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识心意
若是把大雨比作一碗水被泼洒,倾泻而下的话,后续的雨就如同甩干碗底残存的那一部分,相比之下便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了。
没一会儿,稀稀落落的雨便停了个八九分,空中的乌云也陆续消散,暮色中的阴霾也渐渐离开,把昏黄的日光还给了人们。
落日的光在树影之间交错着,温暖着雨后清凉的夏日。
橙歌和白止从亭子中离开,这次的两人不再如来时急切与狼狈。
“冷不冷?”白止看着和自己相比,淋湿了许多的橙歌,温柔的问。
“嗯一点点。”
雨后的风吹过潮湿的衣裳,带着独有的寒凉。橙歌不禁搓了搓双臂伴风而起的鸡皮疙瘩。
“这温度对我来讲刚刚好,哈哈,我怕热。”白止自然的接话说。
晕一旁的张小兰听到好想锤他哦。
“”橙歌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这天又聊死了不是?
两个人缓步向前走着,橙歌用着好奇的眼神四处打量着周围,想必她来帝都后很少出来游玩。
白止则是一副对一切见怪不怪的样子,看起来对周遭的一切熟悉很多。
“你来帝都多久了?”橙歌问道。
“嗯七八年了吧。”白止回答。
“你对帝都很熟悉吗?”
“还行吧,之前在餐厅工作的时候经常要送外卖,所以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我从小到大来帝都的次数不多。总想着有机会好好逛逛,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橙歌一边四处看一边答着。
“嗯,这边的确值得玩的地方有很多。游乐场,公园,艺术展,博物馆,都不少。哎呀,要不怎么说是帝都呢是吧。”
“嗯,是啊。气候不一样,这边的植被,树木的品种也不同。和我们家乡相比,这边的树木似乎茂密少了,挺拔多了。甚至我觉得连雨水都更加寒凉。”
“嗯。”
“你的家乡更冷吧~~~”
“嗯怎么说呢?还可以。因为我的老家在东北是偏南些的,又靠海,冬暖夏凉。所以和这边平均温度没差的太多。”
“真的嘛?”橙歌笑着问,脸上写着难以置信。她似乎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书读的不多。但是从我自己的感觉上,貌似帝都比我的家乡暖和不了什么。”
“他的家乡应该是在省,省某些地区的纬度和帝都差不多。”白泽给张小兰解释。
“谢谢小白。”张小兰开心地回答。
看着两个人在雨后幽静的小路上并肩行走,随性自然地聊天,张小兰的心情别提有多高兴了。
张小兰在虚空中四处乱窜。在橙歌的右边待一会儿,去后边看一会儿,时不时地再冲到俩人前面闹一会儿。蹦蹦跳跳吱哇乱叫,好不快活。
不一会儿,两人聊到了雨伞和雨衣的话题,白止突然忍不住笑。
“喂,我想起一件事情很有意思。”白止,止不住笑。
“嗯?”
“在我小的时候,那时候似乎没有现在那么多漂亮的雨伞和雨衣,那时候年纪小,打伞又不方便,我们只能买很“土气”的花色的雨衣,所以我就特别不爱穿。”
“彩色的?”
“对,红的,绿的,黄的。有很多像是把床单印在了雨衣上。可难看了。”
“然后呢?”
“然后我最讨厌的就是把书包塞进雨衣里,看起来像个又邋遢又驼背的人。”
“学生雨衣后面不是有个凸出去的位置吗?”
“是的,但是我是后来长大之后才知道有那种雨衣的。我妈当年买的是不透明的,没有那种好看的设计。一个绿色的长袍上印满了绿色的雨伞。”白止似是想到了画面,嫌弃地说。
“当时我想尽办法,死活不肯穿。但终究没抵得住压迫,在一个雨天,还是被要求穿上了。”
橙歌盯着他,期待着故事后续的发展。
“我穿上之后就不情不愿地上学了。你别说,这一路上,我还挺意外,没有感受到雨衣被拉伸的那种压迫感,很轻松,很自在。于是我就一路又试图释怀又有点担忧地走了一路。”
“怎么说呢?”
“我觉得只要书包压得够扁,可能就不会显得特别窝囊和狼狈。并且再怎么说我的是崭新的雨衣,又能很好的防水,所以我就一边走,一边双手压住后面的书包,让它更扁一些,看起来更美观。”
“那岂不是很好吗?”
“是啊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到了班级之后,本来自信又自豪。直到我的同桌用不解的眼神充满疑惑地问我。”
“问你什么?”
“他问我为什么要把书包背在雨衣外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橙歌被这反转的剧情逗得哈哈大笑。
“好在我的书包防水性能不错,我的家离学校也不是很远,所以里面的书本没有被淋湿的太狠。”
橙歌笑得停在原地直不起身:“你自己是不是一路上很得意?”
