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黎若汐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年少时的记忆纷至沓来，与现实渐渐重叠起来。
彼时6岁的她，和林曦被分为一组，在一间琴房里练琴，练了整整十二年，对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甚至小时候还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只不过，之前她满心满眼的只有喻丞澜，根本没有在乎过林曦的感受，对他给予她的一切视而不见，对他向她表露的真情实意充耳不闻。直到后来的莫雷尔斯赛前，她决然的拒绝了林曦的又一次告白，言语行为无不伤透了林曦。于是他不得已放弃了比赛，按照他爸的安排去了国外，此后再无音讯，而之后黎若汐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悔恨。
原来她才是最狠心的人，当年自己说过的话犹在耳畔，想起来又是一阵心痛，黎若汐不禁喃喃唤道：“林曦……”
林曦见黎若汐一直紧紧扯着他的袖子，以为她被刚才的事吓到了，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没事了，小汐，我这不是来了。”说完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倒在地上的混混，“还不快滚。”
混混被刚才的背摔整的更是七荤八素，此时却被这冰冷中夹杂着的狠戾惊的酒醒，连滚带爬的跑了。
听见动静，黎若汐方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抬头望进林曦的眼眸。
我怎能伤他入骨，断他前程？
黎若汐心里百感交集：是重逢故人的喜悦，也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愧疚。她鼻子一酸，紧紧抱住林曦，把头埋在他怀里，忍住了差点掉下来的眼泪。
自他们长大后，就再也没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林曦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继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小汐，以后还是我去你家楼下接你吧，不然我也不放心你的安全。”
“嗯。”黎若汐鼻音浓厚地应了一声，想起来当时16岁她拒绝了林曦接送她回家，为了方便自己去跟着喻丞澜而不被发现，此后两人便渐行渐远，没了交集。
再想下去黎若汐恨不得打死当年的自己，也怕林曦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抬脚向前走去：“走吧，练琴要迟到啦！一会儿老周点名又要说咱们了。”老周是教他们钢琴的老师。
“好。”林曦也跟着她的脚步走过去。
踩着点到了那儿，待老周点过名，便指挥着学生们各自去琴房练琴，挨个房间的去检查指导。
每次老周在黎若汐他们这个屋子里待的时间最长，从指法挑到流畅度，总让他们弹地狱难度的曲目，等他终于满意的离开后，黎若汐都感觉手指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累死我了……”
某汐仰着头装死，一通摇头晃脑，偏过脸去刚好看到林曦长长的蜷曲的睫毛，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
“好痒。”林曦的琴音断了一下，微微闭了闭眼，黎若汐赶紧缩回了手。
“你的睫毛好长，我酸了。”黎若汐委屈巴巴。
他笑着叹口气，瞥了一眼门上的小窗户：“去我书包里找找。”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林曦总是笑着的。
黎若汐不明就里，起身去拿书包，一拉开就看见一个裹着亮闪闪包装纸的礼物盒。
“哇！这是给我的吗？”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她小心翼翼的拆开外层的纸，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块精美的手表：金属质地的链带配上多棱的表面，表盘里还嵌着一只水晶蝴蝶。
“这……太贵重了。”喜欢当然是一千个喜欢，但黎若汐觉得有些不合适。
“戴上我看看。”
黎若汐拗不过他，只得取出来戴上，嘴里嘟囔着：“我生日还没到呢……”
林曦也是服了她的记性，停下弹琴，用手指轻轻戳了下她的脑门：“小糊涂蛋，忘了我刚从r国回来了吗？走之前是谁让我给她捎礼物的，嗯？”
黎若汐也想起了这一回事，缩了缩脖子，高兴的摆弄着腕上的手表。
“咦？这个表粗细刚刚好哎，之前买的表还得拆两节链。”
“这是我找人订做的。”
惊讶之余，黎若汐感动的一塌糊涂：“林曦，你最好了。”她以前明明没有这么容易感动，或许是失去之后才懂得怎么去珍惜吧。
医院里，喻丞澜感觉身体状态好了些，那些线有一部分似乎是在被吸收，医生说这是好现象，过一个星期再去把剩下的一点不能吸收的拆掉就可以。于是，他便和段书然一起出来，回了家休息了一会儿，简单收拾了些用品就赶往学校——其中包括喻母硬塞进去的一袋红枣。
在公交上碰见段书然，喻丞澜告诉他他妈给他拿的东西后，段书然直到下了车还笑的停不下来。
“澜哥，明天咱们去食堂，我给你买条黄花鱼，你好好补补。”段书然朝喻丞澜挤眉弄眼，后者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斗嘴，扭过头不去看他，却意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黎若汐正有说有笑的和一个长相温柔的男生沿着墙边往大门处走去，分开时那个男生还揉了揉她的头发。
一股莫名的感觉由心头升起，喻丞澜觉得那个男生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哎，那不是黎若汐吗？用我叫住她不……那个男生不是隔壁街h高的林曦么？”
林曦！是那个去年和他一起代表省去参加国家钢琴比赛的人，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吗……
喻丞澜电光火石间猛然想起来，狭长凤眼里的眸子暗了又暗：“他和我一起参加过国赛。”
“那你可得注意点，澜哥。”段书然拍了拍他完好的那个肩膀，“我看他俩关系不一般。”
黎若汐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美滋滋的抱着礼物盒去宿舍放好东西，下了楼往班里走去。
“乔乔！”进了班，黎若汐就扑向南乔，向她炫耀腕上的手表，“今天去练琴，我又见着林曦了。”
23岁的世界里，在莫雷尔斯赛后，黎若汐和南乔说过林曦的事，当时南乔边吐槽她犯傻边安慰她，也是知道这件事，所以现在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怎么，终于想起来对人家好点啦？”南乔啧啧着，“林曦多好啊，你快和他在一起得了。”
“还八竿子打不着呢。”黎若汐嘴上说着，可这句话却在她心里激起阵阵涟漪。