的声音打着颤儿,“姜娘子饶命……”
段材和一众伙计本不认得姜鸿,但被秋容那么高声一喊,还有姜鸿一来就制住了秋容,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让他们一下子想到了自家郎主唯一的闺女,也是姜家产业的继承人。
是他们的女郎!
段材想通正想激动地喊一声,便被从围观行人中跑出来的珠圆抢了先:“女郎!”
珠圆一口气儿跑到姜鸿身侧,以防备的姿势面对霎时间向姜鸿围过来的五六个儿郎,守好姜鸿的后背。
段材见状,也在见到自家女郎的激动之中抽离,迅速意识到姜鸿的处境,他刚想动,便被姜鸿喝住。
“段掌柜别动!”姜鸿并不畏惧秋容带来的这些人,“守好小门,他们要是敢硬闯后面小院,你们不必客气,给我打!打伤了打残了,亦或打死了!有我姜鸿担着!”
只要阿父不出来,不受伤,她可以一力承担所有后果。
“女郎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再让他们伤到郎主!”段材即时定住在原地,姜鸿之意,他听出来了。
女郎这是怕他们再伤到郎主!
也是,郎主未出现前,他们没打起来,更没谁受伤流血,郎主一出现,便被推得头破血流,女郎所顾虑的,并非没有道理。
他一定要守好小门,不拖女郎的后腿儿。
只是……
段材看着柔弱单薄的姜鸿,眼睛突然有点儿发酸,郎主膝下无儿,只女郎一女,姜家诺大的产业,注定了不止同行相戈,亦会招来眼红姜家之富的豺狼虎豹。
女郎一弱质女娘,如何能抵挡得住?
现在女郎如此拼命,何尝不是因着郎主受伤,而被逼到不得不拿起利器相挟的地步!
秋容本不认得姜鸿,是应明月拿着姜鸿的小相给她看,让她记住姜鸿的容貌,言明若无遇到姜鸿便罢,只需要了姜民富的性命,若遇到姜鸿,让她一并处理了。
要是能让姜鸿跟着姜民富丢了性命,她办完此事儿,后续四娘子会有法子为她抹去人命麻烦不说,还会给她做主,让她嫁得如意郎君,与添上丰厚的嫁妆。
可眼下一遇到姜鸿,她便被姜鸿反钳制住,抵在脖子上的剪刀随时能要了她的性命!
秋容怕了。
也意识到姜家女郎并非如自家四娘子形容那般,那样容易被收拾。
想来也是,先时四娘子回回在姜鸿这边讨不到好,处处吃瘪,恰好说明姜鸿并非是一个轻易被人拿捏住的女娘!
是她被四娘子许下的承诺给迷昏了头,以为要了姜民富的性命不难,遇到姜鸿一处收拾了也容易。
秋容心中为自己的轻敌,慢慢有了悔意。
可惜,晚矣。
“有话儿好好说,姜娘子先把剪刀放下如何?”秋容虚着气儿,小心翼翼地打着商量。
她已完全失了刚才那骂人的泼妇气势,脸上未见丝毫从一开始便故意来闹事儿,意图不杀了姜民富不罢休的戾气。
“若我把剪刀放下,如何还能好好说话?”姜鸿又不傻,怎么可能听秋容的,“说吧,今日之事是不是你家四娘子指派你们来的?”
说着,她睃了大饼等人一圈。
大饼不知为何,明明见到姜鸿以剪刀对着秋容的脖子,他是既担心又气愤,可被姜鸿的双眼这么一扫,瞬时如同被丢入寒潭之中,无法控制地低下头去,再不敢直视姜鸿。
孬种!
秋容见状,面上依旧害怕不敢说话,心里却是狠呸大饼一句,回道:“姜娘子说什么,我听不懂,但冤有头债有主,姜娘子何苦为难……啊!”
姜鸿听着不爽,执剪的手往前又是一递:“少绕圈子,就说你们是不是应明月派你们来的!”
秋容哪里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她与大饼等人是应明月指使来找姜家总米铺麻烦的,她今日敢直接承认,坏了四娘子的名声,不必等到明日金乌升起,她便得横尸井底!
脖子被剪刀刺破,血丝染红了刀尖,惧怕的情绪把伤口的疼痛无限扩大,她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姜娘子饶命,我再不敢讨要说法,我自认倒霉,这便带着人走!”承认不得,秋容只好走哀兵路线,企图激起围观行人的同情心,让姜鸿不得不迫于舆论形势,而不能将利剪再递进半寸。
双方对峙到这会儿,姜鸿听着秋容一句一句地过,又是求饶示弱,又是不敢背主,还想靠着软话骗过她,更想以受害者弱势的姿态博得围观者的怜悯同情,让她无法当众对她下手。
“呵。”姜鸿轻笑出声,讥笑地看着装驼鸟的秋容,“倒是没想到,应明月底下还能找出你这般头脑灵活,擅长倒打一耙的能人。”
“我不过是实言……”秋容现在也无法多想别的,她只能先自救,“姜娘子,请抬高贵手放过苦命的我吧!”
“你苦命?那我姜家总米铺无端受你诬陷,以坏米换取我姜家的好米,还以坏米来坏我姜家的名誉,更是害得我阿父险些丧命!”姜鸿越说越瞋目切齿,“你命苦!那我姜家何辜?我阿父何辜!”
大饼在一旁听出秋容有撤退之意,他早就不想继续闹下去了,闻言猛地抬起头:“我们赔!”
“住嘴!”秋容大怒!
他此言无疑是在承认是她诬陷姜家,在攀诬讹诈姜家,更是她故意致使姜民富受伤流血!
他怎么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