“当然啦,你想想看,一个崭新的衣服,一个不同于他人的“清爽”的造型”
橙歌慢慢地直起身,笑着拍了拍白止的肩膀:“白止师父,你的童年有点中二啊~~~~~~”
白止在橙歌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的一刹那,身体微微僵硬。眼睛看着橙歌的头顶,眼眸深沉。不过片刻之间便恢复如常,中间细微的变化,除了一直看戏的一人一猫,无人发觉。
“喂,张小兰,你不觉得白止的笑话很有趣吗?怎么没见你笑?”白泽看着淡定的张小兰,这货不正常啊
“很好笑吗?”张小兰平静地问。
“嗯,还挺逗的。”白泽回味了一下,再一次笑了。
“怎么?这事儿你也做过?”白泽看着“冷漠”的张小兰。
“不能说做过吧,只是说干过类似的事。小时候不想穿雨衣只想打伞,偷偷打了把伞。那时候的伞质量不好,回来没晾,结果伞生锈被发现了。”
“哈哈哈哈,你和白止可真是卧龙凤雏啊~~~~~~”白泽笑话她。
“你还敢笑?嗯?”张小兰举起了自己的拳头威胁道。
“不敢了不敢了,哈哈哈哈哈~~~~~~”白泽完全可以想象到张小兰偷偷打伞的那副兴奋又猥琐的样子。
“哼~~~”张小兰把目光移回到橙歌和白止身上。两人慢慢地在前方走着,时不时地说两句话,公园的大门口已是目光所及。
不知道是不是臆想,张小兰看到白止的眼睛里有着些许不舍和遗憾。
突然,白止似是发现了什么,跑到前面树木丛中的一颗松树下,拾起一颗松塔,转身拿着它,笑着大声对橙歌喊道:“刚刚掉下来的,热乎的!”
夕阳的余晖中,稀疏的树林里,一个气势与小松树比肩的大男孩子,兴奋地拾到一个宝贝物件儿,开心地对你喊,对你笑。纯净的眼神和成熟的身型形成剧烈的视觉冲击。在那一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宝贝物件儿,而他的眼里只有你,他紧紧地盯着你,等待着你的知晓与肯定。
“嗯。”橙歌似是被这期待的目光困住,因此想都没想就狠狠地点头。
大男孩子得到肯定后便迫不及待地赶回来,向女孩展示自己收获的宝贝。
“我们刚刚聊天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它从树上掉下来,我眼疾手快立刻跑过去,刚掉下来我就捡起来了。”白止张开手心,露出一颗很大很完整的松塔。
“不知道是不是刚熟的,我刚捡起来的时候还是热乎的呢。”说着说着,白止开始觉察到不对劲。
“咦?不对呀~~~这东西咋能热乎呢?”白止定了定身,回想着。
“不是啊,我刚刚真的摸着是热的啊”直男委屈
张小兰怀疑橙歌一直都没有弄清白止在干什么。她迷迷糊糊地听着白止一个人兴奋,一个人迷惑。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可能是太阳照在上面天气热吧,地上刚下过雨,凉。”
“嗯,或许吧。”白止从兴奋中回神,正了正神色。
两人走到大门口,司机还没有到,但是橙歌的脚却有些站不住了。
白止拿出纸巾在绿化花坛一侧的大理石上仔细地擦了一个位置,让橙歌坐着歇息一下。
橙歌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靠坐在那个干净的位置。
白止默默地凑到橙歌身前,背对着她,为她挡住迎面吹来的风。
“啧啧啧~~~真体贴,真好~~~~~~~~”张小兰在一旁,看着这个男人的素质和温柔。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直到橙歌的司机到来。
“你坐后面吧,脚有空间放得舒服一点。”白止打开后座的门。
“谢谢。”
“客气啥~~~哎哎哎~~~慢点~~~”
橙歌被白止的温柔搞的有点不知所措,因此想快速地坐进车中倒是险些摔倒。
白止则是坐在了副驾驶,在回去的路上与司机聊天。聊打工,聊武馆,聊李小龙。
“哇,这里也有李小龙啊,不愧是国际巨星。”
“李小龙是”白泽故作自然地问。
“哇哇哇,小白你连李小龙都不知道~~~上古神兽欸~~~不会吧”张小兰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哼~~~我当然知道了,用不着你告诉我~~~”白泽揣手手。
张小兰逗够了白泽,开始给他科普:“李小龙是一位华人功夫明星,他参演过”
“欸~~~可惜了,他要是中国国籍就完美了~~~”在一通介绍之后,张小兰感慨。
“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白泽语气质疑。
“什么想法?”
“李小龙原名李振藩,1940年出生,3个月大的时候被父母申请了外籍。这时候新中国还没有成立,三个月大的他也没有成人的意识与能力。本质上他的国籍不是他自主决定的。”
“嗯?我没有给你讲这么详细啊~~~”
“我说了我都知道的嘛~~~”懒得搜索而已,毕竟这世上人这么多,遇到个本性好的还行,若是检索到了个品质差的,不好不好~~~
“可是他是外籍就代表从法律上讲他不是中国人啊~~~”
“李小龙父母都是中国人,他是纯中血统。他把“中国功夫”推向世界,让世界认识中国功夫。他第一个在世界的荧幕上撕毁“东亚病夫”的牌匾,踢碎“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标志,让全世界看到侵略者的罪恶,用中国功夫反击这一切。这些还不足以说明吗?”
“那他怎么不在建国后转回国籍呢?”
“这些思想都是谁灌输给你的?”白泽有点生气。
“他在全世界的眼里,他都是一个中国人,一个中国功夫武打明星。无论他的法定国籍属于哪里,他都是说着中国话,为中国人的名誉做事的人。在那个时代,有条件,有能力,有平台,为当时衰落的中国做事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他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在那个时代闯出一片天?”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他也是普通人,他也有自己的迫不得已与难处,不能只手遮天。”
看张小兰还想说什么,白泽紧接着补充道:“爱因斯坦曾经说过:如果我的相对论被证实了。德国会宣布我是个德国人,法国会称我为世界公民。这么浅显的道理还不明白吗?我还是是第一次见到主动把荣誉往外推的。这样显得你很高尚吗?你为国争过光吗?你做的比李小龙多吗?”
张小兰被怼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