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是不是
应明月指着左边的客厢道：“我便住隔壁那间。”
“好。”刘琇转头对如迷道，“去看看有什么糕点、瓜果，还有素斋。”
“你也去。”应明月也对番梅道。
“喏。”如迷与番梅异口同声道，领命退出客厢。
两个丫鬟走后，她们在刘琇的客厢里的罗汉床上坐了下来。
“你说，崔郎君和贱人是什么关系？”应明月一坐下，便将盘旋于心头的疑问给了出来。
“从崔郎君那日不顾男女大防，当众抱起昏迷的姜鸿来看，或许姜鸿并非一厢情愿。”刘琇理智地分析道。
应明月心悦崔明晏，听不得这样的分析：“我看不是，就是那贱人勾引的崔郎君！”
“当时她都昏迷了，她如何勾引？”
“反正……反正就是！”
刘琇拿了两个空茶杯，提起茶壶各倒了一杯，一杯移到应明月那边，一杯自己端起抿了一口：“你还真别小看姜鸿。”
“我看是你太高看她了，她能有什么本事？”应明月不服地驳道，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
见应明月听不进去她的提醒，刘琇只好摆起事实来：“在那日花会上，她说的那个梦，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
应明月恼火地重重放下茶杯：“因着这个，有几个平日里与我好的，都远离了我。她们倒也罢了，反正她们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司娘子，连她也渐渐对我不冷不热起来！”
“司娘子过两日要在司府办诗会，她没给你下帖子？”提及大司农司绘嫡出孙女司丝，刘琇不禁问了句。
“下了。”
“下了，便还有机会修复关系。”
“话是这样说，可哪儿有那么容易？”应明月自然晓得这个道理，可关系一旦渐行渐远，有了嫌隙，想要恢复如初，那根本不可能！
“慢慢来便是，若真无法修复，那维持表面上的和气，倒也是了。”在刘琇看来，今日与谁好些，明日与谁不合，实在是平常之事，没什么可恼的。
“不说这个了。”应明月说回刚才在说的梦，“那贱人在花会上故意说做了我大姐的梦，你觉得真不真？”
“真不真的，不重要。”刘琇不说肯定或否定，“但她在花会上说了，当着女郎们的面说了，谁都听到了，谁也都往心里去了……”
见应明月定定地瞧着她。
她随着补道：“……我也是。”
“你信了？你也觉得她说的害得我大姐毁容，嫁不到好人家，低嫁到寒门中去，最后年纪轻轻便死，这样的结果是我造成的？”应明月性子急，一开口就把心里想的全倒出来。
也是此时此刻她和刘琇是合作，一起对付姜鸿的关系，如若不然，放在平日里，她再性急，也不会如此直言的相问。
刘琇慢条斯理地把茶杯里的茶水喝光，又倒了杯，反问道：“那是不是？”
是不是真是你做的？
应欢的悲惨命运，是不是真是你造成的结果？
姜鸿说的左手臂内侧有颗红痣的人，是不是你？
刘琇没有亲口问出，可反问的意思很明确，应明月虽不太聪明，却也没蠢到底。
这样的反问，她听得懂。
应明月撇开眼，不再盯着刘琇，她微微侧过身去，有些躲避的意味。
“你也不必回答我，正如你也不必老是追问我信不信。”刘琇觉得应明月也就出身乃是嫡出，与她又有共同的敌人，不然她还真不想和应明月走得太近。
“姜鸿既是能选择在我的花会上说出这么一个梦来，且不管她是如何知道应大娘子生前之事，就说她说出来之后对你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我心悦楚郎君，她偏就百般纠缠楚郎君，还以姜家之富让楚郎君就范，光凭这一点儿，我便和你一样，恨不得她死！”
应明月终于又回过眼来，她看着因动气而满面寒霜的刘琇：“只要姜民富倒了，没了，姜家产业之大，那贱人定然守不住！届时她是生是死，还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前提得是，你的人别再扎错人。”刘琇再次提醒。
应明月觉得扫兴极了：“都说不会再办砸了，那晚那个叫叶良的，也是受了贱人的蛊惑，才拼了命跑过来替贱人挡刀，要不然……”
“要不然今日咱们也坐不到一块儿来。”刘琇接下话，“只要你的人把事情办妥，合我们两家之力，后续什么麻烦都不会有。”
就怕姜民富死不了。
“那是！”应明月抬高下巴，满色得意，“京师三辅，你我的阿父便占了两辅，区区庶民，有几个阿堵物而已，死就死了，跟死一只蚂蚁无不同。”
如迷与番梅这时回来，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满香气四溢的素斋。
“先吃点儿东西吧。”
“千环寺的素包子，最最有名儿了！”
边吃边说着话儿，到尾声时，刘琇吩咐如迷道：“你下山回城一趟，去打听打听消息。”
“喏。”如迷退出客厢。
“打听什么打听，三日后回城，等待我们的，定然是合我们心意的好消息！”应明月信心满满。
刘琇听而不语，在心里默默摇头。
她觉得应明月明明在姜鸿手里吃过亏，却不长记性，如此脑子，怪不得连左手臂内侧有颗红痣这般私密的事儿，都能让姜鸿知道了去。
就在如迷出寺下山之际，姜鸿坐着马车进入寻翠街，来到姜家总米铺大门前。
总米铺面阔五间，平日里生意红火，都是热热闹闹的模样，今日也是人头耸动，却非来买米的，而是来看戏的。
老楼一停马车，邱仓跳下车驾，去帮老楼拿踏脚板。
珠圆先下的马车，姜鸿后出车厢，扶着珠圆的手走下踏脚板。
一下马车，抬眼映入她眼帘的，便是如此一副与平日一般热闹，却又有着不同往日热闹的景象。
“女郎。”邱仓没有进去铺子，他向姜鸿请示着。
“刚才我在车上问你的，你说有凭证。”姜鸿说道。
“有。”
“可留了？”
“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