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夜
邹旭启看到杜潇吟时还是有些惊讶的。下午和她道别后，自己便被连或和沈庭叫去吃了顿饭。吃完后散步回家，刚好走过这里，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身影。
杜潇吟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邹旭启慌了神，连忙走近，便看到了她微肿起来的脸和暗红的印记。邹旭启的心一震，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又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来盖在她头上，径直往前走。
杜潇吟的视线被帽檐挡得严实，看不见前方的路，但她没有一点慌乱，任由他这么牵着。
她的心也开始慢慢平静下来，深吸了口气。
邹旭启将她带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杂音。此时此刻，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站在她面前，宽大的身影挡住了有亮光的巷口，她的面前一片黑暗，静悄悄的，唯一能听到的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
“好了。”良久，邹旭启缓缓开口，声音嘶哑而低沉，“没事了。”他将戴在她头上的帽子取下，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像是第一次感受到温暖，杜潇吟第一次在他面前失声痛哭。
邹旭启一直没有开口，等到她将情绪整顿好，他才弯下腰，对上她哭得通红的眼眸。脸上的红肿并未消退，他看着心疼，又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他的手冰凉凉的，给滚烫的脸颊降了温。
“是不是，你父亲打你了？”他开口问道。
杜潇吟点点头，哽咽着。
邹旭启蹩眉，手中的动作也跟着停下。
杜潇吟一直不敢看他，见他忽然放下手，便想抬头看他。可她还没动，便被面前的人一把揽住怀中。
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他一只手抚上她的背，一只手揽住她的头，动作轻盈而又有力，像抱着易碎的东西，她整个人都在他怀中。
此时，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在这个无声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是日，杜潇吟起床时头痛欲裂，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是中午。想起今天是周一，她又急忙想赶回学校，还没坐起来时脑子里便开始嗡嗡地响。
江满刚好拿着水走了进来，见她起来，她连忙放下杯子，坐到了床边。
“别起来，你先躺下。”江满把她往床上按，把溜下的被子重新提了起来，“给你请假啦，好好休息一天吧。”
昨天晚上是邹旭启送杜潇吟回来的。因为太累，她在出租车上睡着了，江满便和邹旭启一起把杜潇吟扶到了卧室。邹旭启把情况简述了一下，便离开了。
江满帮杜潇吟换了身衣服，拿湿毛巾给她敷了下脸，安顿好后，又不放心她一个人睡，便在她旁边睡了一晚。等到杜潇吟起床时，脸上的红肿已经褪去了很多。
杜潇吟拿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江满满脸心疼地看着她，又伸手握住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潇吟将空水杯放好，看到她满脸忧愁，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没事啦，不用担心我。”
不说还好，被她这么一说，江满直接哭了出来。她紧紧抱住杜潇吟瘦小的身板，边哭边说：“你都不知道，昨晚听完邹旭启跟我说的，我一晚没睡好……”她抬起头看着她：“凭什么啊，他们凭什么都欺负你啊……”
杜潇吟愣了愣，心里像搁着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她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是她，可是想了又有什么用呢，真正在意她的，又只有多少人，是非对错，她早已不在意了。
和江满在家躺了一天，杜潇吟才知道有多舒服。
“小左，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啊？”江满拿了块薯片放进嘴里。“好像是吧，我没太在意。”杜潇吟看着剧，随声应道。
杜潇吟的生日离寒假很近，江满打开手机看了下日期，刚好还有一个星期。
“今年生日我就不陪你过啦。”
杜潇吟转头看向她：“有事吗？”
“当然是要给你的恋爱制造契机啊。”江满拿起薯片塞到了她的嘴里，笑了起来。
好巧不巧，手机提示音在这时响起。杜潇吟拿起来看，是邹旭启发的微信。
x：晚上有空吗？我去找你。
杜潇吟简单地回了个好，脸上却止不住笑。
“哟，说来就来呗。”江满看着面前的人，摇了摇头。
是夜，邹旭启在学校对面简单吃了个晚饭，便徒步走到杜潇吟的公寓楼下。他打开手机发了条微信，杜潇吟便匆匆下了楼。
到了门口，杜潇吟看到邹旭启靠在墙边等她，双手插着衣兜，两眼放空地看着面前。夜色朦胧，少年站在黑暗里发着光。
他的侧颜，真好看。
杜潇吟弯弯嘴角，裹紧了衣服小跑着过去。
“怎么不多穿点再下来？”邹旭启转过身看她。
“跑太快，忘记了。”杜潇吟朝他笑了笑。
两个人都有千言万语想说给对方听，可真正到了说的时候，却一字也说不出口。
邹旭启就这样看着她，她脸上的红肿已经褪去，依然白得发亮，眼睛扑闪着，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此时此刻，他觉得她太漂亮了，像皎洁的明月。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眸里满是爱恋，她的眼里也只有他。
邹旭启伸出了双手，她也很快领会，便踮起脚尖，轻轻靠了上去，双手抱住他的腰，头正好在了他的心口。
他闻到她发丝间的清香，细腻而又让人眷恋。
许久，邹旭启缓缓开口。
“潇吟。”他唤她的名字。
“嗯。”
少女耳根泛着红，轻轻应了声。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